聂瑶甩给乔屿一支猎枪：
“乔屿，你看这个枪是这样上膛、然后再这样拉保险栓，之后你……”
还未等聂瑶说完，她就见乔屿已经调试好了枪支。
聂瑶不由有些诧异，语气也更加的随意：
“你会玩枪啊，我还以为你们小甜o都不会玩枪，害得我怪紧张的，我以前都没带小甜o玩过。”
乔屿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诧异道：“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小甜o？”
聂瑶理所当然：“你长得甜啊。”
乔屿挺了挺胸膛，他为自己正名：
“聂瑶上将，你不能只看脸，你还看到我178，四舍五入就是180，我还有腹肌。”
聂瑶上下打量着乔屿：“你再说下去，我就当你是在耍流氓了。”
说着，聂瑶摩挲着下巴，满是玩味道：“或者我对你耍流氓也可以。”
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聂瑶似乎知道了贺望舟为什么会喜欢乔屿。
纯粹、固执、认真、生命力……这些是生命最初，人生来就有的东西，可时间冲刷之下，人最初的许多品质被消磨殆尽。
很少有人长大之后依旧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但乔屿不然，乔屿乐观、明朗、相信正义，他不高高在上，他诠释着生命一种非常本真的状态。
像是未经雕琢之玉，总能激荡人心底最初的感动。
这时，不远处林影晃动，像是某只四脚毛绒绒跑了过去，聂瑶嘱咐乔屿道：
“枪里不是真的子弹，是类似迷雾弹之类的东西，可以让被击中的动物暂时性变成傻狍子。
等你撸够了，小动物们大多也就清醒了。”
林子里的乔屿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拘谨，他上蹿下跳非常开心。
“这里好好玩，树长得漂亮，小动物还多。”
聂瑶提醒道：“这里和你在射击俱乐部不一样，这里的小动物非常灵巧，你做好打不中的心理准备。”
然而，聂瑶话音刚落，乔屿已经瞄准了地上奔跑的小狐狸。
小狐狸跑得如风一般，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可下一秒，一阵烟雾精准在小狐狸脚下绽开。
小狐狸晕晕乎乎的原地直转。
聂瑶非常大力的拍了乔屿肩膀一下：
“看不出来呀，你会狙击？”
乔屿有点羞赧：“会那么一点点。”
聂瑶感叹：“这回你说你有腹肌我相信了，我最开始还以为你弱不禁风来着。”
乔屿只是尬笑，其实他只有一块腹肌，他也是真的有点弱不禁风，例如动不动就感冒。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乔屿觉得只要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光辉的就可以了。
这边，乔屿刚摸了两下小狐狸，天边的云层就开始堆积起来。
聂瑶抬头看天，酒醒了大半：
“乔屿，我们要找个地方躲雨了。”
乔屿将小狐狸放在树下安置好，他有些不解：
“我们直接回到城里就好了。”
常年的森林作战经验让聂瑶十分敏锐：
“来不及了，雨马上就要下来了，山里有段路非常湿滑，山体还容易滑坡。
我们要等雨停再走。”
乔屿收好枪：“聂瑶上将，听你的。”
好在，聂瑶经常在山里活动，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宽阔山洞。
山洞外很快就大雨连连，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聂瑶站在洞口看雨，久久未动。
乔屿询问：“聂瑶上将，你不进来坐一下吗？”
聂瑶回头看了乔屿一眼，此时乔屿正盘腿坐在地上。
聂瑶笑了笑：“你倒是不矫情。”
她右手掐着腰，不由感叹道：
“我这右眼跳了半个小时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乔屿非但不安慰，反倒认同道：
“你们女孩子预感都很准的。”
乔屿话音一落，“轰隆”一声，好像天塌了一般。
聂瑶从洞口飞快后退了一步，只见山顶巨石倾落，砂土如河流，自上向下奔腾。
聂瑶眉头蹙起，果真如她所言，山体滑坡和泥石流共同到来。
这真是好几年遇不到的事被乔屿碰上了。
聂瑶已经在胸口画上十字，祈求山神保护山里的人安然无恙。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山中此时还有很多劳作之人。
乔屿不知其中缘由，只是询问道：
“聂瑶上将，你信奉上帝？”
聂瑶爽朗笑了笑：
“我信奉一切可信奉之物，身为上将，行军打仗，要对许多人的生命负责。
许多时候，我希望山川草木，都能保佑我的人安全回家。”
狂风吹乱女子长发，她背影坚毅，乔屿却觉得聂瑶这个女生很不一样，她的灵魂洒脱而自由：
“聂瑶上将，我觉得你要是不当上将，你会是一个旅行家，非常自由的那种。”
“自由？”聂瑶回头看向乔屿，忽然有些感慨：“无爱者才能说是自由，我只是一个俗人……”
这时，林间不仅有雨声，有落石声，还有爆炸声，有枪声。
声音越来越近。
聂瑶猛然回头：“乔屿后退。”
……
贺望舟抬头看向山上，他神色凝重如漫天乌云：“变天了。”
桑老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这天变与不变，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你们自己去鼓捣吧。”
贺望舟已经走到门口，他侧头看向桑老：
“桑老，忽然想到，风城或许也叫晚夜城，当年聂瑶将她的战备地选在了晚夜城。”
桑老叹息：“你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晚夜会再次响起枪声。”
指了指花店门口的一个花盆，桑老愈发苍老：
“花盆下面是聂瑶的通讯仪，能下达军令，也能够调度聂瑶的人。
贺望舟，这山上不仅有聂瑶、有你男朋友，还有采蘑菇的大爷、大妈。
别磨蹭了，快去救人吧。”
……
风城，边陲小城，海岸线绵长，背靠青山，山中资源丰富。
当年联邦五大上将初具雏形时，聂瑶将风城选做自己的战备地之一，代号晚夜城。
这里算是聂瑶最小的战备地了，甚至贺望舟都快遗忘“晚夜”这个代号了，他也未能将风城与晚夜联系在一起。
可是，近来联邦不太平。
各地纷乱迭出，前些日子萍灵山谷都遭人袭击，这些都在传递一个信号。
有人对联邦的政权不满，当不满叠加，往往就代表着战争。
关于这点，不仅贺望舟，许多人早有预料。
联邦之内势必会一点点燃起战火，时间不会非常遥远……
可贺望舟不曾想到，枪声会响起在风城这样遥远的一个地方。
暗处敌人是想将风城占领吗？然后占山为王吗？
贺望舟面对攻击，从未畏惧过。
这不是他第一听到枪声，也不是最后一次。
觊觎联邦者大有人在，而贺望舟充当保护者的角色，他镇压过一波又一波的侵入者。
只是过往贺望舟只身一人，全身都是硬骨头，无所畏惧。
而现在贺望舟有了逆鳞，刮一下都生疼的那种。
聂瑶说无爱者自由，贺望舟认识乔屿那刻，就开始心甘情愿的放弃自由，沉溺于爱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爱着的人正在那危险重重的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