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让阿爹失望了，我这辈子再无缘科举。”
顾晏安心里疼痛难忍，他何尝不想光宗耀祖。
“怎...怎会？”顾青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就指望着哪一天安安能高中状元光耀门楣。
“阿爹，我的手就算痊愈写出来的字也是弯弯扭扭，纵使再有才华也无用。”
顾晏安沮丧道，他见过同窗受伤之后写出来的字。
“安安，你怎么能轻易放弃？写不出来就多练，右手不行就左手。总有一天能练出一手好字。”
顾青山无法接受安安止步于秀才。
“安安，待我们安定下来，你就每日练字，其他无需你操心，哪怕你再读个二三十年，我和你婶子也会供着你读书。”顾青山说得斩钉截铁。
顾晏安闻言心底生出一股希望。“好，我听阿爹的。”
顾青山把镰刀烧的通红，犹豫再三，还是朝着安安皮肉外翻的手臂伸去。
“嗯...”
顾晏安苍白而瘦弱的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难以遏制的紧咬着嘴唇。
“晏安，你还是咬着衣裳吧。”柳氏眼看顾晏安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便把顾青山的葛衣递到顾晏安面前。
“嗯...谢谢婶子...”顾晏安疼的眼泪都抑制不住出来了。
背后也是一片冷汗浸湿了衣裳。
顾青山不知想到什么手一抖削了大块腐肉带着鲜肉。
“啊...嗯”
顾晏安直接往后一倒晕死过去。
“安安...”顾青山剔完腐肉，把镰刀一扔。
“顾叔，哥哥晕过去了，你给他喝些水吧。”
王杏儿拿起水囊，那里面可是灵泉水，若没有灵泉水，顾晏安怕是挺不过去。
顾晏安可不能现在死，得留着他气死顾青山。
“也好”
顾青山小心的一点一点喂水给安安，他刚刚真是魔怔了。
洞门口有倒刺枝叶，几人就地休憩。
柳氏莫名的觉得全身痒痒，次日起来一看，全身都是红疙瘩。
“阿娘...你的脸。”王杏儿奇怪阿娘怎么醒的这么早，迷糊的睁开眼睛一看就被吓了一跳。
“我的脸怎么了？”柳氏试探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臂上一样，都是红疙瘩。
顾芊芊背对着暗笑，红疙瘩可得许久才能消退。
她幼时和村里的堂姐妹一起上山摘过红果子。
当时，堂姐妹吃了全身都长红疙瘩，可她不会。
没想到，昨日在山上看到了。
“秀秀...你...”顾青山被吵醒睁眼一看柳氏怪吓人的。
“呜呜...青山...”柳氏抽噎着，昨夜她就觉得不对劲。
可她不曾吃什么，为何会长红疙瘩？
“许是吃了什么，亦或是碰了什么花粉草木长的癣？”顾晏安撑起身子坐起来说道。
顾芊芊听了半天这才转身，怪了，王杏儿不也吃了红果子，她怎么没长红疙瘩。
没长也好，柳氏就怀疑不到她。
柳氏闻言可能是癣稍微安了心，不会留印子能消退就好。
因着顾晏安的伤和柳氏的身体，顾青山几人在山洞休息了两日。
顾青山又去砍了不少蛇倒退的叶子，把叶子用石头捣碎再擦拭到身上防蛇虫，他们毕竟是在深山，毒蛇虫太多，不能掉以轻心。
山洞周边也没有野果跟野菜了，他们只能往前走。
“嘶”
顾芊芊轻声抽气，行走的路上太多杂草，有不少锋利的叶子刮得人生疼。
穿草鞋的脚上也是伤痕累累，都是刮出来的伤口。
这时，她就特别想要柳氏脚上的花布鞋。
“芊芊，伤哪了？”顾青山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在最前面开路，脸上、手上都是红痕。
“阿爹，我脚被叶子刮的好疼。”
“忍着些，这也没办法。”顾青山听到只是被叶子刮伤就继续开路去了。
“婶子，我脚实在疼，你的布鞋能不能借我穿？”顾芊芊看阿爹不管她，暗骂一声，自己出声问柳氏。
“不能，我自己穿着呢。”
柳氏直接拒绝，一点都不顾及脸面。
“婶子，你这后娘当的...不像慈母。”顾芊芊被落了脸，也冷嘲热讽起来。
“你也说了是后娘，我不恶毒，你们就偷着乐吧。”柳氏现在破罐子破摔，反正也无他人，至于顾青山，呵，安定以后一家子都得等着她刺绣养活。
“你...哥...你看她。”顾芊芊气急，这柳氏顶着一脸红疙瘩还那么嚣张。
“芊芊，省着些力气，好好赶路。”顾晏安实在不喜芊芊这聒噪的模样。
在深山老林，也不怕炎热的太阳，所以几人是白日里就赶路，走走停停了几日才又找到一个山洞。
“晏安，我这真是癣吗？怎的还未消退。”
柳氏点了点手臂上的红疙瘩问道。
眼下又只有她和顾晏安在山洞。
“婶子莫急，不过才过去六日，这癣怎么也得十天之后才能消退。”
顾晏安总算能光明正大的看着柳氏，只是他还是不敢和柳氏灵动的眼睛对视。
“啊，还得几日啊。”柳氏打起精神，心想过几日就过几日吧。
“嗯？杏儿和芊芊呢？”顾青山砍了一会蛇倒退的枝叶捡到五个野鸡蛋，顿时就兴高采烈的跑回山洞。
看到山洞里只剩孤男寡女的柳氏和安安差点就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杏儿去找水了，芊芊去摘野果挖野菜呢。”柳氏欣喜的望着顾青山手捧的几个蛋，又道:“青山，这是野鸡蛋吗？还是蛇蛋啊？”
“野鸡蛋，晚上打一个煮野菜羹，过两日你们再一人一个水煮蛋。”
顾青山仔细瞧了瞧，看柳氏没有异样才回话。
顾晏安眼神触及到阿爹的视线笑了笑，只是笑意未到眼底。
阿爹在怀疑他？
怀疑他什么呢，和柳氏有苟合？还是怀疑柳氏勾引他？
傍晚，王杏儿依着顾青山的意思打了个蛋下去煮野菜羹，几人把野菜羹吃了个精光。
顾芊芊在得知剩下的四个野鸡蛋她一个也没有时恨得牙痒痒。
阿爹还说“芊芊，你婶子刚没了孩子，身子虚，你哥哥手又伤着要补补。刚好一人两个，你和杏儿要懂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