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们有什么用？”
顾晏安全身气的颤抖，突然想到什么，又快速得起身对着柳氏身上上下摸索。
“晏安，你做什么？”
柳氏连忙躲避，但还是被顾晏安无礼的摸了个遍。
顾晏安没有在柳氏身上摸出银钱和文书，又把视线转移到王杏儿身上。
“哥，我身上什么也没有。”
王杏儿说着自己动手摸了起来，还原地蹦跶了几下给顾晏安看。
“你，晏安，你怀疑我们？”
柳氏泪流满面，眼里不可置信，她们母女偷了银钱拿了文书又能如何？
“这里就我们三人。”
顾晏安冷着脸，其实他心里再明白不过，眼前的这一个妇人，一个女娃，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偷银钱和文书。
他入睡之时，明明把包袱死死的抱在怀里，究竟是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去？
“晏安，我没有。”
柳氏伤心的捂着胸口，顾晏安今日一次两次的伤她的心。
“我倒是希望是你们偷的。”
顾晏安无力的坐到沙地上，绝望的小声嘀咕。
柳氏则是拉着杏儿站得离顾晏安远些的地方暗自流泪。
顾晏安的话她听明白了，银钱没了。
她们今日进不了城，往后又得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走吧！”
顾晏安突然起身，拿上包袱先行走了起来。
阿爹、芊芊、胡大兄弟俩都死在野兽口里，他不敢在深山待了，哪怕是山的外围他也怕了。
那么些个时辰过去，那络腮胡子肯定走了，他们先去县城门口看看，反正他不会再往北走了，去了也是开荒地，他不会，况且能不能活着到北边还得另说。
柳氏连忙叫上王杏儿跟着。
三人抄着小道，果真在傍晚之时赶到了城门口。
那里有不少木头搭的棚子，流民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城门口。
顾晏安三人的到来，让不少人虎视眈眈，盯着顾晏安背的包袱。
“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下。”
顾晏安语气平淡。
此时，顾晏安已经换下了秀才衣袍，穿着葛衣更显一身的书生气质。
柳氏紧紧的跟着顾晏安，她已经注意到了好些人的眼神不怀好意。
三人饿着肚子入睡，倒也没有再提防流民上前抢包袱，反正包袱里就几件破衣裳。
大早，顾晏安是被突然的喧闹声吵醒的，再一瞧旁边放着的包袱，像是被人翻了好几遍。
“大哥，前面何时如此喧哗？”
顾晏安走至旁边一穿着不少破洞葛衣的汉子身侧。
“我记得你，你是昨日新来的。
你可能不知道，每日清晨，城里面就有不少富商的管家亦或是达官贵人的婆子出来挑人，若是被看中买了去，那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汉子艳羡的说道，只是可惜，他在此地等了好些时日，也不见有人买他。
顾晏安眼眸闪烁，原来如此。
“晏安，那里发生了何事？”
柳氏仍坐在地上，她有些不安的望着远处的喧闹，不会是流民暴动吧？
“城里每日清晨都有婆子或是管家出来买人。”
顾晏安这会倒是和颜悦色。
“买人？”
柳氏望了远处一眼，难怪。
只是，被卖入府邸，身不由己不说，还时常得小心谨慎，一个不慎，转手发卖是小事，就怕拖下去乱棍打死。
不过，如今这世道，能被人买去，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求。
“秀秀，你们在此休息，我去前面看看，银钱没了，我们总得寻条活路。千万不要乱跑，这到处都是饿的眼睛发绿的流民。”
顾晏安决定去前面打听清楚，但他又实在不放心柳氏母女。
柳氏母女跑了，他去哪找人卖银钱？
“好，你去吧。”
柳氏一愣，挤出笑容，顾晏安去前面寻活路，那他是想卖谁？杏儿，还是她？
顾晏安挤上去之时，那些管家和婆子都已经挑好了人，有给银钱的，给粮食的。
场面异常的热闹，多是小孩和妇人的哭喊声、汉子和婆子的惊呼声，有人欣喜有人愁。
“大妞，你就跟着大善人去吧，要听话啊。”
顾晏安旁边站着的黑瘦矮个子妇人抹着眼泪大喊。
她也不舍得大妞，可一大家人连土观音都吃了，实在没法子。
更何况，大妞被大善人买去，再也不用挨饿了，能吃饱穿暖，比跟着她强。
“婶子，这是被卖去何处？”
顾晏安等旁边的妇人情绪稳定之后才出声询问。
“说是家里缺粗使丫头。”
矮个子妇人望着大妞离去的背影说道。
“这般，我听说有些大户人家就是想趁机低价买几个丫鬟当牛做马。”
“不不，这大善人挺好的，给我家五斤大米呢。
刚刚有一个大姐也卖了闺女还换了一两银钱进城。”
矮个子妇人摆手，那可是大善人，再说，花钱买人不就是为了干活么？当牛做马也是应当。
顾晏安心里一片火热，他明日定要早些带杏儿过来。
打听清楚的顾晏安转身挤出人群。
“秀秀，我问过了，都是正经的大户人家买人。
我们尚且能忍，杏儿年幼，不该跟着我们受苦挨饿，她的身子哪里扛得住？不如，先送杏儿进城吧？我们再另想办法。
若是哪日有了银钱，我们再把杏儿赎回来。
可好？”
顾晏安担忧的看了一眼王杏儿，仿佛真的一心为王杏儿考虑。
柳氏心里五味杂陈，她前几日才暗下决心日后要好好对待杏儿，如今，怎么能把杏儿卖了？
旁人不知当丫鬟的苦楚，她自己再清楚不过。
可......
“晏安，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顾晏安自嘲的反问。
一旁的王杏儿紧紧的拉着阿娘的衣角，瑟瑟发抖。
心里则是无奈，她高看顾晏安了，如此忍耐不住现在就想卖她？
既如此......
眼神扫过饿得瘦骨嶙峋的流民。
顾晏安，想卖我，也得看看你明日可否还有这个心思。
这时，有一辆马车由远而近，竟是两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不过瞬那，繁贵富丽的马车便踏风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