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死的？”
蒋大壮呆愣的呢喃，猛的抬手给自己狠狠一大耳瓜子。
巨大的悲伤笼罩在蒋大壮心中。
要不是他昨日贪杯醉酒，兰儿不会死的。
动静之大，蒋大壮周边之人都静止了一瞬。
“尸体呢？”
蒋大壮红着眼眶走至老鸨面前，哪怕是尸体，他也要带走。
“怎的？你还要玩死人？”
老鸨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打量。
“是，你将尸体给我，用这十两银子买。”
蒋大壮快速的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他一刻都不想再耽搁，都怪他来迟了。
管家和顾大虎刚挣脱烟花女子的拉扯就听到这么一句。
顿觉得蒋大壮太过心急失了理智，什么尸体要十两银钱？等他们出了怡红楼使点银子问龟奴或丫鬟扔到哪个乱葬岗不就行了？
“那你等着，过两日兰儿断气了你再来。”
老鸨眼珠子一转。
她刚刚不过是气愤才一时口快说兰儿死了，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没死？兰儿没死？
人在哪儿呢？我...我要她晚上...陪我吃酒。”
蒋大壮欣喜若狂。
“没死，但也半死不活的躺床榻上呢，晚上接不了客。”
老鸨用帕子掩嘴轻笑。
“多少银钱？我为她赎身。”
蒋大壮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兰儿昨日是碰到了难缠的客人被打得半死吗？
“五百两。”
老鸨脱口而出，她早就看出来这三人目的。
老鸨话音刚落，旁边一片抽气声。
“半死不活的也敢开口五百两？”
“当初买人应该也就两三两...心真黑。”
“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也想为小红赎身，现在可不敢想了。”
“十两银钱都能娶几个黄花大闺女了，五百两，院子都塞不下。”
围观的众人在一旁小声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
“你刚还说兰儿死了，不过一会又改口说兰儿半躺在床榻上，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管家沉声道。
他可是得了老爷的吩咐来帮忙的。
“言之有理，谁知道你是不是诓骗我们，让我们花五百两买具尸体？”
顾大虎也冷静下来，初次进青楼让他有些慌乱。
“这不好办？我带你们去见见兰儿不就行了。”
老鸨拍手叫来龟奴，低喃了几句。
昨日蒋兰自尽不成，她让龟奴将人拖至柴房鞭打了许久，现在还躺柴房呢，得让龟奴侍女先给兰儿梳洗打扮一番。
“客官再看看其他姑娘？我们这的姑娘身娇体软，口技了得。”
老鸨再次让那些姑娘上前任三人挑选。
顾大虎直接拉着脸，这些人身上都擦着胭脂水粉，若沾在衣裳上，娘子看到会生气。
唬人的气势让姑娘们都不敢上前。
蒋大壮亦是沉着脸，满脑子都是兰儿的伤势。
三人不言语，老鸨也不自讨没趣，等龟奴下了楼就带着三人去兰儿房间。
“看，人没死呢。”
老鸨倚靠在门边，甩着帕子。
“兰儿...”
蒋大壮快步上前，入眼的就是左手上随意包扎的棉布。
蒋兰双目紧闭，嘴唇泛白，搁在腹中的两手上有几道青痕。
“人也看到了，还有气呢，把钱交了，人立马带走。”
老鸨扭着水桶腰走至床榻。
“就剩一口气了，五百两你也说的出口？”
管家眉头紧蹙。
“若不是就剩一口气，那可不止五百两了。”
老鸨玩弄着自己涂着蔻丹的手指。
她也不容易啊，买回来要调教，要教琴棋书画，耗费了许多银子培养出来的姑娘。
若是几两银子就能赎身，她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她这手怎么了？你们就随意让客人弄伤楼里的姑娘？”
蒋大壮几次伸手想碰兰儿都不敢。
“只要不死就行，客人癖好多着呢，管不了。
兰儿这伤是她自己弄的，要不是有客人及时发现，你们今日来看到的真是她的尸体。”
老鸨看傻子似的看向三人，来青楼寻乐子，难道还规矩的同房？
“自己弄的？”
蒋大壮哑声，昨日兰儿和他偶然相遇，当晚就割腕自尽，是觉得无颜面对他？
“一百两可行？现在就给银钱。”
蒋大壮转身看向老鸨。
“一百两？打发叫花子？”
老鸨轻蔑的说道。
“五百两，不讲价钱，要么就现在赎身，要么过几日来领尸体。”
老鸨又道，瞧这人心急的模样，五百两还是说少了。
一时之间，几人僵持着。
管家都不知如何开口，蒋镖师太心急，直接让老鸨拿捏了。
顾大虎脑子里都是五百两，他一辈子的月银都攒不到那么多银钱。
蒋大壮脑瓜子嗡嗡作响，五百两？昨日大虎只借了他一百两，还差四百两。
兰儿，他是一定要为她赎身的。
“三百两可行？你看兰儿都伤成这般，不知得养多久才能养好...不...”
“五百两。”
管家还未说完就被老鸨打断。
管家也没法子了，老鸨就是不松口。
“我明日来赎人。”
蒋大壮说完看了一眼大虎出门。
顾大虎跟上，管家也紧跟着。
“客官慢走啊，明日早些来。”
老鸨眉开眼笑的让龟奴送客。
没想到兰儿那小贱蹄子还有老相好。
“大虎，可否回去再与弟妹说道说道，再借我一些银钱？”
出了怡红楼，蒋大壮就开口。
“蒋兄，那可是五百两...”
顾大虎艰难的说道，五百两，蒋兄走镖都得几年才能挣回来。他觉得还是再想其他办法稳妥一些。
“大虎，若是不为兰儿赎身，我心难安。
罢了，别问弟妹了，我去问杏儿。”
蒋大壮本意是和大虎借两三百两，剩下的再和杏儿借。
可大虎也不容易，反正都要开口，索性就都和杏儿借好了。
管家看了一眼蒋镖师，若不是蒋镖师自己意气用事，哪需要这么多银钱赎个半死半活的人？
“明日我跟你去吧。”
顾大虎想着，若杏儿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他再和娘子说道说道。
蒋大壮点头，现在时辰太晚，杏儿早就寝了。
三人走着走着，蒋大壮突然叹气。
“初听兰儿身死之时，我方寸大乱，自乱阵脚...倒让那老鸨一眼看出了我们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