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你...”
蒋大壮仿佛被惊了一般瞠目结舌，随即又慌张的拿出银票。
“老鸨，莫管她，这是五百两银票，你将卖身契给我。”
“好...好”
老鸨从怀里拿出卖身契。
“呦，卖身契都备好了。”
“阿爹，我倒要看看，你拿着我阿娘的嫁妆为何人赎身？”
王杏儿一脸怒容的走向床榻。
蒋大壮边上前拦住边冲老鸨露出歉意的苦笑，
“人呢，死哪儿去了？快来人。”
老鸨手里捏着卖身契，提起一口气大喊，这小女娃什么来头，带着一屋子的奴仆来闹事。
“阿爹，眼睛莫不是不太好使？貌丑便罢了，这瞧着都快能当我阿奶了。”
王杏儿讥笑。
蒋兰自王杏儿进门，眼角的泪珠就不曾断过。
大壮哥的娘子长得是何等的美貌才能生出如此精致的小女娃。
她不该妄想。
对于小女娃的恶语相向，更是心如死灰。
“杏儿...你...快些回家去。”
蒋大壮看到兰儿的神情，心都快碎了。
“呵，阿爹，我不会如你愿的，给我打。”
王杏儿大手一挥，丫鬟婆子一同上前。
“快，拦住她们。”
老鸨只能将卖身契塞回怀里，看到龟奴带着打手来了才走在一旁。
得了吩咐的嬷嬷引着人往老鸨身上撞。
“哎呦...”
老鸨被撞得晕头转向，卖身契掉落在地上也不曾发现。
有个胖丫鬟作势摔倒在地，将卖身契撕毁扔回地上。
场面一时混乱，王杏儿趁人不注意退出了房门。
青楼厢房大同小异，这时也多去看热闹去了，王杏儿小心的避开人进了老鸨房屋。
快速走至上锁的箱子之前，手一点，收了。
在床榻边，大橱柜后也找到了不少银票。
随即悄悄的离开，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王杏儿回去之时，两拨人还在推搡。
“阿爹，这青楼女子你当真这般稀罕，你看她...呀，她脖子上怎么都是红斑？”
王杏儿上前指着榻上之人，顿时神情一变。
蒋兰闻言颤抖着摸着自己的颈脖，红斑？她莫不是...得花柳病了？
“手腕上也有...”有嬷嬷惊呼，嫌弃的后退。
“是花柳病...”
“肯定是花柳病...”
屋外的众人一哄而散，花柳病可是会传人的。
“阿爹，你怎的这般蠢笨？若不是拉扯之间无意看到，你要花五百两买这脏病之人？”
“这...我不知...”
“老鸨，你...”
蒋大壮胸口起伏，气的说不出话。
“...”
老鸨拉着脸，怪不得兰儿贱蹄子要自尽，原是得了花柳病。
昨日就该一百两卖了，现在好了，一个铜板都捞不着。
“阿爹，走吧，还站着做甚？你还想买那姑娘不成？”
王杏儿看着呆愣的几人，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先出房间。
蒋大壮连忙摇头，亦步跟上，看都不曾看床榻上的蒋兰一眼。
蒋兰悲痛欲绝，老天真是不给她活路。
老鸨眼睁睁的看着五百两就这么没了，气的险些站不住脚。
自己掩着鼻子上前看红斑，还真是花柳病。
“扒光了，从后门扔出去。”
老鸨冷着脸吩咐。
侍女言听计从的取下头饰，褪去衣裳，只留单衣。
...
“杏儿，你说，老鸨真会将兰儿从后门扔出来吗？”
蒋大壮三人猫在小巷，只有些许夜光，不认真看不会察觉到他们。
“会。”
王杏儿这么肯定，是因着她白日里也让人打听过了，怡红楼的老鸨也如前世老鸨一般丢弃花柳病之人。
“来了。”
顾大虎听到后门咯吱一声，门开了。
三人禁声。
两个龟奴抬着草席走至后门角落。
“兰儿姐...”
“别说了，走吧。”
龟奴将人放下，本想说些什么被另一个龟奴拉走了。
蒋兰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等死，她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蒋大壮见状，快速的冲过去抱起人就跑。
顾大虎和杏儿亦是跑的飞快。
“这位大哥还是快些把我扔了，我得了脏病，小心传给你。”
蒋兰被突然抱起也没有惊慌，甚至都懒得睁开眼睛。
抱着她的人，魁梧有力，不用想，也知道是个壮汉。
“兰儿...是我。”
蒋大壮抱着的手稍微用力。
“大壮哥？”
蒋兰身子一僵，随即挣扎道:“ 快放我下来，别害了你。”
“兰儿，你没得脏病，是我喂你的药丸长的红斑。”
蒋兰挣扎的动作一顿，她没得脏病？
“何时喂得？”
“就你昏迷时，我喂完就把你摇醒了。”
蒋大壮将杏儿设计一事全盘托出。
蒋兰久久不语，小女娃不是大壮哥的闺女，大壮哥竟没有成过亲。
“兰儿，我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蒋大壮心里有些发慌。
“大壮哥...”
蒋兰将头埋到大壮哥怀里，无声哭泣，大壮哥这般好，她又怎么配得上？
“兰儿，明日一早，我就让大虎帮忙，去把你的贱籍改了，往后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蒋大壮感受到怀里之人耸动着肩膀。
“大壮哥，当真不嫌弃我吗？”
“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蒋大壮在心底暗暗发誓，将来定要好好对兰儿。
顾大虎和杏儿隔着距离跟着。
“大虎哥，日后蒋师傅真的能对师娘一如既往吗？”
王杏儿心底是不信的，那人也是嘴里说着不嫌弃，却送了她一杯毒酒。
“这...”
顾大虎挠挠头，应当是不会吧？
“杏儿，那毒药真是你自己研制的？怎么会和花柳病的症状一样？”
“只是长得像。”
王杏儿研制的此毒，入口即化，吃完立即全身红斑，须得三日才能退去。
“杏儿，你怎么会喜欢研制奇奇怪怪的毒药？”
顾大虎拉着杏儿避过一个泥坑。
“容我提醒一句，奇奇怪怪的毒药刚救了师娘呢。”
“这次多亏杏儿你了。”
若不是杏儿让蒋兄喂了那女子毒药伪装得了花柳病，又假装蒋兄之女大闹怡红楼，并一不小心揭穿，撕毁卖身契。
蒋兄怕是得血出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