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王杏儿站起身。
她此次让人带阿娘前来可不是为了和阿娘争辩的。
至于阿娘所说，如何对待被欺辱生下来的孩子...若是她...绝对不会生下来...
“杏儿...”
柳氏伸手拉住杏儿的衣裙。
“阿娘，四年前你为了顾晏安想卖了我，三年前为了顾晏安丢下五个月大的孩子，如今回头看，可觉得后悔？”
王杏儿扶着阿娘起身走至顾晏安身前，让柳氏面对着顾晏安。
“看...顾晏安又如同废人了，他的舌头被割掉了，手脚又被挑破了筋。”
柳氏偏头，眼泪夺眶而出。
她早就后悔了。
“嗯...”
面对王杏儿的嘲讽，顾晏安气的面红耳赤的挣扎着，恨不得将王杏儿千刀万剐。
“阿娘，你竟如此喜欢顾晏安，我有一个主意，就当还了你的生养之恩。”
王杏儿眼睛一亮，突然笑出声。
“杏儿...”
柳氏害怕的退后一步，杏儿笑得怪瘆人的。
“阿娘，如今顾晏安是废人了，往后便由你亲自照顾吧？日日面对着心上人，想来阿娘定心情愉悦，不再满脸哀愁了。”
王杏儿觉得此法甚妙，她空间还有许多毒药未曾在人身上试过，如今，倒是可以在顾晏安身上一一试毒。
也撮合一下阿娘和顾晏安这对有情人。
“不...杏儿，我...”
柳氏连忙摇头，顾晏安软禁她三年，而且顾晏安改头换面了，她心中再生不出涟漪。
顾晏安恨恨的盯着王杏儿，最毒妇人心。
若真让柳氏给他...端盆子...出恭。
顾晏安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主子...”
沈慕枫焦急的站到主子身侧，不知如何是好。
“沈慕枫...这些年便是你代笔与我书信来往的。”
王杏儿见顾晏安晕过去，视线落在沈慕枫身上。
“杏...不...王姑娘，你怎么知晓？”
沈慕枫满脸诧异。
“在寺庙里，功德箱旁看到了你的字迹。”
王杏儿勾唇，眼底却没有笑意。
“是...初一上香...”
沈慕枫甚少出门，一次是初一为家人上香，还一次便是上元节心软带了柳氏出门。
但这两次，他都是瞒着主子的。
“嗯，便是那次...发现了代笔之事。”
王杏儿令丫鬟端来一盆冷水浇到顾晏安脸上。
“嗯...”
顾晏安被冷水一激灵，醒了，再冷风一吹，全身直哆嗦。
“主子...都怪我，不该瞒着你去寺庙上香让王姑娘发现代笔之事。”
沈慕枫见主子醒来立即下跪认错。
顾晏安顿时瞠目欲裂，原来，王杏儿那日问他是否去寺庙上香，并不是看到了和他身形相似的男子，而是沈慕枫字迹。
王杏儿竟早就发现端倪了，因而对他有所怀疑...继而怀疑师傅的死因...到怀疑他的目的...怀疑他的身份...
这些年，沈慕枫一直对他言听计从，他从未想过，沈慕枫竟会满着他去寺庙。
“啊...啊...”
顾晏安满脸狰狞的朝着沈慕枫吼叫，若不是沈慕枫，王杏儿怎么会发现。
“主子...”
沈慕枫自觉愧对主子的救命之恩，朝着王姑娘说道:“王姑娘，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我替主子受了。”
“哦？那你便替你主子去死吧，我会留他一条性命。”
王杏儿从衣袖中掏出匕首扔到沈慕枫身前。
“王姑娘...”
沈慕枫颤抖的伸出手，捡起匕首，紧紧的握着。
“主子...对不住。”
沈慕枫望了一眼主子，看了一眼自己看守多年的柳氏，最后又将视线落在和他书信往来三年的王姑娘身上。
王姑娘说是代笔...看来王姑娘不知...书信...多是他写的...
主子多年前救了他一条命，今日，就还给主子。
沈慕枫眼睛一闭，匕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胸膛。
“慕枫...”
柳氏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沈慕枫在她面前没了气息。
“杏儿...你...”
柳氏张口结舌，杏儿刚还说让她往后照顾晏安，本就会留顾晏安一条性命，又何必再...
“我？阿娘，我怎么？”
王杏儿冷冷道，沈慕枫是顾晏安的人，留着也是后患无穷。
顾晏安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尸体，愚蠢。
真以为这般，王杏儿就会放过他吗？
“小姐...门口有伙计送来了一副棺材。”
门房上前禀报，他以为是有人故意使坏送棺材，险些将伙计骂的狗血淋头。
“哦？抬进来。”
王杏儿玩味的扫了一眼顾晏安。
顾晏安此刻也不知晓自己是因着冷而抖动还是因着害怕全身颤抖。
想到四年前，幼时的王杏儿便用恶毒的伎俩杀他，如今...不知还想用何法子折磨他。
王杏儿付了银钱，便挥退了家中的奴仆。
院中只有她，地上的尸体，害怕的阿娘，还有...棺材中的顾晏安。
“阿娘...姥姥也来洛城了。”
王杏儿将棺材盖给盖上便和阿娘说话。
“干娘？”
柳氏记得四年前，干娘离别时还她了她一两银子和半袋番薯。
“嗯...姥姥如今...”
王杏儿说着姥姥的事，让阿娘分神没有注意棺材中的顾晏安。
顾晏安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中，原以为王杏儿是想让他恐惧黑暗，可躺的越久，越感觉难以呼吸。
窒息感让他惊慌的想喊叫，却喊不出声，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用头部不断的撞击着棺材求救。
“干娘现在在何处？”
柳氏惊喜的望着杏儿。
这时，棺材里传来了碰撞声。
“杏儿...还是让晏安...去吧。”
柳氏望了一眼棺材，乞求的看向杏儿。
杏儿刚和她说了许多干娘的事，那应是杏儿知晓自己的身世原谅她了才肯和她闲聊。
不知她求一求杏儿，杏儿可否能给晏安一个痛快。
顾晏安听到柳氏的声音撞击的动作一顿。
柳氏想他死...是担心日后要伺候他这个废人吗？
“阿娘，挪，刚答应他呢，要留顾晏安一条性命。”
王杏儿示意阿娘看地上的尸体。
“你姥姥在何处，我去看看她。”
柳氏此刻只想离开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