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那黄家在吃肉。”
左邻的老婆子躺在床上被馋醒之后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老婆子，明日我们也割二两肉回来解解馋？”
躺在老婆子身侧的老汉也馋得不行，他们家好几个月没有买肉吃了。
“吃什么吃，家里的米缸都快见底了。”
老婆子愤愤的坐起身，大半夜的煮肉，馋死个人。
老汉默默地转身不再多言。
...
“阿娘，好香啊。”
右邻的偏房中，一个孩童仰着头嗅着香味。
“馋肉了？明日阿爹给你买些肉回来。”
孩童身侧睡的汉子好笑的刮着小儿的鼻翼。
“莫要惯着他，不年不节的，吃什么肉？”
旁边的妇人娇嗔的瞪着相公。
“阿娘...”
“阿娘，想吃肉肉。”
孩提一听顿时就不依了，爬到阿娘身上央求着。
妇人很快便抵不住小儿的撒娇，改口答应。
...
“阿娘。”
海子眼巴巴的站定在厨房门口，他将碗筷放回厨房，便不舍的离去了。
“还不去歇息？”
老妇转头望去，就见大儿一脸馋样。
“这是留着新岁的。”
老妇站起身，将大儿推回房中。
那么多的肉，要留着团圆饭再煮了吃。
“阿娘，离新岁还有三个多月呢，到那时都馊臭了。”
海子边走边回头嗅着肉香味。
“能吃就行。”
老妇岂会不知，但家中没甚银钱，又还得为子辰攒银钱院试，新岁可没余钱买肉，这肉自然得留着。
海子便闻着肉香味入睡，次日天未亮便出海打鱼。
老妇倒是半夜起了几次敲响王姑娘的房门，伺候王姑娘起夜。
听到院中的动静，躺了会儿便也起身先进厨房蒸米饭，往灶中添了足够的柴火便提着篮子去县城。
“子辰他娘，快上来。”
老妇刚到村口便碰到了牛车，她没打算坐，但牛车上的几个老姐儿一直叫唤她。
“不了，我走着去就行。”
老妇真肉疼那两个铜板。
“子辰他娘，昨晚你家可是飘了一晚上的肉香味，怎么，现在两个铜板都不舍得花了？”
酸溜溜的说话的正是左邻老婆子，她是去县城买粮食的。
老妇尴尬的笑着，很想转头就先走。
“子辰他娘，今日去县城的人少，我搭你一程，若路上有人你再下来。”
赶牛车的老汉不想等了。
至于为何要搭子辰他娘，自是因为子辰是童生，也是因为子辰昨日救了大户人家的小姐。
“不用，不用，多谢，我先走了。”
“莫要客气，都是同村的。”
赶牛车的老汉将牛车停在子辰他娘身侧。
牛车上的几个老婆子更酸了，但又不敢说什么，毕竟赶牛车的老汉是村里唯一有牛车的，若惹了他不高兴，他真会不给人面子直接赶下牛车的。
老妇一再推辞，但牛车一直缓慢在她身侧行走。
无奈，便上了牛车，但心中打定主意，下了牛车就给一个铜板，回来她便躲着牛车走。
牛车上，老妇面对几个老姐儿关心的问王姑娘之事闭口不谈。
气的牛车的几个老婆子纷纷对子辰他娘翻白眼。
一个时辰过去，老妇到了县城，给了赶牛车的老汉一个铜板便不顾身后人的喊叫快步离去。
想到儿子的嘱托，老妇今日便买了些骨头和一两肉，她后院还是有许多菜的，倒是不需要买菜。
老妇看到街上卖的鸡蛋，便咬牙买了半篮子。
鸡蛋补身子，王姑娘应多吃些。
老妇望了一眼篮子，今日该买的都买了便往回走了。
...
“子辰？”
妇人，也就是海子的婆娘莲花，一早便听到了风声，知晓子辰救了姑娘，听闻昨夜还吃了肉，便回来看个究竟。
她回来时，院中厨房都没人，就直接回房了，没想到在自己房中看到了子辰。
“嫂子。”
子辰淡淡的打招呼，合上书便往外走去。
“你救的姑娘，在你房中？”
莲花眸中闪烁，很快便猜到了子辰为何会出现在她房中。
“嗯。”
子辰心中并未原谅嫂子，不太想和嫂子说话。
“子辰啊，那姑娘是何人？听闻你昨日还去请了大夫，莫不是和谁借了银钱？”
莲花忧心忡忡的问着。
来时，她也听了一耳，都说那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中有没有银钱她也知晓，那请大夫的银钱应是姑娘自己的。
“是姑娘自己的。”
子辰闻言直接冷着脸。
即便是他和别人借的，也无需大哥帮忙还，嫂子这副模样，当真让人生厌。
“那姑娘如何了？我去看看。”
莲花垂眸，自她偷拿了银钱，相公呵斥她，子辰也不再如从前一般敬重她。
“王姑娘在歇息，嫂子还是莫要去打扰。”
子辰看了一眼嫂子，昨日他才将银钱给王姑娘，银钱应在床榻上，若是被嫂子看到，定会生出事端。
“日晒三竿了，还未醒来？”
莲花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等到这时再来，便是想见见那姑娘。
“嫂子，王姑娘有伤在身。”
子辰直接出了房门，不再搭理嫂子。
莲花见状，有些伤心的低头。
想到今日有人特意在她家门口说黄家吃肉之事，她便去了厨房。
打开锅盖，便看到白花花的米饭。
莲花舔着嘴唇，又轻轻嗅了嗅，闻着味儿打开了柜子。
是肉！
大块的肉！
莲花险些惊叫出声。
那姑娘是何来历？
莲花伸出手碰了碰肉块，随后放到嘴中吮吸。
“嫂子，你在做甚？”
子辰原本是去了阿娘房中，但又担心嫂子擅自敲响王姑娘的房门便出来看看。
转了一圈，才在厨房看到背对着他的嫂子。
“啊？我想来厨房给你做些吃食。”
莲花动作一僵，扬起笑容转身看向子辰。
“不用，阿娘做了。”
“做了啊？啊，好，那你回去温书吧。”
莲花想等着子辰离开再尝一尝肉。
可子辰站在厨房门口就是不离开。
“阿婆。”
这时，子辰房中传来了一女子声音。
莲花虽还未见到那姑娘，但那声音清灵轻软，不难猜想那女子容貌定是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