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丫鬟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望着老爷。她就是日日看着老爷待夫人这般好，这才生了心思，想着若是自己也有老爷的骨肉，那老爷定是会将自己抬为贵妾的。
可老爷...竟半点不怜香惜玉，狠踹了自己一脚。
“滚出去。”
王初拂了拂衣摆。
莫要现在自己还得仰仗夫人的娘家，便是自己以后得了势，也绝不会三妻四妾。
老爷脸上冷若冰霜，丫鬟不敢放肆，只得退出房门。
“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老爷。
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重新发卖。”
李珍珠因着相公不在身侧本就觉浅，听到隔壁房传来的尖叫声便心下一紧。
果然刚出房门便见一个丫鬟抹着眼泪跑出来。
那丫鬟是阿娘给她塞的，阿娘美其名曰与其让相公养外室还不如自己身边养两个貌美的丫鬟，知根知底，还好拿捏。
可李珍珠如今半点不能容忍相公碰别的女子。
“夫人饶命，奴婢不敢了。”
丫鬟跪在地上直磕头，因着夫人有孕在身，老爷今日又饮酒，今夜才这般胆大，若是平日，她真不敢。
“拖下去。”
李珍珠狠狠的剜了一眼丫鬟，随后又低声朝着旁边的婆子说道:“发卖到青楼。”
竟这般喜欢勾引人，那便去青楼日日接客。
“夫人，夫人饶命啊。”
丫鬟向前爬去想拉扯夫人的衣摆求情，只是还没够着便被小厮蛮横的拉了下去。
李珍珠在房外踱步，等着相公沐浴。
“夫人，夜深了，你还在这做甚？”
王初拉开房门便看到门口的夫人，那丫鬟被夫人杖责他自是听见了，只是，都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了。
“相公...”
李珍珠上前两步，揽住相公的胳膊。
她在此处，自是因为不放心其他的奴婢。
“快回房歇息。”
王初沐浴之后便觉得有些晕了。
“好。”
李珍珠乖巧的应道。
两人褪去外衣躺在软榻，王初很快进入梦境。
李珍珠却迟迟无法入眠，焦虑气愤充斥着自己的胸膛。
虽然相公今日赶走了丫鬟，那...他日呢？
躺在相公怀中僵硬着的李珍珠小心翼翼下榻。
“夫人？”
当值的丫鬟头一点点的险些睡着之际便听到了动静。
“随我去后院走走。”
李珍珠披着披风跨出房门。
丫鬟亦步跟着。
李珍珠在后院走了一圈，便坐在假山下歇息，望着四周挂满了红灯笼的树梢出神。
“可算是下值了，听闻小姐赏赐了不少桂花酒和吃食，我们快回去尝尝。”
下了值的几个护卫高兴的推推搡搡经过后院。
“放心，便是回去晚些也有我们的份。”
有一护卫脚步平稳，心中半点不着急。
“自跟了小姐，每逢佳节胖三斤。”
有一护卫对小姐无比感激，他们真是命好能碰到小姐。
“小姐就是心善，听闻张管家就是当年在逃荒路上碰到小姐的，如今，张管家不就跟着小姐颐养天年。”
有一护卫艳羡极了。
“那老爷，还是当年小姐捡来的乞丐呢，如今摇身一变成尚书了。”
一护卫酸溜溜的说道。
若不是小姐，王初老爷不知还在哪个乞丐窝呢，亦或是早就被饿死打死了。
“嘘，小姐严禁我们再提及此事。”
旁边的护卫连忙捂住说话之人的嘴巴。
“这也无旁人，我们几个不都知晓。”
说王初是乞丐的护卫嫌弃的推开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手。
若是有旁人，自己定不能多嘴，可这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吗？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有护卫附和道。
“是极，快些回去吧。”
几个护卫加快脚步离开了后院。
“夫人...”
丫鬟在身后小声的叫唤。
李珍珠嘴唇紧紧的闭合，双手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相公从前竟是乞丐？
那姐姐...他们不是亲生姐弟，为何长得如此相似？
自己竟从未怀疑过他们。
李珍珠坐了许久虚步着回房。
床榻上，相公仍在酣睡。
相比较相公从前是乞丐之事，李珍珠更不能接受的是，相公和姐姐不是亲姐弟。
不论相公从前如何，相公现在就是才华横溢俊美的王尚书。
以后，亦是。
那一夜，李珍珠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
“相公，这些是京中的官宦子弟画像。”
李珍珠将搜集了三日的画像摆放在相公面前。
“夫人这是？”
王初拿起其中一张画像看了一眼。
“这是为姐姐择夫婿呢，姐姐貌美如花，何必在后院蹉跎岁月？”
李珍珠脸上扬起笑容，只是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此事不劳娘子费心，姐姐无意嫁人。”
王初放下手中的画像，不再多看一眼。
“为何不嫁人？哪有女子不嫁人的？既不愿嫁人，为何不绞了头发当姑子去？”
李珍珠接二连三的反问。
莫不是...相公和姐姐...
“姐姐不想嫁就不嫁。”
王初声音渐冷，夫人嫁入王家半年不到这便容不下姐姐了？
况且姐姐平日里都在院中听曲，又不曾在夫人面前碍眼。
“当真是笑话，哪有弟弟养姐姐一辈子的？”
李珍珠的心跌入谷底，相公日日去紫竹院，究竟是去做甚的？
“夫人说错了，是姐姐养我们。”
王初的月银虽都给了姐姐，但姐姐在大婚那日便还给自己了，还将库房钥匙给自己。
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
包括自己的命。
李珍珠一噎，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夫人，姐姐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嫁，此事莫要再说。”
王初盯着夫人严肃的开口。
“相公就不想让姐姐嫁个好夫婿，恩爱一生？”
李珍珠亦是紧紧盯着相公的神情。
若相公对姐姐当真有私情...自己必不能让姐姐留在府中。
“姐姐有心仪已久的男子，只可惜...早些年不慎跌入悬崖。
姐姐从此便立誓不再嫁。”
夫人一再追问，王初只得说出真相。
“当真可惜。”
李珍珠垂眸，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