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京城西南的“青松阁”,是京城内一家不太起眼的茶坊。
此刻茶坊二楼的一间静室之内,竟然坐着一些大梁朝三省六部的官员,大多官员分属燕王、赵王派系。
静室的主位上就是越王楚瀚轩,却见他笑容可掬,春风满面,一看便知心情不错。
礼部侍郎乔松言拱手道:“越王殿下,此时赵王、齐王两位殿下意气相争,各在府中养病,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
工部侍郎魏焕颜一阵冷笑:“赵王就是一草包而已,陛下让他协理工部想来不过是敷衍了事。微臣曾将上月工部修缮纪要给他审阅,他竟说需要银子他来朱批即可。”
在座诸人听后皆轰然大笑,楚瀚轩更是嗤之以鼻。心下却是满腹疑虑,毕竟几个皇子秉性如何,父皇心底再清楚不过。
为何还要将这个草包放在工部协理,当真是奇哉怪也。如若让三哥去行军打仗,没准还能建功立业。
眼下西疆尚算平稳,东海有天险云涯关亦无战事,唯有一南一北,南蛮之地虽有镇南王镇守,亦是大小战事不断。
至于北域,翔彦国愈发壮大,已将北域数十国一一剿灭,对大梁形成了合围之态势,此时镇守北域的就是宁北王。
大梁朝唯一两位异姓王,一南一北,护佑着大梁王朝的安宁。眼下听闻北域战事吃紧,父皇为何不把三哥派去北域,协助宁北王,倘若能逼退翔彦国,亦是大功一件。
如此一来,岂不比协理工部要好上太多,最起码也是用其所长。
“殿下!”
听到身旁有人在呼唤自己,楚瀚轩抬眼一看,原来是越王府的管家秦川。
“殿下,方才乔大人提到二月十六就是齐王殿下的大婚庆典了。”
楚瀚轩微微一笑道:“原来老七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乔松言脸色微变道:“殿下,您尚未迎娶。齐王殿下就要举行大婚,此举不妥。”
楚瀚轩故作为难道:“可是七弟大婚也是陛下、太后均已首肯的。”
御史大夫薛安成更是颇有微词:“陛下、太后还不是被齐王给逼的,他们哪里愿意?不过是齐王殿下借着太皇太后的素银簪,堵住了陛下和太后的嘴。”
魏焕颜捻着胡须道:“从陛下和太后的心底来说,他们还是不赞同此事。倘若我们能找到解决此事的契机……”
乔松言忍不住拍手称快:“如此岂不是一举三得,陛下太后亦心愿得偿;一介民女岂能成为堂堂王妃;又可解决越王殿下的尴尬境地。”
楚瀚轩颇为赞同,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众位大人殚精竭虑,务必找到此事的突破口。”
话音刚落,工部尚书孙之昂提醒道:“听说齐王殿下之前曾被赐婚。”
楚瀚轩神色一凝:“莫不是那个林府千金林芷芬,只是听闻此女早已流落在外多年,又能与我们所谋之事有何裨益?”
孙之昂沉声道:“微臣府内有一侍卫原先曾是林府的侍卫,前些日子他见到赵王殿下的侍卫头领周玉春,此人将一女子带回了牟家庄。”
楚瀚轩的瞳孔渐渐变大:“莫非他带走的那个女子正是林芷芬!”
孙之昂点点头道:“一切正如殿下所言。”
乔松言感慨道:“这不是上天送与殿下的良机?”
“此话怎讲?”
乔松言兴致勃勃道:“既然赵王命人将其带入牟家庄,显然是居心叵测。我们为何不借此良机,挑拨赵王与齐王,让他们本就不和的关系雪上加霜。”
魏焕颜认同道:“如此一来,赵王、齐王再失圣心,殿下夺得储君之位的胜算就更大了。”
越王微微冷哼了一声,三年前本王所遭受的一切必将向你们一个个讨回来。
三年前母妃柳昭仪被人诬陷,说是对云贵妃施厌胜之术,她被赐死宫中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一息尚存的柳昭仪趴在地上,努力朝着楚瀚轩伸出了手:“瀚轩……”
楚瀚轩当时十九岁,被封越王不久,三日前又被封为吏部协理。
就在傍晚一道圣旨传他来到了飞烟台,母妃柳昭仪的寝宫。
当他推开飞烟台的大门之时,落叶遍地,四下一片漆黑,静悄悄的一个人也看不到。
走进母妃的寝宫,黑暗之中柳昭仪趴在地上,唯有桌上一灯如豆,微风吹拂下晃晃悠悠似乎随时就要熄灭,宛如已服下毒药的母妃一般。
看着伸出手的母妃,楚瀚轩仓惶奔向前,攥紧了母妃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竟是那样冰冷,母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瀚轩,母妃没有本事,被人陷害了……”
一语未毕,母妃眼睛里流下了最后一滴泪,瞪大的眼睛似乎诉说着此生的不甘与愤懑。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父皇的一道圣旨将他发落到了先帝的皇陵,期限是十年。
从那一刻起,他本以为自己再无翻盘的机会了。毕竟十年后,他的皇兄和皇弟们只怕是早已胜负已分。
没想到这才三年刚过,一道圣旨又将他召回了京城。父皇似乎早已忘却了三年前发生的事,他的母妃更是被人忘到了九霄云外。
父皇只字未提母妃柳昭仪,更别说查清当年的厌胜之案,为他的母妃正名。
储君之位,本王必定要誓死争取。不只是为了自己,还要给母妃正名。厌胜之术,他肯定不相信,一定要揪出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将他(她)碎尸万段。
林芷芬,绝对是老七的致命要害。不管别的,就因当年他拒婚一事害的林府家破人亡,以他的个性肯定会对她心存愧疚。
倘若本王将林芷芬在牟家庄杀死,再将此消息通知给老七,老七你会不会气得发狂,直接灭了老三呢。
本王可是等着看一场好戏,只有把你们都给灭了,我才有机会登上储君之位。
至于十一弟、十三弟、十五、十七他们都还小,年龄最大的十一弟也只有十岁,一个孩子罢了,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