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跟我来一趟。”
张市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
赵立冬不敢马虎，立马跟了上去，自觉落后半个身位。
他绞尽脑汁，回忆着通报上的内容。
那篇通报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倒着都能背下来了，怎么会记错？
难道孟德海耍了一个心眼，搞了一份特殊的给他？
那也不对啊。
通报是统一提交，不可能有区别的。
没等他想出答案，二人就已经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口。
“你先坐。”张市长来到办公桌前，拿起压在桌上的密封文件，“这是省里下来的通知。”
赵立冬表情有些古怪。
这件事怎么还能牵扯到省里？
他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一遍，冷汗不自觉地滴了下来。
他知道徐江除了白金瀚外，还有器官贩卖之类的勾当，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甚至和其他市的黑市还有瓜葛。
因为其社会影响极为恶劣，所以是不能触及的红线。
“我记得上次你主动承认过，你和徐江有过来往。”张市长靠在沙发上，表情很严肃。
“张市长，我也是受徐江蒙骗啊。谁知道表面上他是本市的优秀企业家，背地里却经营着如此肮脏的行当！”赵立冬义愤填膺道。
“你和徐江没关系就好。不过你也不能空口无凭，随意污蔑白江波同志的名誉。这起案子的关键线索就是白江波提供的。他以身涉险，搜寻有力证据，为警方办案提供线索。就连省里都对他赞赏有加，你又怎么能听信流言蜚语呢？”张市长严肃地教育道。
“是是是，这是我的疏忽。”赵立冬翻脸比翻书还快。
“据说不法分子已经把手伸进市局，导致办案难度直线上升，市局的两位局长也是有苦衷的。他们为此煞费苦心，没有在督查行动中阐明事实，这情有可原。那个‘精神文明单位’照旧评给他们，双倍补发奖金。”
“这...”赵立冬有些为难。
“怎么？这省里都肯定的成绩，在你这里还过不了关吗？”张市长反问道。
“没有没有，我一切照做。”赵立冬讪讪地笑着。
“我知道，你和市局那边的关系有些紧张，但在工作上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这不光是我个人的意思，也是书记的意思。他现在正在省里开会，让我给你带个话。”张市长小声说道。
赵立冬立马会意。何黎明没有直接通知他，而是通过张市长提点他，为的就是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在这件事上，省里已经形成共识，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了解了解，谁曾想督查行动和他们的计划碰巧撞上了，这是我考虑不周。奖项和奖金我一定尽快落实到位，不能让踏实做事的同志们寒了心。”赵立冬保证道。
没想到，孟德海竟然通过省里的关系摆了他一道。没办法，这个闷亏他吃定了。
赵立冬心里暗暗记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今后相处的日子多着呢。
然而，当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得到一条更糟糕的消息。
警方根据曹闯提供的银行卡调取银行流水，锁定到多个私人账户，并对其展开调查。
调查后发现，其中多个账户的所属人为徐江，还有个别账户无法确认所属人，属于非法账户，且无人认领。
检察院依法进行查处，没收资产充公。
得此消息后，赵立冬险些昏死过去，那都是他的钱啊！
大把大把的钞票，说没就没了。
但他又不能自投罗网，只能再吃一个闷亏。
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
市局里，关于白江波的案情进展得很快。
在律师的积极沟通后，有了以下结果。
经调查，开设赌场确实是郭振所为，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因其主动交代犯罪事实，并上缴非法所得，会酌情量刑。
周小六得知徐江死亡后，主动交代犯罪事实。由于周小六持枪威胁到白江波的生命安全，适用无限防卫权，符合正当防卫的判定，故不构成防卫过当或故意伤害罪。
白江波虽然使用伪造的身份证，但其并未牟取个人利益，而是用于线索收集，为后续的抓捕行为提供巨大帮助，故不作处罚。
因其通过特殊手段使相貌变化，必须及时更换身份证件。
......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上报纸头条？”白江波急切地问道。
什么时候被释放他倒不是很在意，反正都离家这么多天了，不差这一两天。
登上报纸，收割积分才是重中之重。
孟德海对此很无语，他都怀疑白江波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
“这件事还需要进行报备，近期就会公布。”
话是这么说，其实在小圈子里，白江波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多出来的3点积分是最好的佐证。
现在他共有103积分。
一旦新闻公之于众，能获得多少积分他都不敢想。
“好，我等你们的消息。”白江波咧着嘴笑道。
他跟着孟德海来到办公楼楼下，那里已经站满了人。
由于孟德海的计划，市局重新获得“精神文明单位”的称号，还补发了双倍的奖金，这简直是双喜临门。
作为线索提供者的白江波，自然而然成了大功臣，所以不少人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欢送他无罪释放。
曹闯也顺利出院，暂时还担任着支队长的职务。他走到白江波面前，伸出右手。
“白先生，感谢你提供的线索，帮助我们拔除了京海市最大的毒瘤。”
白江波笑着伸出右手。
“哪里哪里，这是作为公民应尽的义务。”
其余人纷纷献上掌声和欢呼，毕竟奖金实打实地拿到了手里。
李响苦笑着跟着鼓掌，他身边的安欣连笑都笑不出来。
“别愁眉苦脸的了，扳倒徐江他也有功劳。”李响用胳膊杵了杵身旁安欣。
“我就怕我们赶跑了狼，又引来了虎。”安欣指了指市局大门外成排的黑色轿车。
“管他是狼是虎，只要他不触犯法律，就不需要我们管。”李响轻松地说道。
宣传科的同志拿着相机拍个不停，这就是明天的素材啊。
不少人想与白江波合影留念，白江波来者不拒，对着相机摆出笑脸。
合影过后，他走到安欣面前，伸出左手。
“安警官，我很欣赏你的执着。有你这样正义的干警，我们这些平民会生活的很踏实。”
安欣表情很差，并不想理会白江波。
李响在后面戳了戳安欣，把他的左手推了出去，镜头前必须保持良好的素养。
白江波眼疾手快，握着安欣的手，上下微摇几下。
李响趁机戳中安欣的痒痒肉，让他愁苦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照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我并不认为一般的平民会有那个架势。”松开手后，安欣指了指市局大门外的车队，不冷不淡地说道。
白江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面露惭愧之色。
“不好意思，下面的人不懂事，我这就让他们撤回去。”
虽说把车队停在市局门口不违法，但其中挑衅的味道可不小。
他知道会有人来接他，但没想到会这么猖狂。
面子是相互给予的，他让市局没面子，安欣自然不会高兴。
白江波从兜里掏出手机，竟然还有一半的电量，不得不说老式手机就是耐用。
他当着安欣的面，拨通陈书婷的电话。
“喂，书婷，是我，让车队后退两百米。”
话音刚落，车队就开始缓缓移动，驶离市局大门。
如此配合的态度，让安欣猝不及防，心里对白江波的态度有了些许的改变。
“大家不用送啦，都回去工作吧。”白江波挥了挥手，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比徐江难搞。”李响感叹了一句。
他们和徐江接触过几次，徐江对他们的态度不仅异常嚣张，还“相当配合”。
那是对他们赤裸裸的轻视，所以徐江最后才会栽了跟头。
反观白江波，做事滴水不漏。
这样的人如果作恶，会比徐江恐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