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个方案我们已经大概了解，所以就不必再讲下去了。”方晨合上身前的笔记本，语气不善地说道。
方晨的原则性极强，不然工程招标也不会落到他身上。
有他坐镇，其他人想在工程款上动些歪心思，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而现在建工集团给出了一个三亿元的天价方案，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里面有没有水分暂且不论，面子上就过不去。
刚刚的招标会上，他已经多次暗示经费有限，方案尽量往经济实惠上靠。
但建工集团偏不，一定要给兜里只有一块钱的人，推销三块钱的商品。
这不是恶心人吗？
难道非得让他明着说“爷没钱，没不起”吗？
读书人是要面子的！
“方校长，我们的这个方案很完善，能给学生提供最优秀的学习、生活环境。在成本方面，我们也进行了控制，绝对物有所值！”老刘进行最后的尝试。
方晨嘴角抽了抽，有一种想骂娘的冲动。
三个亿，你踏马管这叫成本控制？
如果不控制，是不是奔着四亿、五亿走了？
读书人的素养还是高，方晨最终忍住了。
他平静地说道：“我们已经对这个方案有初步的了解了，现在是座谈会，不是最后的投标环节，你们可以把详细计划写在标书里，我们会仔细甄别的。”
这只是客套的说法，其实方晨心里已经对建工集团的方案宣布了死刑。
老刘看了看白江波，表情有些无奈。
建工集团败了。
众人正要起身离开，白江波发话了。
“方校长，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白江波指了指隔壁的小房间。
方晨根本没拿正眼看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行贿？真是有够蠢的。
而且他方晨也不是这种人！
“方校长，和工程无关，不违反规定。”
“既然和工程无关，那就更没必要，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方晨当即拒绝。
“方校长，我想和贵校开展一些科研上的合作，不知您有没有意向？”
白江波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纸，伸手递给方晨。
方晨本不打算看的，但出于礼貌他只好接下。
《td-ScdmA移动通信技术原理》
资料的标题是这个。
方晨虽不是理工科出身，但对于td-ScdmA可太熟悉了。
京海大学的通信专业在国内排得上名次。
前两年，为了申请3G的国际标准，上面多次下达任务，让他们对此技术进行研究。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不少高校也对此进行了研究。不过，扛起大旗的还是一家企业。
令人失望的是，搞了大半年时间，没有一个组织在这上面突破性的成就，所掌握的专利不足以发起电信标准的申请。
最后，国家花重金买下东门子公司的td-cdmA专利，与原有的专利打包后，才在临近结束的时候赶上申请。
现在龙国的尖端技术样样落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科研任务没完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方晨知道，他们错过了一次晋升的机会。
当时京海大学如果能做出些贡献，或许就能分到几个国家重点项目，获得大量的资金支持。
可惜没如果，错过就是错过了。京海大学没搭上第一波船，第二波就更赶不上了。
而白江波再次把这个机会送到他们面前。
“这是...”方晨表情异常凝重，拉着身边的赵主任来到一旁。
“老赵，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之前你们研究的那个？”方晨小声问道。
赵鹏就是那次项目带头人。
“啊？你说什么？”赵鹏一脸狐疑，接过资料。
看到标题，他眼神一亮，埋头看起资料。
赵鹏如此神态，让方晨心中更激动了。
难不成这是真的？
对于td-ScdmA，赵鹏再熟悉不过。临危受命，结果啥成果没有，让他很是伤心。
所以在那之后，他的方向也都偏向这方面，不过成果平平。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资料，很快翻到第二页、第三页...
没了。
“怎么是半份？”赵鹏抬头质问道。
这份资料是td-ScdmA原理的总述，但里面的内容比现有的资料更完善、更系统。
看完半篇总述，已经让他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之前研究搁置的地方，好像又有了新思路。
不过看到一半突然没了，让他有些恼火。
“这又不是我拿来的！我怎么知道？”方晨低声吼道。
赵鹏这才想起来这是白江波哪出的资料。
“这份资料重要吗？”方晨悄悄问道。
“这里只有半篇，我没法判断，只能告诉你有戏。”赵鹏严谨地说道。
方晨彻底放下心来，赵鹏说的“有戏”，代表着十拿九稳。
他看向白江波，指了指隔壁的小房间：“我们谈谈？”
“好。”白江波笑着回道。
“方校长，这恐怕...”公证人员很纠结。
“你也跟过来吧。白先生，可以吗？”方晨询问着白江波的态度。
“没问题，不过只能来一个人。”白江波应允道。
人多眼杂，需要控制一些。
最后赵鹏也跟着走过来，四个人来到隔壁的小房间。
“总述的后半段呢？”刚来到房间，赵鹏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来。
白江波把文件夹递给赵鹏，让他自己去拿。
其实td-ScdmA和石墨烯的相关资料也是在硬盘中的，不过白江波把开头拷贝出来，打印在纸上，用来钓鱼。
“你刚刚说的科研合作是什么意思？”方晨直奔主题。
“字面意思。我手里有些技术，但是没有研究人员，想和你们合作研究。”白江波直言道。
晶东方的尾款还没打过来，白江波想独自建一所研究中心不现实。
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和高校合作。这样既能解决工程的问题，后续的研究员招收又有保障，一举多得。
“恐怕目的不纯吧。”方晨依旧保持着理性，“就算合作，建工集团的方案我们也不可能接受。我同意任何变相的贿赂，这一点公证员可以作证。”
旁边的公证员严阵以待。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在贿赂你，只是想给你们提供另一种思路，京海大学未来的路。”白江波笑呵呵地说道。
“什么意思？”
“从今年开始，大学应该会开始扩招吧。”白江波问道。
“没错。”方晨没有隐瞒。
消息早已传开，京海大学的扩建也是为扩招做准备的。
白江波双手一拍。
“这可是京海大学弯道超车的好机会！”
“详细说说。”
“我们合作共赢，我能获得科研人员，你们能拿到成就，之后还能拿到更多的科研项目。有了名气之后，京海大学就能获得更好的生源，就会得到更多的成果。这是一个良性循环！不出十年，京海大学便能从临江省脱颖而出，站到全国的舞台上。”白江波慷慨激词道。
讲实话，方晨心动了。
这么一想，白江波说的不无道理。
如果京海大学真的可以发达起来，省钱建起来的校区完全满足不了以后的要求。
到那时，拆了重建又是一笔费用，而且还不方便。
还不如一步到位。
不过...
“钱从哪儿来？”方晨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