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烬冥听言，完全愣住，“小四，你......你说什么？”
墨辰逸定定看着他，眼底翻涌着猩红的色泽，唇瓣溢出的嗓音冰寒无温，“自古帝王无情。”
“现在龙椅上那位，不就是踩着兄弟的血肉上位？”
墨辰逸微微弯下身子，凝视着墨烬冥，一字一句问：“哥哥，你当皇帝好不好？”
墨烬冥看出他眼底的认真，连忙开口：“小四，你别乱来，二哥不想当皇帝！”
墨辰逸眉头缓缓拧起：“哥哥，帝王自古无情，唯有你当上帝王，才能不受迫害。”
墨烬冥轻声劝道：“小四，父皇的三位兄弟是因为谋反，那都是他们自找的。”
“三弟宅心仁厚，从小他就善待兄弟姐妹，他会是个明君。”
墨辰逸撇撇嘴：“行吧，我暂时相信哥哥。”
墨烬冥松了口气，眼底隐隐带着散不去的担忧。
小四智多近妖，幼时的经历导致他对任何人都戒心极重。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墨烬冥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那位老者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都教他些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时，他恍惚听到小四问：“哥哥，要我救那些百姓吗？”
他下意识顺着墨辰逸的话：“王太医都查不出百姓们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只希望弟妹尽快赶......”
他蓦地住了音，语调扬高了几分，“小四，你说什么？”
墨辰逸怯怯地缩了缩脖子：“百姓中的毒，我应该能解。”
师父传授他蛊毒时，明显是保留了。
他也不在乎。
他去看过中毒百姓，那毒他能解。
不算厉害的毒，毒素却极为复杂。
其中解毒需要的几味药草有点费事，采摘到入药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墨烬冥惊喜地看着他：“我们小四果然厉害，真棒。”
墨辰逸抿了抿唇角，眼眸中漾开丝丝缕缕笑意，“只不过有几株药材有点难寻，需要哥哥帮忙去寻。”
墨烬冥点点头：“好，你把药材名字和数量告诉二哥，二哥这就让人立刻去寻。”
不多时，穆枫和沉时带着暗卫以及紫麟卫，踏着夜色出了城。
天色将亮时，他们抬着两筐药草匆匆回到四皇子府。
“小四，够了吗？”
墨辰逸点点头，看向太医院的太医们，“你们按照药方熬药。”
话落，他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为首的太医。
“王太医，长风大夫，任小大夫，寒姑娘，你们四人随我去给中毒百姓施针。”
王太医四人点头应下。
寒嘉漾悄悄抬眼，好奇地看了墨辰逸一眼。
猝不及防，恰好墨辰逸垂眸，便直直撞入他视线中。
她慌乱地低下头，指尖不安地捻着衣袖。
墨辰逸视线顿了顿，继续道：“我会给贤妃和昭和公主施针，你们好好记着针法，不懂就问。”
“是，殿下。”
一行人到达贤妃寝殿时，入眼便看到两抹尊贵的身影。
王太医四人连忙行礼：“臣\/草民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武舜帝声色淡淡：“不必多礼。”
他的视线，落在墨辰逸身上，眼底神色极为复杂。
柳婉玥看着神思清明的墨辰逸，眼眶微红，“姐姐若是知道小四恢复神智了，一定极为欣喜。”
墨辰逸面无表情唤了声：“贵妃娘娘。”
听着他生疏的称呼，墨烬冥叹了口气，“父皇，母妃，小四于医术一道天赋极高，他恢复神思后，醉心医术。”
“短短几日时间，他的医术超过了王太医等人。”
“这次百姓昏睡中身亡，是中了毒，小四有把握解毒。”
武舜帝目光落在墨辰逸脸上，眼神深邃，让人窥不出眼中情愫。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老四，之后入职太医院吧。”
墨辰逸一愣，随即拒绝，“儿臣不......”
愿字尚未说出口，蓦地被墨烬冥捂住嘴。
墨烬冥捂着墨辰逸的嘴，温润一笑，“父皇，待百姓们毒解后，四弟就入职太医院。”
武舜帝瞪了眼墨辰逸：“王太医，以后太医院由四皇子掌管。”
王太医欣喜地应下：“是，陛下。”
武舜帝看着墨辰逸呆愣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怕什么！你是朕的儿子，但凡有人不服从，砍了便是！”
墨辰逸嘴角抽了抽。
他扭头看着墨烬冥，一左一右两只眼睛分别写着两个字——
暴、君！
墨烬冥眼皮子一跳，连忙道：“小四，你先带王太医他们进去。”
他无奈地看向武舜帝：“父皇，小四才恢复神志，您别吓着他。”
武舜帝双眼一瞪：“胆子这么小，跟着老三去战场历练历练。”
墨辰逸眼神蓦地一暗。
墨烬冥连忙道：“父皇，这事日后再说。”
他偏头看墨辰逸：“小四，快进去给贤妃和昭和妹妹解毒，否则一会汤药失效了。”
眼看墨辰逸带着王太医等人进去，柳婉玥才无奈地拧了一下武舜帝胳膊内侧的软肉，“陛下，您要是把小四吓傻了，您就自己住养心殿吧。”
武舜帝面不改色，连忙伸手按住柳婉玥作乱的小手，“吓一吓就能傻了，那他也不用恢复了。”
墨烬冥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父皇，小四见您的次数很少，他不太适应儿子这个身份。”
武舜帝揉着自己被掐疼的软肉，冷哼一声，“那他没得选择，不适应也得给朕强制适应。”
“老子都没嫌他蠢，他还敢嫌弃老子？”
墨烬冥：“......”
算了。
这段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不是他能挽救的。
累了。
毁灭吧。
柳婉玥一言难尽：“陛下，您给过四皇子关爱吗？”
小四从小装傻，废后在位时，一直打压小四。
若非烬冥这孩子发现，小四恐怕已经葬身吃人不见骨头的深宫。
烬冥把小四带到贤清殿，她便护持着他几分。
幸好上天保佑，这孩子平平安安长大。
如今恢复了神志，他母亲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武舜帝面色沉冷：“朕给了他皇子的身份，是他自己蠢，才会被奴才欺负。”
柳婉玥：“......”
心好累。
没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