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慕晚晚是被饿醒的。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就看到昏暗的光线下，傅行司正靠在大床的另一侧，认认真真地看着两人的结婚证。
听到动静，他扭头，看到慕晚晚睁开了眼睛，他眸子深处都是柔光，“醒了？”
“好饿。”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
“等着。”
傅行司叫了客房服务，让人送餐上楼，挂断电话，慕晚晚已经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揉揉眼，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几点了？”
“三点。”
慕晚晚吸口气，“下午三点？怪不得我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我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啊。”
昨晚的晚饭就没吃。
又消耗了那么多体力……不饿才怪了。
慕晚晚披上浴袍，“你吃了吗？”
“没呢，等你。”
“……”
牛批。
她作为受力方，都觉得肚子空空如也，傅行司作为出力方，体力消耗这么大，竟然能熬着不吃东西。
想起昨夜……
慕晚晚猛地摇头。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她还是别想了。
她穿上浴袍下床洗漱。
下床的时候双腿猛然一软，还好傅行司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傅行司眉头一扬，眸子深处是深邃暗沉的光芒，“腿软了？”
“不是，没有。”慕晚晚才不肯承认，她红着脸说，“我这是饿的，体力不支了。”
傅行司低低笑出声来，“我又没说是因为别的。”
“……”
慕晚晚发现。
论脸皮厚，她根本不是傅行司的对手。
她红着脸，落荒而逃。
看她慌不择路地冲进洗手间，傅行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大笑出声。
……
等慕晚晚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傅行司已经拉开了窗帘。
阳光从落地窗倾洒而下，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灼灼的热度，慕晚晚默默把空调调低了两度，一扭头，就看到傅行司又在认真专注地看那两本结婚证。
红彤彤的证件看上去十分喜庆，阳光一照，更多了几分明媚和美好。
慕晚晚扎起头发，笑着走过去，“结婚证有什么好看的，上面都是双方的基本信息，从昨天就在看，还没看够呢。”
傅行知指着证件上的照片，“别扭。”
慕晚晚双手放在他肩膀，跟着看过去，“是有点儿……你有想法？”
“我们申请重办结婚证吧，重新拍照。”
结婚照用合成的照片，他总觉得看着不舒服。
而且……
照片里其实是他刚刚工作时候拍摄的证件照，照片里的他，面色不苟言笑，一点也看不出新婚的喜悦，跟笑颜如花的慕晚晚照片p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有种他被强迫的错觉。
他不喜欢。
“好啊。”慕晚晚也不喜欢这张照片，点点头说，“那你看哪天比较闲，我们一起去重新办证。”
“七夕怎么样？”
傅行司已经看好了日子，他拉着她坐到他腿上，翻出手机上的万年历，“你看，七夕这天宜结婚，祈福，做灶，求子，是个好日子。这个日子也好记，以后我们就把这一天当结婚纪念日。”
慕晚晚捏住他的脸，打趣道，“傅先生，你觉悟不行啊。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一起过，是想省一份礼物吗？”
“……”
傅行司低笑出声，“放心，礼物双份。”
“行吧，那我就勉强同意了。”
傅行司大笑。
吃饭的时候，慕晚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她咬着筷子，“我们昨天回爷爷奶奶那儿，他们都没跟你提傅行知的事儿呢，你说是你二叔二婶没去求他们，还是爷爷奶奶故意没提？”
“他们不会不求爷爷奶奶。”
也是。
两口子都几次三番堵上家门了，不可能不去走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路子的。
慕晚晚点点头，“那就是爷爷奶奶故意没提了。”
“嗯。”
傅行司说，“他们不提，就已经是表态了。”
不提。
是不想替傅行知求情。
也是不想让傅行司为难。
慕晚晚好奇的追问，“如果爷爷奶奶替傅行知求情，你会放弃起诉他吗？”
“不会。”
他从昏迷状态醒来后，就开始调查他车祸的事情。
可还没调查明白。
爷爷奶奶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
老两口把车祸的真相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怎么做。
初知真相。
他很震惊。
他不敢相信，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用崇拜的眼神哥哥长哥哥短地叫他的傅行知，会做这种事。
他生怕冤枉了他，继续调查真相。
可查出来的结果跟老两口跟他说的，一模一样。
他心凉了半截。
更让他心凉的是，从他醒来，到他调查出真相期间，傅行知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更别说是跟他道歉。
一夜之间，两人就形同陌路了。
思考再三。
他还是决定看在从小到大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爷爷奶奶得知了他的选择后，动容又愧疚，“行司，爷爷奶奶对不住你，明知道你是傅行知害的，也没能狠下心来把他绳之以法。爷爷奶奶知道，你不追究他的责任，也是怕我们老两口年纪大了承受不住，爷爷奶奶承你的情。”
“虽然爷爷奶奶没办法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但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让爷爷奶奶失望透顶了，你放心，爷爷奶奶会跟他们那一家子脱离关系。从今往后，他们要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不必再留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老两口确实下定了决心。
他听姐姐说，他昏迷的那几年，老两口已经跟二叔一家疏远了，逢年过节，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过。
就算二叔二婶去老两口家去看他们，他们也都避而不见。
真的做到了跟傅行知一家划清界限。
所以。
这一次傅行知再次犯事。
爷爷奶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替他求情。
傅行司把剥好的小龙虾放进她碗里，“爷爷奶奶也知道我不会心软，所以不会跟我说那些。”
“那就好。”
慕晚晚放下心来。
她一直觉得傅行知很阴暗偏执，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犯罪，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傅行司动手，这样视法律如无物的人，不给他一些深刻的教训，他还以为那些法律条款只是摆设。
还有傅国林和俞敏。
傅行知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扭曲的吧，作为父母，不引导他走上正途，只知道在出事之后到处找关系求情。
傅行知变成这样，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
傅行司安慰她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看到我二叔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