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佐格摘下了面具，这也更加肯定了白慕予的猜测，只有他本身可以摘下面具，而傀儡……为了掩藏米米面具只能“长”在脸上。
面具被挪开，原本五色的LEd灯又变成了惨白色，像是白色的死神要来收割游离于世间的灵魂。
面具下的脸，白慕予不算陌生，虽然面对面交流过，但是这张脸在日本的混血种社会中很有价值，足以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呵……”白慕予想笑，但是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像是有着血沫堵塞了喉咙，让他说话都成问题。
一张面具在赫尔佐格的手中回转，戴上面具的时候他是恶鬼，是阴谋家，是培养了无数失控混血种，培养了最强之鬼的恶棍。
可一旦摘下面具，他就是位高权重的老人，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是号称要杀死神，带领蛇岐八家终结宿命迎接新生的领袖。
橘政宗和王将是同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没戴面具而已……
这个事实过于惊世骇俗，饶是白慕予和源稚女、樱井小暮三个人都没猜出来，他们三个人联手，可几乎能串起来所有情报。
难怪无论怎么努力，他们推理出来的东西总有一些瑕疵，但如果王将和橘政宗是一个人，那思路从阻塞的小溪变成奔涌的江河，滔天的河水冲下平原，再无任何阻碍。
掌控着日本混血种社会两面的橘政宗和王将都掌握着源自黑天鹅港的基因技术，他们都豢养死侍，他们是黑天鹅港的唯二幸存者，只有他们能互相证明对方的身份。
二十年来他们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找神，只不过王将号称是要复活神，而橘政宗号称是要杀死神。
橘政宗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而王将是猛鬼众的领袖，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是水火不容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高度地重合。
如果橘政宗和王将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那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得通了。但这个假设太过震悚了，惊悚到白慕予和樱井小暮就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曾经考虑过橘政宗为什么听赫尔佐格的话，赫尔佐格是如何掌控橘政宗的，赫尔佐格为什么会向别人诉说黑天鹅港口的秘密。
原来……一直都是他一个人，一直都没有外人。
“哦，看来你认识我，来日本之前应当也没少做功课，甚至你已经猜出了很多东西。”赫尔佐格用手在喉咙里按了按，他的声线竟然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可惜完整的真相还是只能由我来为你揭示，凭你们有限的智商永远只能猜出一小部分。”
赫尔佐格、王将、橘政宗……怎么称呼他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鱼儿咬着鱼钩在摇摆自己的尾巴，向岸上的垂钓者炫耀自己的鳞片，这让他不禁有些好笑。
或许是太久没有释放过自己的i情绪，赫尔佐格今天一定要在白慕予面前将事情讲清楚，就好像他代表着背后的邦达列夫。
他是压抑了太久只能躲在幕后的配角演员，没有人知道的成功实在太寂寞了。
等到踏上王座的那天，他还是会这样，把自己的壮举再讲述一遍，不过观众不会是白慕予，而应当是源稚生或者源稚女，他们两个人中获胜的那位，将再次在自己的面前道心崩坏。
赫尔佐格知道那个冰冷的王座上注定需要忍受寂寞，这是权力带来的副作用，任谁都无法避免。可是在忍受这份寂寞之前，他不介意多找点乐子。
在赫尔佐格和改变了自己的声线之后，所说出来的话虽然轻微，但听在源稚生耳朵里仿佛是惊雷炸响。
如果不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的精神可能会在此刻崩溃。可是自己预料中的最坏状态，也不知比现在好上多少倍。
原本以为只是两个野心家在唱双簧，但现在看来就是一个阴谋家在愚弄他们兄弟，愚弄整个蛇岐八家。
曾经的自己还不愿意相信，但是现在，最后一个事实把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笼罩在这件事上的层层迷雾忽然散去，各种疑点都变得清晰起来。
橘政宗的那张脸……源稚生已经不想再回忆了，现在他觉得那张和善的脸看起来要比王将的公卿面具更加恐怖。
“橘政宗是我，王将也是我，我是赫尔佐格，是注定取下神的宝藏加冕为王的人物。”
怎么称呼他已经不重要了，这家伙在白慕予面前晃悠，时而手舞足蹈诉说着自己的喜悦。
白慕予的身上已经传来了死亡的气息，他就快要死了，这种观众马上就要死亡的感觉……还真是让自己这个主演不爽啊。
“蛇岐八家由我掌控，猛鬼众也由我掌控，这些人，明明身怀神血，是距离神最近的种群，却太缺乏野心了。”赫尔佐格脸上对曾经的下属满是嫌弃。
“如果没有我，蛇岐八家也好，猛鬼众也罢，他们花几百上千年也找不到神，我来了，带来神的恩赐，那是战争与仇恨，双方在仇恨中竞赛……竞赛着去找到神，这种感觉，就算是在人类社会也是常见的，不是么？”
赫尔佐格是见证过世界大战时候两级针对的局面的，在军事方面，那是人类发展最快的年代。
美国的战机和雷达控制系统不断更新迭代，配合航空母舰有在任何一个国家门口开展的底气，而苏联更是创造了“沙皇炸弹”，一亿吨当量的核弹，根本就是冲着灭世去的。
他在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之间也塑造了这种局面，两方在他的策划之下都会不遗余力地寻找神，因为谁都不希望神落在对方手里。
赫尔佐格的认知里，战争、仇恨和贪婪都是美好的东西，它们是世界发展的源动力。唯有在战争的面前，人类的聪明才智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
“邦达列夫说我是废物？是小丑，有种就让他来到我面前，我们再比一比谁才是废物！”
他对自己的杰作太满意了，对自己的手段也太满意了，在阴谋与掌控这方面，他自信没有人会做的比自己更好，邦达列夫也不行！
“我不是橘政宗也不是王将，我是荣格·冯·赫尔佐格博士！”他高举着双手，仿佛是在颂唱着独立宣言，“我是世界上最了解龙的人类，虽然血统上没法跟你们这些怪物相比，但我会像巨龙那样思考。”
赫尔佐格的情绪憋了太久，在安全的地方他想诉说这些事情却没有合适的观众，有合适的观众的地方大多都不安全，现在邦达列夫的棋子是最好的观众，更是在自己的主场……这是最好的舞台！
舞台完美，观众就位，赫尔佐格再也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