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面色难看的走出了会议室的门，背后是白慕予在整理桌上的几张白纸。
路明非总共在会议室中待了六分半，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基本和平均时间一致。
可是他在白慕予抛出的第一个问题上花了五分钟提问和发呆，对于卡塞尔的面试问题，他坚持的时间只有一分半。
最后他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如果不是因为熟人，他可能要放弃这一场面试。
第一个问题，路明非相信有外星人，来回答的相当一部分人也相信有外星人。
别人阐述理由的时候可能会从星系的庞大与元素碰撞产生智慧生命的概率去对比，再扯一扯某篇期刊杂文……
路明非相信有外星人的原因是觉得如果没有外星人，在宇宙里人类挺孤单的……
这个答案意外的还行，白慕予开始在他的回答旁写下批注。
“备选学员路明非，相信有外星人，且在原因中提到了‘孤独感’三个字，在能力并不出众的情况下疑似有着高度的‘血之哀’。”
写下这一句话后白慕予叹了口气，路明非的答案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是第一轮被筛选出局的存在，但是现在他却要强行给这离谱的答案圆回来。
为什么路明非就不能在争气点呢？这样的话他圆回来也不需要那么费力。
“孤独感”，这是维系混血种这个族群，让我们走向一起的东西。暗指血之哀的孤独直指混血种的核心，外星人……何尝不是混血种呢？
综上所述，路明非的第一问回答……满分！
一段批注三次叹气，他突然觉得砍死侍前所未有的轻松……
第二个问题，他提问的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么？”
这一次路明非的回答更加坚定了，他绝对相信。
为什么相信超能力，白慕予能从他的眼睛中读出来，因为现在的路明非除了星际真的没有拿出手的地方，而他一个高中生出去打游戏比赛，总会被归为不学无术的一类。
纵然他所在的学校是名校，每年清北复旦一抓一把，出国留学的也不知凡几，但是没有人关注仕兰，他们只会看到，这个年轻人不学好，就知道打游戏……
如果没有超能力，那么这些现状就不会得到改变了。他就只能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网瘾少年，平平淡淡度过无聊的一生。
查克拉与忍术、替身使者、恶魔果实……这些能力一个比一个扯淡，但是谁不想要呢？
如果否认了这些东西，那么世界上主要的存在就变成了叔叔嘴里永远念叨的万宝龙表和婶婶日益抱怨的房价飞涨，是无聊的天空吹来无聊的风。
路明非的未来就是每天早晨起床赶公交上班，每月月底拿工资付房贷，周末小心地去丈母娘家伺候……如果有女孩愿意嫁给他的话。
他相信超能力，只是不愿意去面对这样一个无聊的世界，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孤独，感受到了格格不入……
嗯，一顿分析的白慕予自己都开始相信路明非身具浓郁的“血之哀”，相信超能力的理由是没有理由，因为他本来就实实在在存在！
路明非的脑子里，自己已经被幻想的世界催眠，而白慕予想要帮他圆回来，自然也要催眠自己。
从现在开始，路明非的这份答案，就是再标准不过的S级答卷。
“相信一件事是绝对不需要理由的，我们所说的相信，是从内心生出的，天然的信任感。超能力何尝不是‘言灵’的表现形式，如果他为信任编造理由，反而会减分。”
似乎是再也想不出别的东西了，白慕予在简短的批语后直接标注了满分。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路明非的知识面……最多就是在高二会考前的冲刺阶段接触过的政治课本中提到过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的基本概念。
但是作为一个在婶婶要求下选了理科的学生而言，会考结束后这些知识都还给了老师，哪怕他能还回去的都没有多少。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路明非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白慕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给他圆回来，一般情况下，这个答案不止会被卡塞尔的招生程序刷下来还会被招生考官嘲笑……
思索再三，白慕予还是丢下了笔，最后这个东西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了……
能处理这些东西的，恐怕只有那些善于言说的老油条，昂热显然就是这种人，但是因为这个直接求助昂热显然看起来是不太聪明的举动。
想了许久也想不到自己该怎么评价这“我不知道”四个大字，白慕予最终还是选择了场外援助。
他选择的对象是古德里安教授，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老头和他的关系算不上多么熟络，但他是实打实的路明非的导师。
“如果我不知道他有那么强的血统优势，我会以为他偷看了答卷的。”
古德里安的回答超乎了白慕予的预料，看来这位教授果然不同凡响，几秒的思考时间里，就找到了把路明非的答案设置为标准答案的理由……
“教授说说呗，我还在写答案的批语，怎么样才能做到标准答案是‘我不知道’的？”
“路明非是当之无愧的S级，他的血统决定了他的世界观，跨越两族之间的人，对于世界的理解也介于唯心和唯物之间，这说明了他的潜力。”古德里安顿了顿，“真正有潜力的学生，在对世界的理解上一定会存在这样的犹豫！”
emmmm……这就是卡塞尔老教授的实力么？
如果说白慕予之前的批语还是对于血统优势的学生给予方便的话，古德里安的这两句话就是明目张胆的包庇了。
这个评价放在任何人身上，哪怕是在胡扯的陈雯雯与赵孟华都还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放在“我不知道”这四个字的回答上……
白慕予最终在批语下写下了古德里安的名字，他自己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这就是S级，可以让卡塞尔学院放弃底线的存在，路明非是所有候选人中唯一的预评级“S”的存在，这场面试就是为他一个人设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