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焰火

袁念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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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征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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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征兆(2)

当河滩像鹅蛋一般白色的巨大鹅卵石开始反射新一年的阳光时,舰长把指挥中心搬回了十核山附近,他现在对战局倒不大关心,此次战争持续时间比第二次南五战争还长,但大的战役不多,自从葛健零在沼泽地打了几场大仗后,有利形势明显偏向舰长一边,罗健的主力开始向北方撤退,只留下几个师负责殿后。

舰长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他深邃的目光往北望去,似乎能够穿透那些冷酷的群山,直达他想看到的目的地。在那个昏黄的屋子里,他若有所悟,一改往日的温和转而骂骂咧咧地对警卫长说:“组成我们的原子也组成了狗屎!”

警卫长大为惊奇,他半天说不出话,只得嗯了一声表示他完全同意舰长那哲学般高屋建瓴的说法。

晚上,舰长忽然想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刘传,他非常想见到他,舰长相信他内心深处的苦闷只有那个人能够理解,他当即叫警卫长派人打听刘传的下落,回来的人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刘传的消息,有人觉得刘传可能已经去世了,舰长不以为然,“也许人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活着,他们从未死去!”

警卫长只得再次派人寻找,他认真叮嘱那些出去的人不能只装装样子,于是这支队伍一直到翌年二月才回来,那时罗健的地盘已经被压缩到几个小山村了,舰长取得完全的胜利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这支队伍的人数并不多,他们也是从沼泽地经过,当时葛健零正发动第三次进攻,蔡斯温的部队被驱离沼泽地区。被围困在沼泽岸附近的钱忠明提心吊胆,葛健零的行动已经很明显,一旦原本可能形成的掎角之势无望,钱忠明的部队就等着任人宰割,虽然他们人数不在少数,但是受限于地形与主要重武器,他们很难展开。

钱忠明不想坐以待毙,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寻求罗健的支援,他很谨慎地只派出一名亲兵,那是他在荒原时见到的,那名亲兵有着气球军一样圆圆的脸,与他那柔和的外表不同,这名亲兵杀伐果断,在荒原的时候,钱忠明亲眼看到他把一个骑在红体蜥蜴上的人击毙,他询问他为何要杀了那人,他只是笑了笑说那个骑在蜥蜴上的人是个抢劫犯,并且杀了不少人。

这名亲兵是北方的一名警察,第二次南五战争的时候他的父亲被人杀死了,有人告诉他那是德鲁克的人干,但他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端倪,他的父亲是一名特殊的惯犯杀害的,并且在现场留下了红桃印记,而且直觉告诉他很可能不是德鲁克的人。

罗健叛变后北方的警察全部被改编为警卫队,亲兵那时候并不想干这些事情,他向所长提交了辞呈,所长告诉他现在是非常时期,辞职并不容易,反而可能因此丢了性命。他说道:“最好不要得罪那些军人!”

亲兵最后留了下来,原因是在他准备逃离的时候发现了熟悉的印记,他们的部队经过一处村庄之时,他在水缸旁边的地上看到了用红油漆画的桃子,恰巧屋子里躺着一具老头子的尸体,这一发现使他留了下来。亲兵判断那名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很可能也当了兵,嗜杀的恶习仍没有改变。

只是这一次后凶手的线索再次中断,直到钱忠明派他请求援军才又发现那个熟悉的印记,这一次是用蜥蜴的血画成的,就在一个未熄灭的火堆旁边。他在晚上经过沼泽岸的时候被南军一支巡逻队发现,那支巡逻队并没有多少人,他进入沼泽岸一带的山谷地,并在哪里甩掉了巡逻队。

正在那时他发现了那个火堆,旁边残留着吃剩下的烤蜥蜴,还有三个啤酒罐和一只破掉的靴子,他从这些残留物的蛛丝马迹中断定这伙人并不属于钱忠明的部队,他们有可能属于同一个势力。

他蹲下来细细查看以掌握这些人的动向,尽量不要和这伙人碰面,以免他们把自己卖给南军巡逻队,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块石头上的红桃,他不敢十分肯定这和杀害他父亲的凶手有关,仅仅是凭着警察的直觉,他决定跟随这个痕迹追查下去。

其实凶手和舰长派出去的那支部队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在吃完烤蜥蜴后刚好和凶手相遇,并且向凶手询问了刘传的信息,自然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回复。凶手在来到沼泽地时已经饿了两天,那时沿路一带的植物被难民吃个精光,他是靠吮吸掉在地上的骨头活到沼泽地的,尽管寻找刘传的队伍看出了他干枯的眼眶里透出饿狼一般的目光,但他们没有心情去理会,警卫长派给他们的任务已经足够使他们烦恼的了,在战争时期穿越战场跑到敌人的领地找人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差事。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背上步枪上战场在山坳里躲上一个季节。

他们那时甚至忘了行军途中的纪律而没有把地上的痕迹清理干净,就让那些残留物大摇大摆地放在那里,也许是他们下意识感受到了那头饿狼的危险性,留下那些东西以免受骚扰。

钱忠明是那样急切地等待着援军的到来,一个星期后他不得不再次派出一名亲兵,因为他断定前一名亲兵已经叛逃,对于背叛他向来憎恨其如恶鬼,为了防止这名亲兵叛逃,出发前他命令军医往这名亲兵的身体注射了一种气球军用以润滑的油剂,钱首长有好几次说那是敌军舰长吃剩下的猪油。

那天晚上,亲兵走进自己的帐篷时,发现了一名从未见过的女孩,她美丽的身体是那样的柔软,以致士兵像是被枷锁套牢一样,片刻后他就睡着了。等他醒来时,身旁只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以机械般的呆滞声音告诉他被注射了油剂,并把这种油剂可能带来的后果也作了详细说明。如果他不能在一个月内返回营地,他的身体将会变成蓝色,脑袋会疼痛难忍,身体发出的气味会吸引无数的野蜥蜴,它们会把他撕得粉碎。

第二名士兵怀着恐惧和怨愤出发了,他到达沼泽地另一端时,那些残留物的痕迹已被大自然清理干净。追查凶手的亲兵正第二次绕了回来,他在追踪的时候发现凶手又回到沼泽地了,他的判断基本接近真相,凶手原想回到荒原,中途碰到了汹涌的蜥蜴群,他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折回沼泽地。

那天晚上,凶手在距离战场二十多里地外点燃了一堆篝火,他躲在山洞里烤着一只断了腿的野猫,他在吃猫头的时候被骨头刺破了口腔,这被他认为是不利的征兆。

他小心翼翼地掩盖了篝火,把吃剩的东西丢到一里外的矮树林里边,而后他以一种兵不厌诈的方式又回到了山洞。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雪,凶手正在洞里睡得香甜,而那时候警察也从山洞外走过,他本来打算进山洞里休息一会,但是寻找刘传的那支队伍打乱了警察的计划,他不得不冒着风雪前进,并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到达了沙地边缘。

寻找刘传的队伍同样没有进山洞里面,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山洞,几个士兵骂骂咧咧踩在雪地上,冰冷的雨水贴着眼睫毛留下来,他们根本就不想抬起头,恰巧山洞的入口在斜上方,外面有一丛掩盖得很好的干草,凶手没有把那烧掉自然也是出于缜密的思考。

警察一直在沙地外围徘徊,他忘了自己请求援军的任务,一心一意寻求凶手的蛛丝马迹。第二个出发的士兵同样也没有找到援军,他往罗健原来驻军的地方进发,到达地方后却发现空无一人,连一丝痕迹都不存在。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关于邪恶的风的传说,并认为是那场风把罗健的军队刮跑。这也恰恰证明天意在舰长这一方,第二个士兵为开小差找到了伟大借口,他欣欣然往更北方进发,他渴望逃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并在那里安度余生。

他已然忘记自己身上注射了气球军的油剂,到银家错的时候,身上的油剂开始发生可怕的作用,他整个脑袋像泡在辣椒里一般,眼睛肿胀得像金鱼,以至一个逃避战乱的老人看到他时,以为那是散播战争病毒的恶鬼。老人认为战争不会无缘无故发生,肯定是像这样数不胜数的恶鬼在各处散播战争病毒,他拿起拐杖痛击这个可恶的源头。士兵被打掉了一只眼睛,他哀鸣着捡了一条命。

在接下来几天里,他一直在山林里乱串,饿的时候把一些虫子或植物塞着吃,奇怪的是他却没有生病或是中毒的迹象。一个月后,他甚至已经能食用石头生存,他第一次吃石头的时候排泄起来非常不方便,而一个月后他甚至认为吃石头是一种巨大的享受。并且排泄石头给他以相当的自豪感。

石头似乎还具有疗愈的功能,油剂带来的痛苦已经没有了,他的身体像以前一样轻松。除了丢掉一只眼睛外,他什么也没有失去,冥冥之中士兵获得了一种体悟,他现在的生命将会比以前更加长久。

至于那种神奇的感觉是从何时开始的,他没有得出确切的结论,只是很自然地认为始于吃石头之时。他把那一天当作新生的纪念日,小心谨慎地把当时的日期划在一片叶子上,每过几天再换一次叶子。那时候他仍然不敢跑到山外去,他害怕遇到那些把他当作祸源的不可理喻的人。

那阵子,钱忠明的处境要比士兵遭受油剂折磨时更加糟糕。在士兵进入山林前,钱忠明就发起了三次突围,每次突围均以失败告终,更为艰难的是他的军队一天天变少,他们不是死在战场就是被疾病夺去了生命。

即将来临的失败的压力与耻辱折磨着他,他有好几次草拟了给舰长的信件,在信中委婉地说明他打算投降,请舰长给予他足够的体面,好让他的投降变成顺天应命的归顺,而非一败涂地后的苟活。

舰长自然不能收到他的信件,在每次写完信后不久,他就将信件投到火炉。有天晚上他甚至整晚都在写信,他像一个诗人般斟酌字句,而后又把那些煞费苦心的成果变成一缕青烟。那晚他整夜未眠,到第二天一大早,当警卫员进来换上新的火炉,便看到旧火炉里溢出的纸灰。他为自己的失职诚惶诚恐,钱忠明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他陷入了更深的属于自尊的泥淖中。

被围困期间他神经也变得敏感,夜晚乱风挂掉的树枝足以让他惊骇,电灯下物体的影子也仿佛恶灵。他的随军医生建议他睡前用热水泡脚,第四次突围的时候他们经过一座破落的村庄,钱忠明忽然起了兴致,他只带着几个卫兵进入一个房子,眼前的景象却使他一愣,低矮的墙壁上贴着舰长的油画,几个卫兵正打算过去撕掉,他颇为大度地阻止了他们,他认为撕掉一张画的举动无异于孩童的行为,并且他心底里认为只有迷信的人才会这么干。

他们在墙上发现了一串辣椒,钱忠明吩咐卫兵带了回去,随军医生在钱忠明的起居室里看到了那串辣椒。随军医生颇为惊喜地说道:“如果有这东西,便可以治好您因为劳顿而来的幻觉。”

随军医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认为钱忠明不时的惊骇是幻觉导致的,理由是他好几次看到钱忠明捂着脖子,就好像有人要砍掉他的脑袋一样。他说服钱忠明安排了新的卫队,他们在周围装上信号干扰装置,以阻挡医生认为的那种特殊的信号,它可以干扰人的大脑,生成各种幻象,最终将人杀死。

卫队对这种说法惊讶不已,他们不敢有任何怠慢,其中一部分人已经相信了这是一种新的谋杀手段,葛健零的队伍在久攻不下后,转而采取暗杀的手段也并非不可能。在几星期后的晚上,他们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

钱忠明在黄昏时分泡了一次澡,澡液是医生自己配置的,效果十分不错,钱忠明背靠着木桶的时候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他泡了好几个小时,在迷幻的安宁中,他回忆起自己的童年。

往昔的岁月难以追寻,正如同很难从水渍查找水流的方向。他小的时候似乎见过舰长,那时亚洲铜刚消失不久,新城地区百废待兴,舰长乘着刚生产的汽车视察,并停下来对着人群讲话。钱忠明那时候挤在人堆里,他觉得舰长的行为很有趣,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要如此面对人群,他漆黑的眼珠盯了一会就累了。

他挤出人群,百无聊赖地走在布满坑洼的大街上。他有时从积水里捧起一两条蝌蚪,奋然朝人群中甩去,他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对于那些拙劣的表演,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只能通过一些举动来表达讽刺。

多年以后,他已长成一个有为的将领,并且是舰长最为棘手的敌人之一时。他却已然熟练地掌握了所有拙劣的表演,逐渐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再也没有童年时的怏怏,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

现在当回忆起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表演的时候不能太过投入,不然就会成为表演的傀儡,剧情的载具。

医生给他加了一次热水,本来后勤人员打算给他建一个移动浴室的,以便他每到一处地方都能享受到美好的沐浴,负责安全的警卫不允许这样做,那会把钱忠明变成一个靶子。医生给他加水的时候打断了钱忠明的沉思,他尝试再次陷入沉思,最终都失败了。他放弃了努力,两眼空洞地望着军帐的门摆。

“刮一下胡子!”医生简洁地说,他从大褂里掏出一支刮胡刀,警卫员警惕地盯着,仿佛看到了医生用那把刮胡刀扎向钱忠明的脖子,鲜艳的花朵洒落一地,而自己也被乱枪打爆了脑袋,雪白的蘑菇与鲜艳的花朵混合在一起,逐渐出现一个人形。那个人形像一块揭下来的大饼,而后犹如充了气似的膨胀起来。

“呀!”警卫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医生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他握着刮胡刀的手抖了一下,钱忠明左嘴角被刮开一道血痕。

警卫员立刻架起了步枪,“医生,快放下刀子!”

“好了,就是刮胡子而已。”钱忠明仍然看着军帐,他从澡液里抽出手来,示意警卫出去。

警卫看了看两人,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外面,站在门口那里。

“医生,你也出去吧。”钱忠明从医生手里拿过剃须刀,医生点了点头,而后走了出去。在军帐门口,医生和警卫四目相对,警卫朝医生挤眉弄眼地示威。

医生没有理会,只是提醒了一句:“注意洗澡水的温度。”

钱忠明没多久从澡液里出来,他换上宽大的睡衣仰卧在床上,几个小时后他才睡着,只是没多久他又醒了,他的鼻子血流如注,那个警卫员嚷嚷着叫一群人包围了医生的帐篷,他们把医生拖了出来,架到广场的木架子上,他们要把他枪毙了。

在警卫员胡乱的陈述下,医生变成了蓄谋已久的刺客,士兵们怒目相向,有几个人手里的枪已经上了膛。

“住手!”钱忠明从军帐走出来,他的脖子上绑了一个腰包,医生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他有些惭愧,肯定是因为澡液中放了过多的辣椒才导致流鼻血。士兵们忘了给长官行礼,他们看着钱忠明走过去挡开架起来的枪支,“与医生无关。”

他说完又回到了军帐里,这时那群士兵才反应过来,一个小头目骂咧咧踢了几个士兵,他们迟钝的反应使他丢了脸,甚至也可能被看成失职。

当晚医生就留在钱忠明的军帐里,钱忠明睡得很好,他呼吸很均匀,没有打过一次鼾。钱忠明曾说过打鼾是非常危险的,那会让敌人发现你的踪迹,所以人们应当学会不打鼾。士兵们大惑不解,他们不认为那是可以习得的技能。

军帐里只有昏暗的夜灯,医生看着钱忠明那张饱经枪林弹雨洗礼的脸,他越来越不安。他站了起来,强制着平复自己的心情走到军帐外面。没有士兵注意到他的举动,之前引发的骚乱已经从人们的记忆里消除,这是他们在战争中养成的良好习惯,战场有太多事情要处理,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头。

医生假装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离营地越来越远,很快就走到了他们在耐降的岗哨。放哨的士兵昏昏欲睡,他们扫了一眼医生手里的通行证就放行了,连用设备读取信息的步骤都免了,走入黑暗之中,他大大松了口气。

走过耐降的岗哨之后,医生便迷失了方向,他没有依靠星宿辨别方向的能力,而且他也根本不相信那些东西,他觉得那只是一些远古人类的呓语。医生躲进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荆棘划破了他的外衣,手脚的皮肤也被植物的针刺刮破了,他从衣服拿出外用的药物涂上去。休息片刻他决定等太阳出来,虽然他不相信星星可以辨别方向,但不反感观看太阳找到出路。他不知道,太阳就是近的星星,星星就是远的太阳,如斯而已。

第二天早上透过灌木丛照亮了医生的脸庞,也同样穿过透明的油罐子照亮了舰长的胡子。警卫长正小心地汇报寻找刘传的情况,那支寻人队伍出去后,并没有得到重要的发现,他们还在沼泽地到沙地之间徘徊,并把打死几次红蜥蜴的事情当作找到刘传的重要线索,这件事经过队伍中一个擅长胡诌的士兵的阐述,变得面目全非。

他们声称刘传被一股穿着红色塑料衣服的人绑架,寻人队虽然发现那股红衣服人,但是他们行踪诡异,手掌可以伸出十几米远的触须,他们就是通过这种手段爬上悬崖逃脱的。为了增加一些英勇的情节,那个士兵还说他在一次追截红衣服人的行动中打掉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那个手臂一掉到地上就变成了像猪粉肠一样痉挛着的线条,不时从断面喷出红色的液体。

而且他们还发现那个断臂干掉之后,竟又变得像钢铁一样坚硬,一个崴脚的士兵还以此为拐杖。

舰长喝完猪油之后,就不再让警卫长再说下去了,他斑白的胡子抖了抖,良久才从嘴巴里挤出话来:“好啦,我们最好把那几个人抓起来打屁股,难道你也被他们骗了!”

舰长回过头来盯着警卫长的眼睛,他深邃平静的目光好像让人看到了一处危机四伏的湖泊。

警卫长不敢与他直视,他低头着说:“是的,我本该知道如此。”

“好了,这也没什么,接着找就是了。”舰长说完拿出文学书籍看起来,警卫长知道这个时候他得离开了,舰长不喜欢看书的时候被人打扰。

舰长手中的文学书籍是一个叫马自鸣的人提供的,舰长曾希望在食用猪油的时候能有一本消遣的读物,马自鸣就向舰长推荐了自己写的书,他还说道:“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亚洲铜上蚀刻的铭文,但与铭文本身无关。”

马自鸣还颇为懊恼,“要是能解读出亚洲铜上的文字,我想我们就能找到最终极的文学。”

舰长对他的话不是很感兴趣,却对那本书厚厚的精装书籍好奇,书的封面光溜溜的,连名字都没有,这是马自鸣自费出版的书籍,因为编辑对那本书根本不感兴趣。曾有一位着名的编辑拒绝了他,说那本书太过于晦涩,里面的单隐喻甚至多重隐喻过多,普通读者对此不会感兴趣。

马自鸣不以为然,他表明这本书本就不是为普通的读者准备的,他希望此书能够为有才华且认真谨慎的人欣赏,并希望他们能从中得到新的东西。马自鸣自费印了数十本书,并把书赠送给他认为的有才华且谨慎的人,加上送给舰长那本,他一共只送出了42本书。

伟大的文学亦需要伟大的读者,他在沼泽地因为拐骗儿童的财产而被舰长的士兵捉拿,在当时他就嚷嚷着说了前面的话,一个士兵出于谨慎起见向舰长汇报了这件事情,士兵的上级也出于谨慎起见向他的上级汇报了此事,上级的上级同样出于谨慎同样向他的上级汇报了此事,于是经过一系列偶然的谨慎,本该被枪决的马自鸣活了下来。

他重获新生的第一句话就是:“概率是多么伟大啊!”

舰长那时啜饮着猪油,仿佛若有所思地看着马自鸣自言自语,似乎在看一本读物,对于舰长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书籍是平面的人,人是立体的书,他总能从其中看出不同于常人的见解,这也正是他的伟大之处。

舰长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打扰,但却允许马自鸣或坐或站在一旁,舰长不时会问一两句,有时和书籍有关,有时只是一些无聊的琐事,舰长不指望得到高明的回话,他这么做无非是打破寂静罢了,一个人如果静坐太久,他很容易觉得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舰长对此更为敏感,一旦安静太久,舰长会觉得自己躺在棺材里。

有时候舰长也会问一些关于亚洲铜铭文的事情,马自鸣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回答,他先说一遍记得的铭文内容,尽管那些内容已经印刷出来,很可能舰长已经倒背如流,但马自鸣每次仍旧讲述一遍,舰长也并不阻止他,在这种单调重复的叙述中,舰长也能得到些许短暂的安宁。

马自鸣靠近亚洲铜的过程颇为曲折,他那时仅是一个怀着赤诚的学者,他在南方五号度过了童年,就在他成年准备一番冒险时,陆地已经重新显现,熔融时代那种单调的生活已经一去不返,他无法凭借南方五号靠近亚洲铜,因为在那个时候南方五号已经成了博物馆里的文物。

有多少次他曾站在最靠近亚洲铜的小岛上,那里并不能看见亚洲铜,但是他凭想象力做到了,他感觉亚洲铜一天天向他靠近。起初只是一个金黄的斑点,一天早上他向那个给他送饭的助手嚷道:“我看见了,就在那!”

助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亚洲铜。助手不免为马自鸣的健康担忧起来,马自鸣的症状很像是精神出了问题。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确认,一个月后马自鸣声称亚洲铜已经触手可及,那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几十米。他花光了积蓄买了一艘小船,助手眼睁睁看着他驾驶那艘小船向黑乎乎的海水深处驶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就像驶进了一幅油画里。

之后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后来颇为丰富的记载全部来源于马自鸣本人的记述,他表示那些离奇的经历全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一丝一毫文学修饰的成分。

人们自然不信,不过仅仅因为里面奇特的经历,那本自传性质的书籍仍然广受欢迎,甚至有好事者逐项挑选出马自鸣虚构的部分。

马自鸣看到好事者发表的评论极为不满,他回应道:“你们尽管质疑好了,最终你们将会发现那是多此一举。”

他的回应引来更多的关注,使得他不得不以沉默来应对,以避免和众多的质疑者正面交锋。有一段时间他断绝了与外界的信息交流,一个人呆在陆地刚升起来时建成的老房子里,整日整夜地看着斑驳水泥墙上爬来爬去的蜘蛛。

他有时也侍弄一些花朵,他不知道那些花的名字,也没有几棵可以养到开花的,它们多半在幼苗的时候腐烂掉了。在腐烂花朵的盆子里,他种上蒜瓣、葱以及韭菜,之后就很少打理了,任由它们狂野地生长,而马自鸣则陷入回忆之中。

在那些回忆里,他得到了比他的自传更加真实的虚幻,仿佛重历了往事。

他驾驶着小船靠近亚洲铜,而亚洲铜却忽远忽近,马自鸣非常懊恼,他有时低低地骂了起来。他不敢太大声,害怕声波会让亚洲铜飘到天边去。

亚洲铜就像诱饵般指引着他往前走,马自鸣完全忘记了大海中本该有的惊涛骇浪消失了,他不经意间走过了舰长参加德鲁克的宴会时走过的路线,南方基地古老的钢铁框架就在他的下方,有时能够看到它们穿出海面的部分犹如远古巨兽的骨骸。

马自鸣跟了一天一夜,他又回到了当时出发的海岸,后来助手声称一直在那一带寻找他,如果马自鸣回到那个海岸,一定能够被发现。马自鸣并不认为助手说谎,他觉得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屏蔽掉了,因为在凌晨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刚开始他以为那是传说中的海妖,它就在亚洲铜的旁边,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马自鸣很可能会忽略掉它,但是那个大概是海妖的东西却一直徘徊在亚洲铜附近。

海妖似乎有长长的触须,在它眼前发出点点亮光,而且它的轮廓和人类没有区别。马自鸣转而认为那是另外一个发现亚洲铜铭文的人,他非常生气地加速向亚洲铜驶去,最近一次距离亚洲铜十几米,这是马自鸣后来回忆时说的,事实也相差无几。

在那会功夫,他终于确定那是一个人,而非是什么有头没尾的海妖。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这是马自鸣的第一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可有可无的,那是一种占据一切的普通,极致的普通,马自鸣还从没见过这么普通的人。

但是那种感觉很快从马自鸣的脑海里消失,他一开始还为那个普通的年轻人感到悲哀,但一转眼剩下的只有愤怒了,年轻人正俯身摩挲着亚洲铜,他的手法极其细腻,像抚摸着一层轻纱,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马自鸣看出他在拓取亚洲铜上的铭文,这让马自鸣非常愤怒。

他怒道:“喂,快停下你那愚蠢而无礼的举动。”

年轻人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马自鸣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他驾驶向亚洲铜驶去,“待会我就将你扔下来。”他毫不留情面地说。

年轻人却回头给他一个微笑,这几乎让他气昏头,他随手抓起船舱里的东西扔过去,却怎么也扔不到近在咫尺的年轻人。年轻人仍继续着他那在马自鸣看来傲慢无礼的动作,这持续了近半个小时,而后马自鸣看到年轻人转到了亚洲铜背后,他以为他要躲起来。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船只似乎正在靠近亚洲铜,他顾不得那个年轻人了,他拿起打好结的绳子扔过去,牢牢套住亚洲铜上的一个圆柱形的突起,很快他就登上了亚洲铜。就在那时候亚洲铜重新飘回了海岸。

马自鸣关于那时的记忆并不是很真切,他沉浸在观察亚洲铜铭文的喜悦,也不由自主地重复了年轻人一样的动作,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想到了年轻人,他没有发现年轻人的存在,嘴里哼哼道:“傲慢的人总会有祸事降临。”

他打心底里认为年轻人出了意外,而不是别的什么,根本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马自鸣没有拓取亚洲铜铭文的手段,但他有自己的方式,他先是很安心地在亚洲铜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精神恢复了不少,又吃了系携带的干粮,然后开始虔诚地记忆亚洲铜上的铭文,就如同僧弥在念诵佛经。

刚开始进展得不是很顺利,他记了几十个字的时候亚洲铜闯进了一片雨区。后来马自鸣回忆说那时根本没法记忆,因为那时的景象过于惊骇,他看到黑色的闪电从云端伸出贪婪的舌头,一遍遍地舔舐着亚洲铜,似乎想要吃掉上面的铭文。

这段叙述也是马自鸣后来颇受争议的原因所在,他当时躲在一处凹陷里,往上有一个可容人通过的洞穴,他钻了进去,在里面可以免受雷声的惊扰。他拿出旅行包里的手电,在光亮中他发现这里也同样刻满铭文。

这是个好地方,很适合记忆铭文,在里面几乎听不到雷声。马自鸣开始记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与这些铭文似乎有一点联系。刚开始还没什么,只是到了后来,雷声越来越大,一个霹雳过后整个凹陷被爆开了。

就在那个时候,马自鸣看到了一支挂着白帆的船队,他赫然在甲板上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是自顾自啜饮着猪油的舰长。德鲁克在舰长的耳边说着什么话,马自鸣听过一些历史故事,他知道当时的舰长以一种很有魄力的方式参加了那次聚会,并且他平安回来了。

似乎舰长与德鲁克之间的胜负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当然那时决定了的还有舰长与罗健之间的胜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归宿,舰长是地道的胜利者。

马自鸣当时没有心思想得这么远,他看到那些黑色的闪电一遍遍穿过白帆,他炸起头皮听着那像是撕裂五脏六腑的声音,奇怪的白帆没有受到半点损坏。在甲板上,宴会已经到了跳舞的时候,马自鸣看到每个人的身后都像是拖着一片水渍,这片水渍恰巧是每个人人生的展开,他看到了一种处于平面状态的人。

在奇异的现象中,马自鸣忘记了他要做的事情,等到闪电结束时,铭文正在以很快的速度消退了。与此同时,亚洲铜再一次经过了那个海岸,而在甲板上的舰长也慢慢变成了幻影,不知是否属于错觉,马自鸣发现舰长在完全消失前似乎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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