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吧。”
方国强吃完第2碗馄饨以后去结账，钱有根没有看方国强，而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锅子说道。
“哦？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刚才你从南边走过来，应该是从珠市口过来的，一开始你已经过了我的馄饨摊。
后来你看到蹲在地上的那个小乞丐，并且脚尖的方向，也对准了小乞丐，很明显你是想往他那边走过去，有谁可以推测，你大概率是认识他的。
之后那个小乞丐对你竖起了一根食指让你闭嘴，不要说话，这就证明了我的猜测。
于是你就重新返回我这个馄饨摊，想必你是好奇他到底想干些什么。
只不过后来我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让你发现了，我也在观察小乞丐。
后面你还特意多叫了一碗馄饨，仗着自己的身高，把我的视线给挡住了，让他们轻松的偷到了东西，并且安全的撤离。”
钱有根，不慌不忙的包着馄饨，嘴上慢慢地说着。
“你的观察能力这么好，我还是很佩服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一个普通的脚巡。
也就只能办一些小偷小摸的这种案子。
说起来，你这个才华有点浪费了。
以你的能力，哪怕是去保密局，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方国强也是慢慢的数着手心里的铜板。
其实这个时候纸币也是有用的，比如说法币。
一个大洋相当于1010法币。
这是官方的兑换价格。
民间更离谱，一个大洋基本上可以兑换2000。
与其手里面拿着一大叠的钱，还不如拿些铜板银元呢，说不定还轻一些。
“你的观察能力也不差，要不然你也不会发现我的破绽。
扪心自问，我觉得我的伪装已经很好了，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了两眼，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今天的这两个大洋赏金和我是有缘无份喽。”
钱有根嘴角抽了两下苦笑一声。
“你的伪装的确不错，特别是这馄饨，刚才我说的话并不是骗人，你这馄饨的确要比绝大部分的馄饨摊都要好吃。
砂锅居的砂锅馄饨和你包的馄饨也只能说各有千秋。
有这么好的手艺，当什么脚巡呢，就算是卖馄饨，也早就发家了。”
“哪有那么容易，要想把价格卖上去，你就得有家店面，现在的店面多贵呀，有了店面以后保护费总得交吧，都是钱，赚的多了，开支也就大。
还不如当个脚巡，安安稳稳，发点工资，领点赏金。”
“理儿是这个理儿，今天我害你亏了两个大洋的赏金，这事儿说起来是我做的不地道。
这样吧，我给你5个大洋，以后那群小乞丐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他们也是一些可怜的孤儿。
平日里基本上也不会去偷东西，一般都是靠捡垃圾捡煤渣子去米铺换点粮食啥的。
就算是要偷他们选的目标，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刚才那个带金丝眼镜的我也认识，想必你也应该是认识的。
原来是在东洋货站给小鬼子当汉奸的，去年小鬼子要走的时候，他瞅准机会干掉了自己的老板，然后把地契房契全都拽在自己的手里，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燕山货站的老板，而且还是杀过小鬼子的抗日英雄。
说起来，天理何在呀。”
方国强点燃了一根煊赫门，这个是没有过滤嘴的，不过他自己带着烟斗。
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娓娓道来。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其实我也不想抓他们。”
钱有根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把5个大洋不着痕迹的放进了口袋里。
看到他收了钱，方国强也就放心了。
他离开了馄饨摊，然后在小巷子里，七弯八拐的，又重新来到了珠市口。
他走进一个两进的四合院，然后来到旁边的跨院。
小院子里面可热闹了。
大家都是你一张我一张的在分钱。
都是一些纸钞，有的是法币，有些是关金券。
一关金券等于20元法币，不到一个铜板的价格。
虽然纸钞不值钱，但架不住面额大呀。
动辄就是几千几万的。
现在也还算是要点脸。
等再过几年，他们发现打不过的时候，能印出60亿面额的，为的就是搜刮民间的贵重金属，然后带到小岛上去。
60亿啊，人家天地银行的面额也就只敢印一个亿。
丢人啊！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
现在方国强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这个小田枣教训一顿。
太胆大妄为了！
“你们几个先出去，钱到时候再分不会少你们的。”
方国强把其余的小孩子都赶走了。
“强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田枣看着方国强一脸无辜的问道。
“你还问我？？？”
他一把揪住了这个傻丫头的耳朵，然后扭了半圈。
“哎哟哎哟，痛啊，松开！
强哥，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翻脸了！
我可是说真的啊，骗你是小狗，我真翻脸了！”
“你就算是翻过来也是一张二皮脸，知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危险，要不是我你们就被脚巡给抓了。
刚才我吃馄饨的那个摆摊的就是个脚巡，人家都注意你三天了，今天就是捉贼拿赃，想抓你们现行的。
我也是给了5个大洋人家才同意不抓你的。
以后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不要去做了。
之前我就说过了，那你还有刚才那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到我的铺子里去帮忙，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工资。
光明正大赚来的钱花着不舒服吗？非要干这种事。
明天早上如果我去开门的时候没看见你，我就把那5个大洋重新要回来，让他来抓你们。”
这野丫头，真是太让人操心了，方国强松开了自己捏住耳朵的手。
“别介呀，强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明天一早我一准去。
以后我就学打铁了。”
“记得叫上那几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小伙伴，再没个正经事做，等他们真长大了以后该干嘛呀？难不成还要小偷小摸？
那以后还娶不娶媳妇儿了？生不生孩子了？”
“行了行了，知道了，别唠叨了。”
“过来，我给你一个好东西。”
听到田枣还在抱怨，方国强微笑的冲着她招了招手。
田枣走到跨院的门口。
“吃板栗吧！”
方国强在她的头上来了一下。
“啊，脑袋！”
野丫头抱着头，眼泪水都出来了，刚才那一下的确是挺疼的。
肉眼可见，头顶上一个小包就这样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