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爷整鸡毛废话，赶紧给爷追上去！”
这拉黄包车的车夫嘴巴也是贫。
这一次车夫没有说任何的废话。
他抓起车把手往上一抬，就开始拼命的跑了起来。
可是人力也有穷尽。
人家用的是发动机，你这用的是双腿。
怎么可能追得上呢？
不过得亏这几条街道全都是，非常热闹的商业街，人流比较多，所以车子在路上的速度也不是很快。
始终都是远远的吊在车子后面。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人发现跟踪。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在街上撒腿狂奔，比较容易引人注意，方国盛肯定是用跑的会更快一些。
毕竟他的速度有属性铁牌的加持要比寻常人快上一线。
“客人，那白车就停在前面澡堂子门口，还要过去吗？”
黄包车夫气喘吁吁，刚才一路狂奔，一下都没休息，甚至连速度都没慢下来。
要不是他有常人两倍那么粗的小腿还真坚持不下来。
黄包车夫每天跑的路，基本上都相当于马拉松。
而且还得拉着一辆车，所以小腿肌肉要比常人发达很多，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也是很多人就算伪装，也不愿意伪装成黄包车夫的原因，太容易被识破了。
“不用了，就在这停了吧。”
方国盛下车以后，把报纸卷成一卷放在了手里。
慢慢的朝澡堂走去。
这个澡堂子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
也没有拆，装修风格都是倭寇风。
门口还挂着两块布，上面写着汤，然后是男和女。
他朝着男浴池走了过去。
还挺贵的，居然敢要一角银元。
方国盛现在倒是不缺钱。
他随随便便给一个富婆理个发，做个造型，那都是一块银元起步的。
而且他的生意还很火爆。
一个月下来能挣200。
比他哥哥，方国强当年没有订单的时候，那个铁匠铺赚的还多。
还真不亏他长了一张小白脸。
这兄弟二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方国强长得像父亲，方国盛长得像母亲。
一个脸部线条刚硬一点，一个柔和一点。
走进男浴池。
果然看到了那个长相猥琐的男人。
头发不长，还梳成了一个中分。
这要是小鬼子在的时候，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汉奸头。
这个人就是许忠义了。
他身边那个长得像胡同串子的车夫并没有在。
方国盛就泡在浴池里面，双眼微眯。
这种情况下看上去像是闭目养神。
这个时候他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稍微有点感光。
刚好他这个地方是个面光的。
许忠义是背光的。
两个人在浴池的两头。
所以只要眼前的光影有一丁点变化，他就知道对面的人有动作了。
这也是他当初在锄奸队学到的技能。
经过训练的人对别人的眼神是很敏感的。
这种情况下可以不让别人发现。
当然，这个技术动作只适合盯梢，不适合观察。
他在水里面都泡了半个小时了，都快泡秃噜皮了。
整个人有一种海鲜干货泡发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眼前的阴影开始移动了。
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依然就那么眯着，直到听到了，从水里面起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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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把眼缝稍微睁大一点点。
他先是注意了对方的眼神是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等到发现没有，这才睁开双眼，仔细留神了起来。
许忠义搓澡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方国盛也去搓澡了。
这后面的，汗蒸和冲澡，他都比许忠义要慢上几分钟。
一直到最后一步换衣服。
两个人才同步。
由于现在还是上午，澡堂里面人并不多。
刚才他们也算是泡的是第1泡，水也是最干净的，等过一段时间以后，水面会飘着一层油脂和皮屑混合的东西。
“哥们儿，你也挺懂泡澡啊，知道要泡着第1泡。”
许忠义咧着个大嘴，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那笑容没脸没皮的。
当然这也是许忠义的伪装。
他现在整个生活都在伪装。
作为一个主动投诚的保密局高层，他现在如履薄冰。
要不是因为他赚钱有一套，把上上下下全都养的饱饱的，早就有人开始针对他了。
刚才这个人，所有的动作都比他慢一点，唯独最后一步和他同频。
这就让他注意到了。
搞情报的心都脏，所以难免会多想一点。
试探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铁子，你跟我说话呢？”
方国盛一开口，一口地道的奉天话。
“那可不嘛，这也没有第仨人呐。”
“哎呦，你要说别的我不懂，但你要说泡澡，你出去扫听扫听，我就是这个。
这小鬼子的弄的不好，城北有一家，人家搓澡用的是牛奶，搓完以后身上既干爽又水滑，那感觉我都形容不上来。”
“哎哟我去，行家啊！
那家我知道啊，那里面有个刘师傅，今年52了，戳的老仔细了。”
许忠义一拍大腿，一副我很肯定你的样子。
“你是不是记错了，城北那家我经常去，里面没有姓刘的，那里面搓的最好的，姓朱，叫朱保国，今年也不是52岁，是50。
刚前几天，他给我搓澡的时候就跟我吹，说他50岁大寿，孙子给他送了多少多少东西，听到老茧都起来了，所以我这几天我就不去了，图个清静。
要不然我也不会跑这儿了。”
方国盛一开始的表情是有点疑惑不解的那种，到后面就变成非常肯定。
他并没有去过城北，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一家澡堂子，大概率是有的。
至于说澡堂子里面有没有一个姓刘的搓澡很好的师傅？
他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他敢肯定许忠义绝对在胡说八道。
因为这家伙压根不喜欢搓澡。
他是山城的人。
别看他一口感觉像是本地话，那也是最近才学的，还有点不太像。
一个住在城南的，不太喜欢搓澡的，不可能跑到城北去专门找一家澡堂子搓澡。
那么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就很简单了，他是在诈胡。
这也是后面他为什么编这么多假话的原因，甚至连动作都表演到位了。
“你瞧我这脑子，记错了，最近太忙了。”
许忠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不得不说，方国盛的演技还是很不错的。
许忠义是科班出身，而且在岗位上也做了好多年了，以前是军统的，虽然一直做的是后勤。
但是书上学到的和老师传授的也都没忘。
反倒是和实际结合在了一起，对当初学到的东西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