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戚月抿住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时间思绪纷乱。
如今两人和东郜之间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就算他们想抽身，宋成业也不会同意，毕竟宋齐云死了。
还有东郜帝，虽说这个皇帝一向软弱无主意，但堂堂帝王之尊被这样放话威胁，这种耻辱怎么受得住？只怕最后也是难免一战。
而且还有东郜朝廷中有不少大臣是主战派，不但想收复失地，还想扩展版图。
毕竟四国各自立国已经有百年，正到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阶段。
各方人心浮动，势力雄起，正如她便宜师父黄在安说的，天下已有大乱之征兆！
按这个节奏下去，两人最好的结局已经不是回归北渊了，而是自立。
且这件事后，北渊皇帝只怕早就生出嫌隙了，他们若还回归北渊，那就是傻叉。
当初赵奚言只是残废了，皇帝就想除之而后快，可见有多忌惮赵家，何况现在的情形呢？
思来想去，戚月忍不住道，“奚言，你一向喜欢清净，当日起兵，你有没有想过，一开始便停不下来了，直到...”
说到此处，想到未来要面对的乱局，戚月不禁咽住了口。
她其实是个怕麻烦的人。
迄今为止，做任何事好像都是受形势所迫，就算她身怀利器，取这四国天下虽说不是探囊取物，但总也比一般人要强些。
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未真的想过要做天下共主。
但现在...也许不一样了呢！
“月儿。”
赵奚言放下手里的城防图，走过来将戚月拉到一旁坐下，才缓缓道，“你真是个傻姑娘，你的清净就是我的清净。我不会停下来，直到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戚月心中震动。
他说的是家，而不是天下。
终究还是为她！
此时她并不知道，赵奚言对她的爱，远比她看到的要多。
这个男人所想到的，并不仅仅是戚月想到的这一点。
在赵奚言看来，戚月越是对外展示不凡之处，就越不得安宁。
虽说现在东郜方面还没有意识到戚月的神奇之处，但终有一天他们会把搬空的皇城，邺王府，狐王府联系起来，最终确认最大的嫌疑人——戚月。
到那时候，只怕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别以为这个震动是好事。
对于未知的好处，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向往，进而想要据为己有。
到了那一天，还不知有多少野心家要做什么事情出来呢。
所以他必须在那危险来临之前强大到无法撼动，才能护住戚月...
就在两人各自心事之际，外面紧接着一阵又一阵的脚步。
“主子，最新情报！”
大概知道戚月在，外面的人并没有直接闯进来。
戚月不好意思的看了赵奚言一眼，就要起身离开，却被他拉住了。
“留下来...”
看着赵奚言殷殷的俊眸，戚月忍不住道，“我不走，只是好歹咱们俩分开些坐，让人看了不好。”
赵奚言垂眸一看，也忍不住莞尔笑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竟靠的这般近，他还牢牢地扯住戚月的手不放呢。
“好。”
两人各自分开，赵奚言这才让外面的人进来。
都是宋成业到达邺城外的最新动向，其中几封百姓请愿书引起了赵奚言的注意。
“月儿，你看这个。”
戚月接过来一看，眉心微皱。
几封请愿书都是邺城百姓送来的，有几份的意思都一样，大意是说他们的子弟都在宋成业军中，希望赵奚言能救他们活命，不要一杆子都打死了。
不过其中一封的内容却多了点不一样的意思，倒是让她眼前一亮。
写信人是邺城大户楼初鹤。
他在信里说，宋成业自获封邺城，几十年来不断挑选邺城青壮年充军，如今东郜军中有三分之一都是邺城人。他希望赵奚言不要把他们都当做敌人，且他还提出了一个可行性很强的方案，表示想要为邺城的安危做出贡献，愿意亲自出城假投降，里应外合收拾宋成业。
她正看呢，却听到赵奚言吩咐人去拿有关楼初鹤的祖宗十八代的调查报告。
很快调查报告就拿了来，赵奚言接过来，但并没有看，而是放在了戚月面前。
“月儿，你看看楼初鹤这个人，可堪一用？”
戚月诧异，但心中也是欢喜。
说实在话，她对这种事情还蛮感兴趣的，很愿意多了解和参与一些。
瞧见赵奚言也是一脸宠溺地瞧着她，忍不住撅了撅嘴。
“怎么？要考我这个大管家了？”
赵奚言笑，“没有大管家的同意，我那敢做什么呢？”
“才不信你。”
戚月嗔他一眼，翻开那本报告书看起来。
她确实不信赵奚言的胡说八道。
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布防图了，邺城的两万多兵马已经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宋成业远道而来，想要稳扎稳打，所以才在城外驻扎。
但赵奚言十分擅长夜战，她猜测他一定会选在半夜出兵，趁着宋成业立足未稳，一口气端掉东郜军刚刚建好的大营，以他的武力值，一定能斩杀宋成业及主将。
主要人物一死，东郜军群龙无首，必然溃逃。
到时候赵奚言只要把这些人招降过来，实力必然大涨。
如此种种，倒是和楼初鹤的建议有异曲同工之效。
只是赵奚言的法子走的是刚猛迅捷的路子，而楼初鹤则是和风细雨，如果操作好了，对以后长久稳定的控制邺城有着极为长远的意义。
这可是真正把邺城变成自己地盘的攻心之术。
怪不得连赵奚言也对楼初鹤的提议感兴趣了。
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将所有宝都压在楼初鹤这一个人身上，难免有点冒险。
戚月一边看，一边脑子里快速思索着。
当看到楼初鹤祖上并不是邺城人时，她对这个未曾谋面的人更多了几分兴趣。
“奚言，这份报告你看了吗？”
“没看。”
“...”戚月也是诧异。
叫人调查的这么清楚却不看又是几个意思？
赵奚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些人都是邺城数一数二的世家，调查只是为了震慑。”
戚月再度诧异。
“所以这份报告的存在楼家人都知道？”
“嗯，调查经过三方，本人，地方，秘密途径，可以说楼家人所有的事情都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戚月头皮一阵发麻。
这手段她怎么听着比锦衣卫还瘆人呢？
“...对了，你持有黑羽令，以后这些事你也得照管着，不过你也别太累了，自有有整理好了送来，你只要听一下大致情况就行。”
“......”戚月愣了半响才道，“所以你的意思，这调查部门，只是日升昌下的分支？”
“嗯，日升昌作为票号，本身就需要调动各方连锁关系，需要大量的情报人员，他们干这个顺手的事儿。”
“大量？那是有多大量？”
赵奚言略想了一下，“我们沿路住宿的那些个庄子，那些人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