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想发火，突然回过神来，沈长冶并没有在信里提起有女眷来，难道是赵奚言暗中的操作？
她心下一动，看向身边的男人。
赵奚言拖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走着，时不时地跟她说一两句之后的安排。
不过这在她看起来，像是在极力遮掩什么的样子。
“月儿，不如今夜我陪你去龙南吧，爹娘这边有人护送，且游云山也不算远。”
“你不是许久未见爹娘了吗，不如多留两日？”
“月儿想留我就陪着。”
“那还是尽快走吧，龙南撑不了太久的。”
“好。”
戚月一边应付着他，一边默默地观察着赵奚言，见他神色坦然，又不像是有什么的样子，顿时心下又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奚言啊，我问你件事可以吗？”
“嗯？随便问，看你有点奇奇怪怪的。”赵奚言说着话，伸手来抚弄她的头顶。
她躲了一下，没让他碰到。
“这怎么了？月儿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戚月定定地看着赵奚言，极力让声音平淡，“你没发现吗，今日我的发髻复杂，弄坏了不好梳。”
“哦，我可以给你梳。”赵奚言笑。
戚月立马警惕，“你会梳头？以前给人梳过？”
“我不会就不能学吗？学会了给你梳。”
“哦。”戚月又觉得心里舒服了，忍不住问道，“我问你，你舅舅不是说来的都是家中男丁吗，怎么会有两个表妹？”
赵奚言冷淡地回头看了一眼也跟进来的众人，神色淡淡的。
“不知道，大约是非要跟着来？我跟她们不熟。”
戚月心里哼了一声。
不知道！
撇的够清楚的！
要不是她亲眼看见那只白玉簪子就插在那个如烟的头上，亲耳听见柳如烟要给赵奚言炖鸽子汤补身子，她还就信了呢！
顿时，一种难以言语的情绪涌上心头。
难受，伤心，鄙视，愤怒...
她想发火，想狠狠地赏赵奚言一个巴掌，想打碎他一口牙，好好质问一下他到底跟那个如烟断干净了没有，但手臂就像是脱力了般无法抬起来。
她悲哀地发现，即使到了这一步，她依旧舍不得对他动手。
之前她还以为赵奚言已经把心里的女人扔过去了，所以才会为了她发兵东郜，万里迢迢去炎京找她。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可是她是真舍不得他。
舍不得这张绝美的脸，舍不得他好听的声音，舍不得他对她的那些好。
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又开始劝说自己要释怀一点。
哦，只能说她遇到他的太迟了。
这年代的男人十五六岁就成亲的大把，赵奚言这个年纪了，有一个白月光倒也不稀奇，只要他没有黏黏糊糊的，她就忍忍吧。
行，那就观察一下，看看两人是什么情况再说。
这么想着，戚月便把神色掩饰的更好，也跟着应了一声。
“等会儿你问问他们，这一路上有没有透了什么消息出去，不行的话要换地方了。”
“你放心吧，这些事爹会安排的。”
“我让你去安排了，爹年纪大了，我怕有什么意外。”
“行，你让我安排那就我安排。”
“这还差不多。”
戚月尽量表现的和平时一样，但心里想的却是，都给你安排到位了，也有借口去说话了，就看你是个什么光景了。
一行人先后进了前厅，各自都见过沈玉和赵永喆等人。
期间戚月也得知了如烟的一些情况。
姓柳，叫柳如烟，是沈家一个庶出女儿外嫁后所生的，因其亲早逝，其父又娶了新夫人。
沈长冶见她可怜，便让她一直住在沈家，和沈珍娘作伴。
两人一起学习生活，因此关系很要好。
这次过来，也是听说几位哥哥们要来，两人便死缠着来了。
算起来，这柳如烟和赵家的关系算不上亲近，也属于远亲表妹一类吧。
但沈珍娘却是沈长冶的女儿，虽然是庶出的，但真正是赵奚言的亲表妹。
能看得出来，这位表妹也很喜欢赵奚言，虽然和沈玉等人说着话，眼神却不知道投过来多少次了。
这不，刚喝了半盏茶，那沈珍娘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赵奚言面前，身边自然跟着柳如烟。
“言哥哥，珍娘许久不见你，心里着实想的很，如烟姐姐也是，总念着你呢。”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话娇娇俏俏的，着实讨人喜欢。
尤其这娇娇软软的声音，戚月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沈珍娘话音刚落，柳如烟也笑着弯下腰行礼，声音甜的发腻。
“如烟给表哥请安，表哥安好！”
戚月看在眼里，顿时想起那天她头戴那支白玉簪子，张扬无比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就一阵恶心。
“嗯。”赵奚言摆了摆手，也不说话，就当是见过礼了。
都不知道他这个“嗯”字是冲着谁说的，戚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对曾经的心上人这么冷漠？
那簪子才送过没有一年吧，这就不认识了，连人都不看一眼。
心里虽然纳闷，但也高兴啊。
虽然有过去，但真的过去了，她也全当什么都没有！
柳如烟红着脸，还想要说什么，却见沈珍娘小嘴一撅就冲着一旁的沈玉去告状了。
“玉姑姑，你看言表哥，他怎么一直是这样啊，这么久不见了，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
沈玉看了戚月一眼，笑道，“你表哥的脾气还不知道吗？他呀，除了咱们家的月儿，跟谁都不亲。”
这话一出，沈珍娘和柳如烟的眼神全都到戚月身上了。
这两人早就注意到戚月了，也早已知道她就是当年200斤的大胖子戚大小姐。
不过因为赵奚言在这里，之前都没有顾上关注别的什么女人。
“玉姑姑，戚大小姐不是已经和表哥和离了吗，还走这么近只怕是不好吧，会影响表哥娶亲的。”
沈珍娘挤眉弄眼地说着，眼神从戚月脸上划过，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沈玉哼了一声。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和离了还可以再成亲呀！”
“啊。”
突然，柳如烟惊叫了一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只见她一身白衣楚楚动人，手里拿着一张方巾，正在眉目间擦拭着什么？
“你叫什么？咋咋呼呼的。”沈玉不喜欢这个柳如烟。
都要逃难了，还穿一身白衣给谁看呢！晦气！
但好歹是她哥哥家的人，人都来了，也不好赶出去。
柳如烟忙躬身行礼，依旧用帕子遮着眼睛。
“姑姑，是如烟不好，只是刚才眼睛一疼，忍不住就出声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眼睛疼呢？”沈玉满脸不相信。
“许是连夜赶路有点劳累，姑姑，我想先下去休息了。”柳如烟依旧是轻声细气的，脾气很好的样子。
沈玉巴不得看不见柳如烟，闻言也道，“那让珍娘陪你去吧，话也说的差不多了，都去收拾休息吧。”
“是。”
各人都纷纷散去。
柳如烟是沈珍娘扶着离开的，出门的时候还听见她疼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