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抿住唇。
“这不是才半天吗？怎么就......”
“可不是嘛，听说是个老人家，家里人早就等着他死呢，这下正好遂了愿。”曲唯抢着答道。
“...”戚月回头看黑烈，“你安排一下，真埋了就挖回来。”
“....”黑烈怔了一下，忙道，“是，主子，属下这就叫人看着。”
这时，黄在安跟上来问：“徒儿啊，你有没有把握啊？”
“没有。”
干脆利落的回答很戚月。
黄在安撅了撅胡子，继续问，“徒儿啊，为师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吗？”
戚月突然想到黄在安的刺激术或许也可以一试，
且这么多人，全部施针下来，可把她累死算了。
有人帮忙当然好啊。
她立刻笑嘻嘻地回头，一把揽住黄在安胳膊。
“师父，当然需要你鼎力相助了。”
黄在安立刻喜笑颜开，拍着她的手背道，“徒儿不嫌弃师父老了就好。”
师徒两走进安置死人的屋子，开始商量具体的救人细节。
别看黄在安也是一夜未睡，但真正是医德深厚，看见病人就精神亢奋。
特别是两人合力救活了第一个人后，老头子的干劲更足了。
救治过程大概是这样的。
戚月先试用鬼门针刺激严重抑制的大脑功能活动，黄在安则用刺激术将其他各个脏腑的功能激活，等病人张口，吐出口中浊气的时候，乘机将滴剂状的药水滴进口中。
两人配合，用这样的法子先后救活八十多个人，但大多数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但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看着另外毫无生机的一百多个人，戚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成功率也太低了！”
黄在安却信心满满。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人命关天，说什么成功率，能救活一个都是你的功德！”
戚月没有精神，心里多少有点难受。
说难听点，要是她一开始就把胡可青引开，说不准不会死这么多人呢！
“师父，我还想着，能把这些人都救活呢！”
黄在安看出她的心思，极力安慰。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师父可不认为这些人是没有救了，刚刚我们已经激活了他们的生机，说不准再睡上一夜就能醒来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戚月。
在医学史上，有过很多无法解释的奇迹，何况这不死虫之毒本来就是解释不清楚的东西，或许过上一夜，会有所变化呢？
这么一想，她也鼓起了信心。
“希望师父的话是对的。”
“一定会对啊，可别小看师父。”
“......”
两人调侃着，吩咐其他人安置那些已经醒过来的军士，又带上医药箱挨家挨户去救人。
有一户人家因为在院子里看热闹，结果一家八口人只剩下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也是够惨。
又是一个时辰，两人终于把一条街都跑了一遍。
也许是隔的远，毒血在逸散过程中稀释了的缘故，经过救治的百姓们都先后醒来了。
除了两个年纪比较大的老者，另外还有一个中年人也迟迟不能醒来。
其中一个老者就是曲唯说的家人不要的那个，戚月一琢磨，干脆跟家属一商量，把人带回了日升昌。
另外一个老者的儿子倒是苦苦哀求戚月，希望她能救救他爹。
“戚神医，我爹他老人家是无妄之灾啊，他还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呢，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得知老人当时并没有出外，而是在床上睡觉，戚月心里一动。
“你们是怎么发现老人家去世的？”
“平时我爹都起得很早，只是今早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当时就想，昨夜动静那么大，他老人家不会听不到，怕是睡的迟了还没有醒，后来要吃饭，才发现他老人家...已经...已经....”
老者的儿子嚎啕大哭，戚月也很感动。
这世界上还是有孝子的。
“我问你，你爹平时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心跳过速，头晕等症状？”
老者的儿子想了想。
“好像有，前几天我爹还晕倒了，请大夫看过呢。”
说到此处，老者的儿子满是遗憾地道，“就是戚神医不在，也没有没有好大夫，一连几天都还是晕着。”
听到这里，戚月有了新想法了。
“我怀疑你爹是真的因病去世了，跟这次的毒血没有太大的关系。”
一听这话，老者的儿子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我爹他是真的死了，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现在还说不准。”戚月蹙眉，纠正道，“你这话不对，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活。原本没有真正死去，才有可能救活。”
老者的儿子一瞬间就呆滞了，半响说不出话来。
戚月见他是真的有孝心，心中也很不忍心。
“当然我说的也不全对，也许是吸入了毒血导致老人家醒不来。”
她想了想，商量道，“这样，你要是放心，可以将你父亲送到日升昌，方便我进行进一步的观察和救治....”
还不等戚月说完，老者的儿子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我愿意，我相信神医！”
戚月无力的解释了一句。
“话说在前头，你爹不一定会醒过来，你要做好这个思想准备。”
老者的儿子疯狂点头。
“我知道的，神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相信神医！”
“......”戚月顿时感觉像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在手里。
这要是救不活，她会不会被人拿刀砍？！
按照这个思路，戚月再次检查了那个中年人。
发现他得的双手似乎异于常人的大，判断他应该有心脏肥大等一类的心脏病。
但具体还有没有救，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把这个想法和黄在安说了后，他也很赞成。
“我说徒儿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脑子就是好使，这么说来，那一百多个人到现在没有醒来，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戚月点点头。
“也许吧，不过对于那些人，首先要考虑他们吸入毒血的浓度。”
“这倒也是，”黄在安点头，“可是这要怎么能确认呢？师父可没有你这看一样就知道是什么病的本事。”
见黄在安一脸向往之色，戚月忍不住调侃道，“怎么，听师父的意思是想反过来跟徒弟我学？”
黄在安脸色一窘。
“你这丫头，话就说差了，医术无先后，无尊卑，你告诉我一下就怎么了？”
“哈...”戚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枯燥的救人间隙，有这么个活宝师父说说话，还是一件挺好玩的事儿。
“师父想知道，徒儿一定会告知，只不过...”
她故意没有用这个“学”字，算是给老头子留着面子。
“只不过什么？”黄在安气鼓鼓地瞪圆了眼睛，“你个丫头可别想让我喊你师父，那是不可能的！”
“师父，您老人家想多了。”戚月无语道，“我只是想说，这种看病的本事看看就好，其实末流小技，真正的医术还得是师父您的刺激术啊！”
闻言黄在安立马扬起了头，一脸得意。
“那当然了！”
随即他又一脸狡黠地道，“徒儿啊，师父就是想跟你一样，也弄个神医的名头来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