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宴书没什么不可以的，径直将手腕递了过去。
钟恋乔看到了那道疤痕，横断整个手腕内部，钝刀割肉，疤痕并不整齐。
钟恋乔甚至能从疤痕上很到疼痛的感觉，她抬头看向带着笑意的越宴书，“你……”
她眼前这个女人的经历似乎比她还要可怕，可是她现在依旧能笑着面对一切。
“钟医生，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为我先生做手术。”越宴书认真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条件还不够，你可以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钟恋乔看着越宴书，女人认真而诚挚，和她所见过的横市豪门完全不一样。
越宴书也由着她看。
她将自己的所有都展现出来了，她不能做这个手术，她确实有求于人，并且可以付出她所有的一切去求这个人。
钟恋乔轻轻放开了越宴书的手，“其实，我想和你比一场。”
越宴书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出来，“那我输了。”
钟恋乔上学的时候就听过这个师姐的传说，少年天才，恃才傲物，后来，销声匿迹。
再出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豪门顾太太了。
她曾经鄙视过越宴书，觉得她背弃了医生这个行业。
就算是当初看到她的新闻，她也只当是在炒作。
没想到她是真的伤的这么深。
“我听说，商宴集团旗下的医院为你重启了髓母细胞瘤的逆转录实验，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如果两年内，这个实验可以成功，我母亲，做第一个实验者。”
越宴书神情微微一变。
“没错，我母亲就是髓母细胞瘤，去年做的手术，乔家出的钱。”钟恋乔甚至还说到：“一直到现在，我母亲的医疗费，都是乔家在出。”
越宴书垂了垂她眼眸，没有人比她更明白这种感觉，当年她也愿意为了两万块钱去求林玖年。
“好，我答应你。”越宴书说道，但是并未主动提出要为她出钱的事情，这是钟恋乔的事情，如果她开口，自己会帮，但是她不开口，她便不提。
就仿佛顾商淮当年不问，就是在维护她最后的尊严。
钟恋乔一直看着越宴书，并没有立刻开口。
她们都曾为梦想努力过，也都曾被人狠狠的摁在地上摩擦过。
但是站起来，她们依旧可以挺直脊背，告诉自己，前面的路，她还能走下去。
片刻后，钟恋乔问道，“什么时候走？”
既然是越宴书亲自过来找她，那手术必然不能在这里做，是要回京市去做的。
“越快越好。”越宴书道。
“好，我回去收拾一下，随时可以走。”钟恋乔起身离开。
顾商淮在人离开后才出来，越宴书关门回到他身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有些闷闷的。
“想到自己了？”顾商淮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越宴书没有说话，她确实想到自己了，但是却不是心疼自己，更不是心疼钟恋乔。
“只是觉得，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当时发生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差不多就这么死了吧，但是一旦撑过来回头再去看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件事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回首皆是往事，往事皆成笑谈，这大概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吧。”顾商淮低声说道，“站得起来，回首看，都是笑谈，站不起来，便只能陷在痛苦中，被困顿一辈子，撑得住就苦苦撑着，撑不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不论哪种选择，都是弱者的选择。”
越宴书抬头看着顾商淮，“出家吧，顾大师。”
顾商淮低笑出声，“佛祖大概是不能收的，毕竟我六根不静。”
越宴书将人抱紧，“往事皆是笑谈，对，没错，过去的事情回头去看，也不过只是一段谈资而已。”
顾商淮揉了揉越宴书的脑袋，“聊得怎么样？”
“收拾东西走人呗，马上手术了，顾总害怕吗？”越宴书笑眯眯的说道。
顾商淮靠着门看着怀中的女人，他现在精神其实很不好，但是为了不让越宴书担心，他才没有表现出来。
“相信越医生，没什么害怕的。”顾商淮低声道。
这倒不是在安慰越宴书，而是真的信她。
而且他还有另外一件事。
“等我真的醒过来，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咱们不能说这种话。”越宴书捂住了他的嘴，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顾商淮笑了笑，倒是没在多说什么。
顾商淮和越宴书是凌晨回到京市的，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早就准备好了，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钟恋乔还是被震惊到了，这样的手术，是认真的吗？
顾商淮去做术前准备了，越宴书看向震惊不已的钟恋乔，“紧张吗？”
“我上学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是风疯子。”钟恋乔突然说道，而现在，她好像能理解这句话了。
越宴书靠着墙壁听着钟恋乔这句话，“不像是一句好话。”
“电流干涉脑电波，并且是毛细血管下手，你真的不是疯子吗？那不是你老公吗？”钟恋乔忍不住说道。
“如果不是我老公，但凡有个人和我说世界上有人得了这种病，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钟恋乔：“……”有道理，确实是疯子。
“少夫人，手术室安排好了。”安闪过来说道，“龙姐希望远程观看手术。”
“好，你安排吧。”奶奶想看手术，越宴书能理解。
“那顾家人……”
“联系他们做什么？来添堵？”安亮直接打断了自己姐姐的话，觉得姐姐可能脑子不太清楚。
“不用通知他们，我死活和他们无关。”顾商淮换了无菌服，直接说道。
“是，少爷。”安闪应道。
钟恋乔：“……”这才是豪门斗争吗？商宴集团的内幕这是被她听到了？
顾商淮出来便牵住了越宴书的手，“跟我进手术室？”
越宴书还未开口，钟恋乔倒是先开了口，“我自己没把握，师姐最好和我一起进去。”
这一声师姐，叫道倒是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