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先打一架再说
邱梅从食堂打了一份土豆丝和一份白菜，外加两个白面馒头和两个窝窝头。
食堂里的饭菜永远都是老三样：白菜、土豆、萝卜。
原因无他，因为这三样最便宜。
天天吃这三样，嘴里早就淡出鸟了。
猪食一般的饭菜也就忍了，最让南风受不了的是，这些菜居然是三无产品，无盐无油无辣，基本上都是水煮出来的。
“别费事了，你自己吃吧，我肚子现在什么都装不下。”
南风拍拍自己的肚子道。
邱梅看了看手里夹着菜递给南风的白面馒头，不满的撅着嘴巴。
南风刚才被投喂饱了，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今天上午我被提干了。”邱梅小声道。
“我知道。”
南风躺在藤椅上，双手放在头后，一脸淡然的看着她。
“我刚上班三天，还什么都不懂……”
“那些你不用管，别说一个小小的副科长了，就是厂长你也可以照样当。”
除了资历不够外，邱梅不比任何人差。
所谓的资历，还不是坐办公室、喝茶、下棋、看报纸泡出来的。
“哦，知道了。”
可能是因为两人相遇的方式不太一样吧，以至于邱梅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战战兢兢的，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南风说什么，她就照做什么。
以至于南风怀疑他大爷送给他一个工具人。
邱梅只吃了一个馒头就不吃了，盖上饭盒，小心翼翼的放在网兜里。
“南哥，我回去上班了，你要乖乖地，不要和别人打架哦。”
邱梅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女人娇憨的模样看着他。
她见别人都这么叫，她也跟着这么叫。
“知道，知道，下班我去后山等你……哦，是在大门口等你。”
邱梅脸色羞赧一红，抿着嘴跑了。
邱梅走了，把他那颗躁动的青春之心也带走了，搞得他一下午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下班铃声一响，他比兔子窜的还快。
来到大门口，看见邱梅早已等在那儿了。
于是，两人对视一笑，然后一起回家。
路过前院的时候，遇到了三大妈。
“疯子，你家里有人等你。”
南风愣了一下。
“哦，谢谢三大妈。”
南风纳闷，这么晚了还有人找自己，估计不是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那帮人不讨人喜欢，院子里人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根本不会通知他的。
两人来到中院，发现自家大门敞开着，客厅中坐着一个虎背熊腰、体格巨大的人。
他家从不锁门，谁都能进。
“怎么是你？”
来人是丁可生的警卫员，南风依稀记得领导叫他小武，具体名字叫什么他不知道。
小武今天是穿着便装来的，虽然没带着武器，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摄人魂魄的气息，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见南风回来了，小武连忙起身。
“丁书记专门让我来找你……”
“等一下。”
南风抬手打断了他，说道：“事情等一会再谈，咱俩先打一架吧？”
“什么？”小武愣了一下。
“我说打一架，你听不懂吗？”
小武一怔：“为什么要打架？”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和你打一架。”
看着蛮不讲理的南风，小武笑了。
“打架总要有个理由吧？”
就连一旁的邱梅也一直用眼神暗示南风不要打架，可南风装作看不见。
“打架就是打架，要什么理由啊？”南风道。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
南风挠了挠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看你这么拽，就想揍你一顿，这理由够了吧？”
自从被他大爷洗精伐髓之后，看见比他拽的，他就想比划两下。
小武无语地摇了摇头。
不顾南风的挑衅的眼神，直接说出他来此的目的。
“丁书记让我来，说是感谢你对厂子的重大贡献，让我送点东西给你。”
说完，在南风的注视下，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票。
“书记说了，你要结婚了，他没什么好送的，就送你四大件的票吧。”
说着，把票一张张摆在桌子上。
自行车票、手表票、收音机票、缝纫机票以及其他的一些票和一沓子黑十钞票。
南风心里明白，他帮了丁可生那么大的忙，不能明着奖励，只能以这种方式感谢他了。
“就这？”
南风有点鄙夷丁可生。
帮了那么大一个忙，竟然只送这点东西，这个领导当的也太小气了吧。
“哦，对了，丁书记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小武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南风打开信封一看，里面原来是一份人事任免书。
这份人事任免书是人事科开具的，任命南风为卫生股的股长。
南风看了一眼，就把这份人事任免书还给了他。
“跟丁书记带句话，就说我谢谢他，他已经守约完成了他的承诺，至于升职什么的就不必了。”
看了桌子那些钱和票，连忙补充道：“不过，书记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那些钱和票我就收下了。”
他现在就缺钱和票，升职可以不要，但是总要填饱肚子吧，更何况现在的他不是一个人了。
至于升职……
当不当股长的无所谓。
虽然王平山是卫生股的股长，但实际他才是那个无冕之王。
再说了，当股长有什么意思，劳心劳肺的不说，活儿也不少干，整天还有操不完的心，哪有他现在什么都不管、当个甩手大爷来的自主？
小武愣了一下。
南风拒绝升职，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跟随丁可生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碰见不想升职的人。
票和钱虽好，但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在股长的位置上混上几年，这些都能唾手可得，倒是升职却不是这么好升的，要是没有关系，你就是混一辈子也摸不着门，就像现在的卫生股股长王平山一样，最多也就在股长这个位置上退休了。
两者孰轻孰重，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小武叹息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何找我打架了。”
“哦，为啥呀？”
就连南风自己都感到纳闷，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找人打架，小武怎么可能知道呢。
“因为你脑子有病。”小武挑眉道。
说完，就向外走去。
“我叫武齐，专治各种不服，有空来保卫科找我切磋。”
好半晌，南风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刚才骂我脑子有病？”
南风问道。
邱梅忍着笑，两肩一耸一耸的。
“嗯呢，他是这么说的。”
其实，不光武齐认为他脑子有病，就连邱梅也是这么认为的。
哪有一见面就找人打架的，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嘿，我这暴脾气。”
南风一听，顿时火了。
冲出门外，冲着武齐的背影吼道：“哥们，打一架再走呗。”
“喂，你不声不响的就走了，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