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院长的麻烦事
所有老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天来。
这里的老人并不都是失忆，还有几名有焦虑症、抑郁症，平日里他们的的情绪波动总是很大。
这也是为什么要在天气好的时候，让他们到外面来乘凉。
大自然的气息是能治愈人的心灵的。
音乐也可以。
和煦的微风拥抱着他们，苏天来的歌声如同他们逝去多年的妈妈的怀抱，让他们感觉无比的安宁。
一名年轻的看护向自己身边的朋友低声说了几句，同事长大嘴巴看向苏天来，然后两个脑袋靠在一起不住的点头。
大部分的老人都沉沉地睡去，剩下的几人也是看着远处的山和海，沉浸在美好之中。
“您是苏老师吧。”
刚才窃窃私语的两名看护走了过来，眼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是苏天来。”他确认。
“喔！”
两人发出一生惊呼，连忙把嘴捂住：“您好苏老师，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您的本人。您是来看望哪位亲人的吗？”
苏天来其实一点也不想被认出来，公司楼下的那帮人依然历历在目，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父亲也被打扰。
红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边，“苏老师这是低调来的，谁也不许声张。”
“可是我们还想要个合影。”年轻的看护还是不肯放弃。
“要什么合影，快回去工作。”
苏天来伸手拦下红姐：“没事，照就照吧，这么长时间里一直麻烦你们，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也好。”
红姐叹了口气，怕了拍他的胳膊：“那行吧，你们两个和院里的人都说说，想照相的轮流去前面，可是谁也不许透露患者的资料！”
“当然，我们明白。”
两人小跑着和其他看护说了说，他们都是一脸惊讶，然后兴致勃勃的聚集到了综合楼的大厅里。
正在他们照相的间隙，三名男子走进了大门，看了他们一眼后直奔楼上而去。
红姐一脸凝重，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
综合楼分为四层，一层是活动室和理疗室，二层三层分别是病房和宿舍，四层的空间基本都是堆满了杂物，在最东边的一间，是院长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最多也就四十多平方，装修简单陈设普通，一张会客桌，一张办公桌，一个立式的书柜，再加上几棵再常见不过的绿植，别无他物。
院长曹济民此刻正伏案阅读被看护人的资料。
虽然这里不是医院，只提供基本的体检和保健服务，但从事多年精神科治疗的习惯，他还是亲自给他们列了资料。
上面详细地记录着他们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
曹济民岁数将近七十，头发花白皱纹堆累，眼皮往下耷拉了，脸颊长满了老人斑。
但他的精神很好，浑浊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光芒。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刚才在大厅里出现的三人在听到“请进”后走了进来。
“老曹，忙着呢。”
为首一人笑着打招呼，他年龄在六十多，穿着一件背心配着大裤衩，他身材发福挺着个大肚子，额头秃了亮光光的。
曹济民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眼胖子身后的人一眼：“老李。”
来人是曹济民的房东，曾经的大老板，这个楼就是他自己建的，原先用来当类似民宿旅馆之类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周总。”老李将身后的人请了进来。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金丝眼镜鳄鱼皮鞋，身后还跟着一名助理似的男子。
“您好，曹院长。”
“你好。”曹济民淡淡地和他握了手，招呼着坐到了会客桌前。
曹济民打开暖壶，给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茶壶沏上水，丢进一小把自己在后山种的茶叶，过了一小会，给面前的三人倒上淡绿色的茶水。
老李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甚至吐了一小口：“这什么茶，太涩了。”
旁边的周总本来已经端了起来，听后又悄无声息的放下了。
“绿茶配苦菜根。”曹济民喝了一口面无表情。
老李身子胖，走了这么一会本就渴了，可是端起杯子来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老曹，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曹济民看着他问：“你真得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我是要把这里卖了。”老李说，“你也知道我儿子他们都在魅州，我年龄大了也得找个地方养老，所以打算把这里卖了去找儿子他们。”
“那我院里的这些人怎么办？”
“那我可管不着了。”老李说，“这也就是看在咱么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才一直低价租给你，你知道有多少人看好这里了吗？”
曹济民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得没错。
“叫我说，你还开什么疗养院啊，都这个岁数了，安安心心地养老得了。”
曹济民说：“我还是希望趁着自己能动，多帮助一下这些老人们。你知道吗，他们其中有好几个已经比来得时候好多了。”
“那你自己想想办法吧。”老李靠在椅背上，“这楼我肯定是要卖的，要么你买，要么就让周总这边买。
周总人我已经给你带到面前了，你们两个看着商量吧。”
“周总，要是你买下来了，我可以接着租你的房子吗？”曹济民给对方点了几滴茶。
“很抱歉，曹院长。”周总回应，“我这边是准备把这里重新改造成民宿的，并不打算对外出租。”
“您为我们这里的老人们想想，这里要是没了，他们就没地方去了。”
“我是名商人，”周总继续说道，“我购买这里是为了让他给我赚钱的，并不是用来做慈善的。”
对方说的很合理，也很诚恳。
看来除了买下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可是自己哪里有这么多钱呢？
虽然这里因为位置偏僻，购物出行都不方便，房东报的价格并不高，可对自己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了。
曹济民望着窗外飞过的几只野鸟，心里盘算：实在不行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再以儿子的名义去贷款，这样大概能凑够。
不过，要是真得这么做了，全家人就得全搬到这里住，儿子儿媳上班怎么办，孙子上学怎么办？
曹济民很苦恼，他实在不想放弃手下的这些老人。
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生活自理，家庭的条件也都不是很好，要不然也不会选择自己这个收费低廉，配套不全的地方了。
自己走了倒是无所谓，几十年的医院工作可以让他每月领到丰厚的退休金，可是这些人怎么办？
看来也只有卖房贷款这条路了。
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红姐带着苏天来站在门口。
“院长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老李和周总两人正对着办公室的门，也看到了苏天来。
周总看了他一眼，刚低下头有猛地抬起来，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哦，小苏来了啊，怎么了？”院长问。
苏天来说道：“曹院长，这两年多亏您的照顾，我父亲的状况才能这么稳定，为了表达下我的心意，我想给院里捐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