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的是他们。”
沈茯试图给南枝修复这些疤痕，却被南枝阻止。
“我想留着，我要永远记住曾经发生的一切，不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活下去。”
如果忘记了恨，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沈茯盯着南枝看了会儿，最后说了声随便你，“如果活在过去能够支撑你活下去，那你一直这样我无所谓。于我而言，你只要能够保持住状态不要拖累我便可。”
南枝笑了笑，“这个殿下放心。”
沈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的心其实也很柔软的，只是看对谁罢了。
“要给人族做最后的收尾了，你整理好情绪。”
“明白。”
夜幕降临，魔族营地到处都是熊熊篝火。低等魔将负责守夜，哪怕是人族现在已经逃了，沈茯也不容许他们有片刻松懈。
容衍没有休息，一直在营帐里坐着。
他在等人。
只是要等的人没等到，等来了沈茯。
“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怎么会？”
容衍伸手倒茶，发出邀请：“这个茶的味道不错，要尝尝吗？”
沈茯看了眼没接茬儿，在容衍营帐里转了两圈，“这里地方不大，能休息好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容衍没什么不满意的，本也没指望沈茯能怎么好好对待自己。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喝茶。”
沈茯端起茶杯，茶杯的边缘很光滑，顺着一圈摸过去，如果不是很仔细，都摸不到那个小缺口。
缺口特别小，无法辨别这到底是茶杯不小心磕着碰着哪里，还是被人故意留下。
“这茶杯你自己带过来的？”
容衍一直看着沈茯摩挲茶杯杯口的动作，没有错过她其中停顿的那一瞬间，心想她肯定是发觉了什么。这个时候说谎，没有意义，反倒还会惹恼她。
“从你那里带过来的。”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样一套茶具？”
这个疑问看似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但实际上藏着刀子呢。
容衍从容应对，站起来，从沈茯手里拿过杯子，温热的手触碰到沈茯冰凉的手，他惊讶了一下。
“殿下宫殿中好东西很多，恐怕自己也忘了有这样一套茶具。”
“也许吧。”
沈茯习惯性地擦了擦手，也不知道是嫌杯子脏还是嫌人脏。
“殿下不是说晚上要陪那位姑娘？”
容衍的语气带着点酸和阴阳怪气，沈茯觉得好笑。
“我何时说过要陪她？”沈茯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我只是说她要睡在那个营帐里，你不能睡。”
“那倒是我理解错了。”
“就是你理解错了。”
容衍：“……”
“我都来了，身为奴隶的你现在不应该去给我暖床吗？”
沈茯突然凑近容衍，步步逼近，容衍步步后退。
“殿下什么时候轮到需要奴隶来暖床？”
“你可不是一般的奴隶。”
沈茯将容衍逼近到角落里，直到他退无可退。
“能让一个仙族给我做奴隶，这要是记录在史实上，我说不定也能名垂千古。”
“我还不是你奴隶的时候，你的名声也差不多名垂千古了。”
沈茯的眼神危险了起来，“你在讽刺我？”
“不敢。”
“我看你很敢！”
沈茯退后，远离容衍的位置。
“我没让你过来，你却自己过来了。按道理来说，我让褚曲守着你，他一定不会轻易松口让你一个人来这里。”
“所以你对他做了什么？”
容衍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与你有赌约，自然就是安心做我的奴隶。主人许久不回，我来找你有什么问题吗？”
容衍的声音低沉有磁性，特别是提及“主人”二字，总感觉他在故意整人族勾栏那套。
“容衍！我不是傻子，不要在这里给我插科打混。”
沈茯打了个响指，他们待的这个营帐瞬间爆破碎裂开。外面的温度有些低，却因为营地的篝火显得没那么冷。
“我在离开之前，就在褚曲身上放了一样东西。我知道他现在没死，但也和死差不多了。”
“比剑是你要开始的，赌局是你同意的，成为奴隶也是你自愿输的结果。”沈茯不由得发出嗤笑：“然后你现在在这跟我玩谍中谍？”
“真挺没意思的。”
容衍皱眉，“我只是想了个办法弄晕他，没有”
“我不太想听你的解释，从你嘴里好像从来没有一句真话。”
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容衍做的，沈茯能肯定一点：那就是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真正的幕后之人是清楚所有的行动的。在容衍天真的以为这场局只有他一个人在操控的时候，早就有人黄雀在后了。
“要不怎么说你妇人之仁！”
听了沈茯的话，容衍觉得这个时候了她没有必要骗自己。
所以，莫何摆了自己一道。
“怎么？是想通了？”
容衍不说话，站在原地，只是沉默。
“至高无上的神明啊，居然真的会被人骗一次又一次。”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拿下人族的。仙族我先不管，毕竟你在我手里，如果他们真的有点良心，说不定会因为你而臣服于我。”
“但是鬼族就不一样了。”
从莫何和沈苓合作开始，沈茯就知道他一定不简单。
能够稳坐鬼王宝座这么多年，又岂是池中物？
沈茯用魔气困住容衍的行动，直接将他高高架于空中，那是一个非常好的观看视角。
“仲璧何在！”
“在！”
“宗生何在！”
“在！”
“饶舜何在！”
“在！”
“问月何在！”
“臣在！”
这都是沈茯目前手底下值得信任的大将。
“就让我们这位高高在上的神明看一看！看一看他所护佑的这一方土地是如何被魔族的铁骑狠狠的踩在脚下！我要让这片天空永远都没有太阳的照耀！我要让这里永远都活在黑暗之中！”
“是！”
“沈茯你不能这么做！”
这话说出来真的不是为了人族，容衍只是担心沈茯的后果是不得善终。
起码，整个六界是由造物主创下的。沈茯这么做，无疑就是在挑战造物主的权威。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