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字赌坊
继‘狂刀’‘五方帝刀’之后，又一无名剑客现身茂陵，人无名、剑无影，于五招登五楼，有好事者称其为‘无影剑’。
疑与‘狂刀’苏孟相识，并且二人有过交锋，称苏孟为‘肌肉霸刀’，传闻那苏孟全力出手时，身高丈许身宽丈许，勇猛、霸刀无比。
消息如风般在茂林扩散，似有人推波助澜。
正在暗中监视邱非的孟奇听到此消息之时，一口老血喷出。
神特么肌肉刀霸。
若不是要监视身处华洲会馆的邱非，孟奇早便拎着刀追杀某人。
其实孟奇对于能不能破案并不在意，那蔡祥又不是他的谁，孟奇只想磨砺自身，和找出那算计自己的幕后使者而已。
在来往茂林之时，孟奇结合六扇门情报与萧月那打听而来的消息，对东阳别府起了一丝好奇。
‘东阳神君’是上古末年的人族强者，东阳别府是居住过的一处草庐，传说与人皇继承者‘启’有些关系。
多方势力得到消息之后，想要探查‘草庐’，却一无所获，连根毛都没见到。
就在孟奇咬牙切齿之时，被他盯梢多时的邱非离开会馆。
见到此行此举，孟奇锁骨换形后悄咪咪跟上。
......
此时正值春季，茂陵忽然被轻如薄纱的细雨笼罩。
在细雨之下，这座古城朦朦胧胧，如梦似幻，大道上空落雨如丝，缠缠绵绵，汹涌的江面在细雨之中弥漫稀疏零星的薄雾。
雨来的分外突兀但当地的百姓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丝毫慌乱，各自往街边商铺躲去。
雨声中嘈杂一片。
而在这细雨之中，有人身穿蓑衣，带斗笠，体形修长挺拔，如利剑藏锋，身后的短披风在风雨中飘摇，腰间一把无鞘锈剑。
道路两旁的百姓看着绵绵春雨中的少年。
第一眼便是那深邃干净的眼，其次是那腰间之剑，没人在乎少年的容貌。
见到此人，抱剑的江湖人惊呼出声：“无影剑！”
有躲雨的百姓不解，好奇道：“那是谁？也是人榜高手？”
另一位江湖人摇头道：“人榜未见其名，是刚出道的新秀。”
“看你们的样子，他很厉害？”
“五剑登顶英雄楼，你说厉不厉害？”
一众百姓了然点头，在他们朴素的印象中，能登顶英雄楼，那必然是很厉害的。
一家胭脂铺内，一颗颗小脑袋从窗户缝隙中往外看去，旋即是一阵嬉笑打闹。
对于耳边的夸赞与讨论，顾长生很是满意，不往他费尽心思打造人设。
他现在总算知晓孟奇为何执着于于开马甲。
当然，顾长生也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干的人，他之所以如此，是想观百家剑道，从此不断调整自身出剑的角度与力度。
以前在瀚海之时，他追求的不过是‘快’‘准’‘狠’，极致的杀戮。
但这样不行，太过偏激，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到了瓶颈，需要由简入繁，重新拾起心中那柄‘剑’。
只有这样，他的剑才会更快、更准、更狠！
于是他便准备剑挑江东，让这把锈剑扬名整个江东。
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那便是阿难带来的危机感，法身之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境界。
莫不是在跟我闹着玩？
不知为何，顾长生想到某位叶天帝。
那一年仙台称大能，众仙台大能欲挖青帝坟。
在见到阿难之后，顾长生有种直觉，那些上古大能可能并没陨落、坐化，而是苟在不知名的地方。
或许是宙光碎片，或许是其他世界，谁知道呢。
滴答雨声之中，在街道行人的注视下，顾长生停住步伐。
在他身前，是一家武馆，其名为‘沧剑馆’。
‘沧剑馆’能落座于这繁华地段，显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派头十足，青砖绿瓦，白墙黑底，大门头外，还有两个腰垮长剑的剑卫。
这大门前的二人目有精光，身材匀称，一身蓝袍，腰间长剑亦是不凡，皆有六窍修为，即便是放在江湖上，也可称之为一身好汉。
沧剑馆之中，有半步外景坐镇，馆中弟子虽无人榜才俊，但馆主沧于海之子，沧东来亦是九窍齐开的年轻高手，在茂陵颇有名气。
被称为‘小沧阑’。
但很可惜，顾长生这次的目标不是这‘小沧阑’而是那半步外景的‘沧阑剑’沧于海！
他忽然顿住的步伐，让闲来无事的江湖人皆是一惊，随后喜上眉梢，呼啦啦一群围了过来。
右边那人温和道：“这位少侠，所为何事？”
“踢馆。”顾长生语气简洁，却身后围观之人纷纷静声。
黑色的斗笠边有水滴滑落，滴在潮湿的地面，滴在众人心头。
那守门的两位剑客对于这一幕见怪不怪，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一战成名，但茂陵水深，即便是‘沧阑馆’这种地头蛇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得罪谁，鬼知道这些少侠是什么来头。
这都是血的教训。
“想要踢馆，先接某三剑再说。”话音未落，左边一人便已拔剑朝顾长生刺来。
其真气流转颇为顺畅，但功法太过简陋，只需一眼，他的出招轨迹在顾长生看的明明白白，真气流动和肌肉松紧的状态亦是透明，没有丝毫秘密可言。
长剑直刺而来，顾长生后撤半步，这势在必得的一剑便已然落空。
那守门汉子微惊，但手中变化却是不停，真气鼓动下剑芒吞吐，竟是凭空涨出一寸，由刺变撩。
劲风扑面，顾长生却是早有预料一般，在侧身的同时，向前迈出一步，险之又险的再次避开。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如闲庭信步，又回到原先所在的地方，撞入剑客怀中，并指如剑，轻轻点出，点在剑客喉结之上。
脖间冰凉，这剑客额冒虚汗，却是不敢动弹。
“承让。”顾长生收回剑指，语气平静。
都是讨生活的，别人指责所在，他也犯不着下重手，点到为止。
那剑客长松了口气，方才那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生死只在别人一念之间。
而另外一位抱剑汉子，看了眼顾长生，以及他腰间锈剑，好似想到什么，向剑馆内跑去。
顾长生没有踏入剑馆，就这么站在雨中，静待来人。
不多时，一位中年人迈步踏出，其身穿蓝色锦袍，体形魁梧，手提带鞘长剑。
人还未至，声先到。
“哈哈哈，我道是哪位少侠登门，原来是五剑登五楼的‘无影剑’。”
由于不知晓顾长生的姓名，他便直接以绰号相称。反正不可能称为‘无名’，那可是洗剑阁阁主，一年一重天的，地榜第一！
顾长生抬手取下斗笠，任由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那双漆黑锐利的眸子看着来人。
“沧馆主，请赐教。”
沧于海面色不变，没有同意，也没有推脱，而是说道：“小友是为磨炼剑道而来，还是意在人榜？”
顾长生抬眼道：“为剑而来。”
“既然小友为剑而来，我也不以境界压人，不如你我单以剑术论高低，剑法较长短，你看如何？”
沧于海本不想应战，毕竟‘极光电剑’萧镇还都不是这‘无影剑’的对手，被一招击败，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取胜。
但‘无影剑’来历神秘，如今名头正盛，若是拒绝，免不得被人说闲话，影响剑馆声望与自身面皮。出来开馆收徒，最看重这些，而沧于海便是这‘沧剑馆’的面子。
他不是不能败，而是要输的有价值。在沧于海看来，‘无影剑’年幼，即便是功法武学非凡，若单论招式精妙，自己也是能过上几个回合。
待着‘无影剑’日后成名，他沧于海自然能够水涨船高。
“心不静，如何出剑？”顾长生看向余沧海：“剑无锐气，还是全力出手罢。”
沧于海一愣，如醍醐灌。
红尘纷扰袭来，恍惚中，他见蓝袍少年枯坐长江，一心为剑。
少年得志，必有余殃，这些年下来，世俗红尘，繁杂之事，名与利，贪和欲，早已如同蛛网般将他层层缠绕。
再也不是当初那面对长江，观潮悟剑的少年郎。
“出剑吧。”顾长生语气冷漠。
沧于海大笑三声，斩去脑中思绪，剑鸣长空，不为名利，只为掌中剑。
沧于海心无杂念，气势节节攀升，绵绵细雨化作倾盆大雨，狂风席卷，乌云压顶，沧于海手中那柄蓝色的利刃如滚滚浪潮，带着万千雨水，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向顾长生压来。
勉强触摸到外景......顾长生轻叹一声，终究蹉跎太多岁月。
剑光乍现，如蛟龙出海，踏浪分海。
漫天浪潮如绸缎般被从中撕裂，波涛散落。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方才浩瀚如海，汹涌如涛的蓝色剑光已轰然破碎。
沧余海呆呆看着那重新戴上斗笠，在雨幕中缓步离去的少年。
“可惜了...”
一声轻叹在雨中盘旋，随风消散。
围观众人不明觉厉，只知晓‘无影剑’一剑破沧海，扬长而去。
若不是沧于海开馆收徒，娶妻生子，是有机会迈出那最后一步的。
这二十多年的纷纷扰扰，让他心中锐气尽失，即便是顾长生强行将其点醒，也是无法步入外景。
方才那一剑，便是他此生巅峰。
不过顾长生自己的收获倒是勉勉强强，通过沧于海的剑，隐约见到不同的光景。
......
雨势稍歇，顾长生脱掉蓑衣，摘去斗笠，收入纳戒之中。
就在他准备前往下一家剑馆之时，忽然见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入天字一号赌场。
而在他身后远远吊着一道人影，那人影身材消瘦，整体偏矮，其貌不扬，步履匆匆，面色焦急又带着一丝喜意，如着急去赌场回本的赌徒，迈入天之一号赌场。
虽然这人与孟奇相差巨大，判若两人，但那股‘不详’的气息，即便隔着半条街，顾长生也认了出来。
他竟然还在调查那件案子？顾长生有些诧异，不是说要和人榜才俊切磋？
你又不是洗衣机，有必要这么认真？
左右无事，顾长生便决定跟过去瞅瞅热闹。
以孟奇这小倒霉蛋的运气，走哪都会发生意外。
但不能以‘无影剑’的身份去，倒不是怕孟奇报复，而是和‘无影剑’人设不搭。
于是顾长生拐入一条小巷之中，身形变换，一个翩翩公子便走出小巷。
婉拒拉拉扯扯的大姐姐，顾长生往天字一号赌坊而去。
天字一号房在东南西北四大街都有入口，顾长生不紧不慢的掀开帘子，在几位彪形大汉的注视中踏了进去。
“嗤...又来一只肥羊。”
“听说上次是那‘震惊百里’蒋横川的表弟？”
“嘘，你可别乱说，哪里有什么表弟。”
震惊百里？顾长生耳廓微动，感觉这个名号有些耳熟。
但他懒得去理这么多，因为有一位身着轻纱的曼妙女子已经贴了过来。
“公子~奴家看你挺眼生的呀。”带着脂粉香的绣帕扫过胸膛，让人心痒难耐，天字一号的鱼饵已经抛来，专门钓这些人傻钱多的公子哥，让他们上头。
“姐姐真棒。”顾长生嘴很甜，一把就将女子搂入怀中，有种回家的温暖。
“哎呀，公子别着急呀，不如让奴家好好陪你游玩一番？”女子半倚半靠，娇声道：“很好玩的呦。”
“你们这都有些什么？给本公子介绍介绍？”顾长生抽出一粒碎银，笑吟吟塞入女子半遮半露的‘口袋’之中，迎来一阵娇呼。
“多谢公子。”
“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顾长生轻笑一声，逢场作戏，他并不讨厌，只要不被逮到就行。
“公子你想玩什么？是骰子、牌九、马吊...还是奴家~”轻纱女子面容秀美，眼神水润。
顾长生讶异道：“你们这不仅能玩？还管吃？”
女子媚眼如丝：“只要公子在这待上一日，晚上奴家自会陪伴。”
若是寻常人等，在这女子的挑唆下，肯定会输的倾家荡产，但以顾长生的实力，这赌坊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暴露在他眼中，没有丝毫秘密可言，简直是无本买卖。
最妙的是，他还不怕赌坊寻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