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偶与凯瑟琳相继消亡，反观人类这边，最强大的联盟首领依旧杀神一般，甚至在没了最大的阻碍后越发势不可挡。
血族颓势已现。
一个四代血族愤怒尖啸，和之前凯瑟琳的叫声很像，小部分血族杀气腾腾地看向帝修，满眼仇视，但却又畏惧于他的能力，不敢再轻易上前。
其他方向陆续飞来几个四代血族，对着前面那位叫了一声，而后冲着帝修喊道：“人类，你确定要和我们血族彻底结仇吗？”
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在场血猎怕是都要笑出来。
帝修抬眸看向说话的血族，略长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飞扬，露出琥珀色的眸子，所有的血族映在他眼底，也不过蝼蚁大小，使得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像极了经历千万年才能形成的生物化石。
他的身后是无边的黑暗，身前是滚动的灰红色的龙卷风，带着他的衣襟裤脚在风中猎猎作响，配合那张比媲美血族的俊秀容颜，有种荒诞又肃穆的圣洁感，像是俯瞰众生的……神。
神眨动眼睛，缓缓开口：“非是结仇，而是了结仇恨。”
血族一向高高在上惯了，听他这话，顿时一个个都被激起怒火。
“狂妄自大，等我们亲王苏醒，一定会杀了你，你会被制作成干尸，永堕地狱。”
帝修需要一点时间缓解经脉与丹田透支带来的的疼痛和无力，倒也愿意顺着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枪声逐渐停息，双方进入了随时可能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
前首领试探着靠近，又觉得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于是把离帝修太近的几个血猎扯进城堡里，以免不小心给卷进风暴里，又趁机清点伤亡，半刻也不得停歇。
那边，帝修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冷静而又诚恳地说道：“当太阳升起，我会带领联盟，亲自去叫醒你们的亲王。”
这话就更拉仇恨了，短暂的中场休息结束，双方再次打了起来。
帝修在心底轻叹了口气，001担忧道：“能撑得住吗？”
“嗯。”
启明星亮起时，已经有血族冲进了城堡，血猎们也已经精疲力尽，不过是强撑着罢了，符箓开始迅速消耗。
血色龙卷在变成灰色龙卷后便消失了，落下一摞灰，又在打斗中散开。
帝修也终于解决掉了所有手持圣物的血族，挨个给圣物画上辟邪符，放在一边，暂时没力气去销毁。
天快亮了，血族逐渐失去黑夜的加持，困倦、疲惫上涌，开始在残存的五代血族的带领下逐渐撤退。
大概是防着他们手里的符，尤其是五雷符，又或者老巢不是一个方向，血族撤退的方向很散。
帝修坐在被他炸开的缺口边，清点着离开的血族数量。
跑了近三成。
他低头，松开手，桃木剑早便到了极限，靠着他神识与剑意撑着，在天亮之后，终于一寸寸碎去。
001轻拍了拍他肩膀，道：“睡一会儿吧，有什么情况我叫你。”
“嗯，好。”
帝修闭目冥神，开始调理内息，001有些无奈，却又无法阻止。
这种过度内耗，只一个白天是不够修复的，但又不能真放着不管，何况他们还得在下一个黑夜到来之前，去挖另外两个血族亲王的棺材，能利用的时间更少了。
等那些亲王醒了再打，听起来很君子，很有风度，但也很蠢，不早点钉死在棺材里，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人。
前首领也已经累瘫在地上，张嘴似乎想说话，但却没能发出声音，嗓子里已经干得泛起铁锈味，又像含着沙子，疼得厉害。
他积蓄了一点唾沫，润了润嗓子，才嘶哑着喊了声“原地休息”，又强撑着抬头，挑了几个状态看起来还行的血猎警戒，便头一歪，昏睡过去。
他们休息到了中午十二点，便被帝修叫醒，个个浑身酸软不已，身体对坚硬的地面十分留恋，脑子混混沌沌，恨不得长睡不起。
但他们也清楚，这时候继续赖着，可能就真的要长睡不起了。
血族那边唤醒亲王也需要时间，但这事也没个可靠文献记载，具体多久谁也不知道，将他们钉死在棺材里的计划宜早不宜迟。
就算他们刚去就撞上亲王苏醒，也能趁着他最虚弱的时候要他命。
前首领被人大力晃醒，惦记着事，脑子还没清醒，嘴便自动吩咐起来，着人清点这一夜后的伤亡情况和物资剩余。
两千一百六十七人，轻伤七人，重伤六人，死亡三百七十九人。
这个数字已经比预期的要小很多了，但看到那么多同胞，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去，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却又绷着一口气，不愿泄出来。
物资方面，很多枪支过热，宣布报废，带出来的备用枪足够更换。银子弹消耗比较严重，如果再来一次昨夜的战况，可能撑不住半晚。
圣水只剩下十一袋，促进愈合的药剂最后七支，符也消耗严重，粗略数下来，不算辟邪符，还有一百多张。
将所有死亡的血猎排放到一起，众人齐齐默哀了一分钟，离开了此地。
等他们回来，带他们回家。
……
另外两名亲王的领地都比较远。
前首领看着后视镜里的越来越红的光芒，忍不住皱起了眉，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已经变形的烟，想了想，又试探性递给后座的帝修，被拒绝后才点上了，长长吸了一口，将灰弹到窗外。
一支烟在他如狼似虎的抽法下很快见了底，他却仿佛无知无觉，直到被火星烫了手指，才手忙脚乱地按灭，扔进专门装烟头的铁盒子里。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现首领在看着他，忍不住问道：“我们能赶在天黑之前解决掉米尔恩亲王吗？”
他想，可能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展现的实力过于强大，让他一个习惯于被依赖的人也忍不住开始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他有时候会想，也许这个年轻人，就是上帝派来改变这片大陆上的人类的命运的使者。但他的手段充满着东方的神秘莫测，如果是上帝，可能也是东大陆那边的上帝大发慈悲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