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商船
气呼呼的余佩璇跟着谭功寿来到他的办公室，跟在余佩璇身边的叶少华和陈栋刚一进来，谭功寿一瞪眼：“滚出去！”
两人一齐看向余佩璇，余佩璇也只得点点头，叶少华和陈栋便非常不满地退了出去。二人来到出来后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门前候着。
余佩璇看看余怒未消的谭功寿刚要说话，谭功寿抢先道：“余组长，你不能这样乱抓人，虽然说你是督察组的组长，但是你抓人也得还有证据呀！不能单单凭一块什么狗屁香皂你就抓人吧？那玩意遍地都是，那不成所有用香皂的人就都抓起来吗？你仔细想想，谢冰寒跟了我多长时间了，她虽然与人格格不入，但是她的忠诚我是可以保证的，最关键的是她的业务能力没人能比得上，你把她抓了，这不等于把我的眼睛耳朵弄没了吗？”
“谭站长，您忘了，现在薛晓冰来了，她的能力只在谢冰寒之上不在她之下，谢冰寒要是没有嫌疑，我也不会抓她。谭站长，百乐门的香皂那是专供的，只有百乐门有那种香皂，市面上是不卖的，所以我才......”
“佩璇，我知道你对党国的忠诚，更知道你来上海就是为了协助我肃清上海的地下党，为将来确保大上海不失而做准备，这一点我非常清楚，但是你抓人是不是也先和我通个气呀？你大张旗鼓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动手抓人，这上海站百十号人都看着呢，一旦事情查来查去和人家谢冰寒没有关系，你怎么办？你这么做岂不是让人心都凉了，都散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党国存亡之际，本来人心就难聚，你这一闹倒好，人心就更不齐了。即便是谢冰寒真有问题，我们是不是也得一步步来呢？你是老军统了，难道这点道理你不懂吗？你这叫什么？这叫打草惊蛇，我敢断定，谢冰寒绝不会是共党，但是你这一闹，让真正的共党有机可乘了。他们转移视线，家伙谢冰寒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你尽快帮他们找一个替罪羊出来，从而解决百乐门之事吗？你倒是好正巧帮了人家的忙了。唉！佩璇，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说你好了？”
谭功寿一席话让余佩璇一时间哑口无言，她看着谭功寿想了想暗暗点头道：“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想的不够周到。”余佩璇上前一步说：“谭站长，您教训的对，是我的问题，这件事我是过于草率了，那接下来您看怎么办呢？”
谭功寿看了看门外，余佩璇走过去关上门再次回到谭功寿面前看着他。
谭功寿凑近她低声说：“南京方面昨晚发来密电，让我们尽快转送一批人离开上海。我想这件事交给你们督察组去做吧，我这边的人目前我真的不敢重用，一旦再被共党的卧底发现了，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余佩璇皱了一眉头问：“什么人要秘密转送？”
谭功寿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余佩璇说：“要秘密送走的人都在这上面，我已经和警察厅的雨化霖商量好了，你今天带着你的督察组协助雨化霖把人务必在今天送走，船我已经联系好了，明晚船会靠到码头上来，你把人送上船，这艘船会把这些人直接送到舟山码头，局座会派飞机到那里的军用机场接走这些人。”
余佩璇吃惊地看着谭功寿问：“雨化霖？他怎么会参与到这件事上来？”
谭功寿看看她说：“是时候告诉你了，其实雨化霖就是狻猊。”
“什么？雨化霖就是狻猊？代号狻猊就是雨化霖？”余佩璇问。
谭功寿点点头：“没错，狻猊就是雨化霖。局座早就把他安排在上海了，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做点事情的。这件事他做的就非常好，没有一个漏掉跑掉的，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人抓了，现在这些人被他关在十六铺码头上一艘废弃地轮船上，那里有雨化霖的人在看着。你马上带着你的人赶过去，就今天一天了，看好这批人，无论如何不能出事，明天晚上船一到，就马上把人带上船送出上海去。”
余佩璇接过名单看了一眼笑道：“呵呵，这可都是有影响的人物啊！”
谭功寿点点头：“是呀，所以一定要保密，上峰的意思是能送走最好送走，只要把他们送到舟山码头，他们想不去台湾也由不得他们了，如果在明晚之前出现任何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余佩璇听罢看了看谭功寿说：“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谭站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一旦那样会引起很大反映的，到时，我这个小小的督察组长岂不是要......”
“这一点你放心，大可放心，局座会给我们一份委员长的手谕，到时我们拿着手谕看谁敢说话？”谭功寿说。
余佩璇笑了笑心想：“这种事情你不去做，反而让我做，一旦事情败露，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名鼎鼎，别说杀十三个了，就是杀一个都会引起社会上的舆论哗然，到那时我岂不是成了替罪羔羊。”
谭功寿见她沉默不语，便知道她心中想什么，与是谭功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密电出来说：“这是局座的密电，你看看。”
余佩璇拿过去扫了一眼说：“局座这上面说得也是含糊其辞，谭站长，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一旦真把他们全都杀了，引起社会舆论共党再趁机搞点政治言论，那可就是一场大风暴啊！”
谭功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那你有什么办法？难道拒不执行吗？”
余佩璇笑了笑：“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们安全送出上海的，只要你的船准时到港靠到码头上来就行。”
谭功寿点点头：“这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船是上海广兴公司的福鸿轮，我已经和黄老板说好了，他会让船准时靠岸的。”
“商船？”余佩璇问。
谭功寿点点头：“这时候只能用商船，若用军舰或者其他船只都太明显了，商船没人注意也就更安全。”
“还是谭站长考虑的周到！那我这就带人过去。”余佩璇说。
“记住，千万要保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炸船！”谭功寿说。
余佩璇笑了笑：“我也不想炸船！”
“那就祝余组长马到成功了！”谭功寿说着给她敬了个礼，余佩璇急忙立正道：“谭站长这是干什么？岂不是是折煞我了！”谭功寿一笑：“回来我给你接风。”
“砰！”王新成一把推开门闯进来：“大哥，谢冰寒不可能是共党。”
谭功寿脸色一变吼道：“你还有没点规矩了？为什么每次进来都不敲门也不报告就往里闯，给我出去！”
王新成愣了一下，他看到余佩璇手上拿着两张电报纸，于是忙笑着说：“好好好！我出去喊报告敲门！”说着便退出去。
“报告！”王新成在门外喊道。
谭功寿看看余佩璇说：“你去吧！”
余佩璇打开门对王新成说：“进去吧，你呀，总改不了这臭毛病。”
看着王新成走进来，谭功寿依旧板着脸问：“你有事吗？我让你查得那些事情有眉目了吗？人家余佩璇可是没闲着，这不刚刚......”
“刚刚把谢冰寒抓了是吧？大哥，谢冰寒怎么会是共党呢？这不是不胡扯吗？余佩璇就会拿自己人开刀。”
“行啦，行啦，这种不利于精诚合作的话以后少说吧。你有什么事？”谭功寿问。
“你不是让我查余佩璇车站被袭击那件事吗？你还记得岳知音说的那个胸针吗？”王新成看着谭功寿问。
谭功寿微微点点头，王新成接着说道：“我派人查了，那玩意没啥特殊的，上海很多地方都卖过，要想从胸针查起那简直是太难了，范围广不说，关键是这东西都是女人戴的，儿车站行刺余佩璇的人很明显是个男人，所以这就匹配不上了。所以我打算从头再查！”
“那就查，不管怎么查，你得去动起来吧？不能整天这么游手好闲的待着吧？”谭功寿说。
“谁说我没动，我的人都在外面跑呢，昨天还端了一个共党的联络站呢。”王新成说。
“别提你那个联络站了，端是端了，人呢？真正的共党一个都没抓到，抓了好几个小混混，一帮小赤佬有什么用？”谭功寿说。
“那可说不好，没准从这帮小混混里能问出什么大家伙来呢？反正都在审着呢，有结果了我就马上向你汇报。大哥，那谢冰寒我可是给关在楼下牢房里了，放人还是不放，你自己决定吧，我去忙了。”王新成说完便往外走，谭功寿突然叫住他说：“新成，对了，我正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王新成停下来看着他问：“你说吧，去办什么事？”
“是这样，松江组那边刚刚来了一个电话，他们抓了一名共党嫌犯，向我们派个人过去把人带回来，正好这事就是你们行动科的事儿，你带人去一趟松江，去了呢不要着急回来，先了解一下情况，再看看松江组最近都在忙什么，他们每个月报上来的行动经费数额不少，可是却没见他们抓了几个共党，我是怀疑这个钱吉才是不是把经费都中饱私囊了。你去给我查一查，如有问题就顺便把钱吉才一并带回来。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回来向我汇报。你科里的事情暂时放一放，你刚刚说得那些个小混混放了吧，审不出什么来的，没必要浪费时间。”
王新成看了看谭功寿一笑：“行，那我去一趟，大哥，你这是嫌我烦了吧？把我支那么远去，那这几天你回家跟嫂子说一声，我不能回家住了，别让她担心我。”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我支开你干什么？这是在给你派任务呢，行了，你收拾一下带人过去吧，记住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到那以后别总想着找女人，钱吉才那就是个色鬼，免不了又会对你施展什么美人计了。”谭功寿笑着说。
王新成也笑了笑说：“放心吧，一定不辱使命！”
看着王新成走出去，谭功寿心中这才稍感安稳。
王新成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伸手去拿电话的功夫，电话响了起来，王新成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里传来杨曼琳的声音：“我想去红房子吃西餐。”
王新成立刻答道：“正好我也想吃西餐了，那我们就中午红房子见吧，十二点准时哦！”
放下电话后，王新成坐到了椅子上回想着刚刚在谭功寿办公室见到余佩璇的那一幕，余佩璇手上拿到会是什么密电呢？王新成想来想去觉得还得去问谢冰寒，只有谢冰寒会知道密电的内容，想到这王新成再次来到了谭功寿的办公室。
“你怎么又回来了？”谭功寿问道。
“大哥，我越想越觉得谢冰寒不可能是共党，你让我把人家关在楼下牢房里，我这一走就是三四天，那她还不得恨死我啊？大哥，人是我关进去的，我得把人给放出来吧？”
谭功寿看看他：“你呀，就是对女人上心，行了，我正要亲自去呢，既然你想去，那就去把她放了吧，给你一个讨好的机会。”
王新成一笑：“这就对了，我把人家关起来的，自然要我去放了，那我去了？”
谭功寿点点头：“去吧，放了人让她来我这里，我找她有事，然后你就去忙你的吧。”
“嗯，我知道了，我和曼琳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我这一走三四天得跟人家说一声吧！”王新成说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