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退为进
不等钱吉才回话，王新成转身对岳知音说：“我们走吧？”
二人上车，王新成发动车子驶离了十六铺码头。坐在他旁边的岳知音看着闷声不响一脸不快的王新成问：“怎么？你还在因为我打死那个共党而不高兴吗？”
王新成摇摇头，岳知音又问：“那你这样子干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这张脸拉耷的有多长吧？”
王新成突然挥起巴掌用力地拍着方向盘吼道：“耍我呢？他这是在耍我玩呢！”
岳知音笑了笑：“你说什么呢？谁耍你了？”
王新成将车放慢了速度停在路边看着岳知音问：“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来了？”岳知音反问道。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共党，对不对？”王新成问。
岳知音故作惊讶地大声问道：“什么？你说那个人不是共党？那他是什么人？”
“你说呢？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王新成问道。
岳知音一听立刻变脸道：“王新成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耍你吗？我要是早就知道你觉得我会跟你来吗？”
王新成看着她，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人脚上的那双皮鞋，王新成冷笑了一声说：“那就是谭功寿和钱吉才两个人合起伙来在耍我呢！”
“你不觉得余佩璇来的太是时候了吗？”岳知音又问道。
“在对面那栋楼上开枪之人就是他们！”王新成说。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岳知音说。
与此同时，郎德才的车正巧驶过来，王新成打开车门跳下车站在路中间拦住了郎德才他们的车。
“你要干什么呀？新成你可别胡来呀！”岳知音跟着跳下车来拉着王新成。
王新成冲坐在驾驶室里的钱吉才招招手：“老钱，你下来，我有话问你。”
钱吉才跳下车走到王新成面前笑嘻嘻地问道：“王科长要问我什么事呀？有啥事回站里再说也不迟嘛！我......”
不等钱吉才说完，“啪！”王新成一个大嘴巴扇在了钱吉才的脸上，紧接着王新成掏出枪来顶在了钱吉才的脑门上质问道：“说！那个人是谁？”
“王科长，你，你这是啥意思？你说哪个人呀？”钱吉才捂着脸看着王新成问道。
“你还装是吧？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开枪了！”王新成手上用力往前顶了一下，钱吉才便往后退着说：“王科长，您先把枪放下好吗？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姓钱的，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被岳秘书一枪打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是再不如实回答我，我就让你和他一道去阎王爷那儿报到去！”王新成双眼喷火盯着钱吉才吼道。
钱吉才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岳知音，岳知音微笑着看着他们，郎德才等人则吓得大气不敢出全都站在原地看着王新成。
“我说，我说，他是我们松江组的一个内勤，叫于得水，我，我也是没办法呀，这都是......”
“站长的意思是吗？”王新成问。
钱吉才点点头：“我只能奉命行事，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松江组组长，我能怎么办呀？再说了，站长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我哪敢不按着他说的去做呢？”
王新成点着头道：“好呀，谭功寿，我算是看明白你了！”王新成说完把枪放下转身对岳知音说：“我们回站里！”
钱吉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郎德才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钱，你真行啊，你居然敢耍我们科长，你等着吧，有你好看的时候。”
“榔头兄弟，我，我也是没办法呀，你说站长发话了我敢不照办吗？我，我这不是两头不是人嘛，我，我他妈真是倒了血霉了！”钱吉才跺着脚自言自语道。
“行啦，上车吧，回站里再说吧！”郎德才说着一把抓住钱吉才把他拉上车去。
王新成喘着粗气把车开得飞快，岳知音看着他一笑说：“看来站长不相信你呀，对了，其实他也不相信我，所以我今天才一定要跟着你一起来嘛！”
王新成也不搭话，只是闷头开车。岳知音则继续说道：“薛晓冰给了我一份密电说是让我交给站长，那份密电我看了，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密电，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份假的，是在引诱什么人上钩呢！”
岳知音的话让王新成想起了自己进到谭功寿办公室那一刻时谭功寿的那个举动。当时，王新成就心存疑虑，现在岳知音这么一说，王新成心中完全明白了，谭功寿这是双管齐下地在试探自己呢。如果自己完全被那张密电纸所吸引，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看到那上面的内容，那么也就正好中了谭功寿的诡计，一纸电报便把自己引出来了，同时也就让谭功寿彻底锁定了自己。可是，岳知音说这些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她是自己人？刚刚要不是岳知音果断开枪打死那个人，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王新成不敢细想了，也可能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他，那正好被躲在暗处的余佩璇他们看到，自己此时可能早已经被余佩璇带上车了。
“你又琢磨什么呢？”岳知音问。
“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共党的呢？”王新成问道。
岳知音笑了笑：“首先这个人我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二呢，这个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家伙，共党那里不会有这种人。我见他那眼神中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更没有任何焦燥不安的表情，这不合乎逻辑的。另外，就是他脚上居然还穿着我们配发的那种皮鞋。你想想啊，共党会有这么奢侈吗？他们根本不可能穿这种皮鞋的。所以，我断定这个人不是共党！”
“你既然知道知道他不是共党，那你为什么还要开枪打死他呢？”王新成问道。
岳知音笑笑说：“为了你呀？我不想让你被人耍着玩，再说了，他要是不死，你会有有麻烦的。”
“我有麻烦？我有什么麻烦？”王新成扭头看着她问道。
“你就别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岳知音说。
王新成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就算啦，对了，一会儿回站里你打算怎么跟站长交代呢？”
“交代？我跟他交代什么？老子不干啦！他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我吗？那我还干什么干，老子不干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去玩吧，他爱去试探谁试探谁，我不干了！”王新成说着加快了速度，岳知音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当他们的车开进上海站的大门后，王新成就看到谭功寿和李满仓两人站在院子里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王新成将车一直开到谭功寿面前来了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谭功寿一面往后退着一面喊道：“你疯了，你想轧死我呀？”
王新成从车里下来走到谭功寿和李满仓面前冲着李满仓喊道：“老李，你给我马上腾出一个房间来，我要搬到站里的宿舍来住！”
李满仓一听笑了：“新成，站里的宿舍都像猪窝似的，你能住的惯吗？”
“让你腾你就腾，费什么话吗？”王新成喊道。
谭功寿看看他问道：“你这又犯什么病了？发哪门子疯呀？”
王新成直至跟在后面进来的大车说：“站长，你要的人带回来了，可惜是个死人！”
“死人？新成，你走时我是怎么跟你讲的？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要活的，要活的，你怎么又给我弄个死的回来？”谭功寿瞪起眼睛问道。
“人是我打死的！”岳知音说着走过来。
“你，你为什么要打死他？”谭功寿转向岳知音问道。
“有人想要劫走他，没办法我们只好开枪将他击毙了！”王新成说完便走。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谭功寿叫住王新成问道。
王新成转过身看着他冷笑道：“我的大哥，我的站长，你这是何苦呢？你要是不信我你就一枪毙了我，用不着这样费尽心思的试探我，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你自己看看吧，我的几个兄弟都受了伤，差点把命搭上。你呢？居然和余佩璇、钱吉才他们联合起来骗我，试探我，你还问我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再干下去吗？我伺候了，我请辞不干了可以吧？”
这时，钱吉才也从车上跳下来跑到谭功寿面前道：“报告站长我回来了！”
谭功寿看着怒气冲天的王新成，再看看嬉皮笑脸的钱吉才吼道：“钱吉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长，王，王科长他都知道了，卑职全都说出来了，我也没办法呀，我要是不说，王科长非得要了我的命不可，我......”
谭功寿猛然飞起一脚踹在了钱吉才的前胸上骂道：“你这头蠢猪，滚，滚得越远越好！”
王新成看着谭功寿大声说：“站长，自古以来就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说法，你作为一站之长，居然如此对我，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作何想法？”
“新成，你听我解释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保密局始终不就有这个惯例嘛，自查、自省，这是正常的，你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就......”
“小事？站长，这要是我带人硬打硬冲，和余佩璇他们干起来，岂不是两败俱伤，死的死，伤的伤，这还是小事？你拿着我们这帮人的性命当什么了，儿戏吗？对不起，站长我不干了，我这就回去把我的东西搬过来，您的府上我以后也不会再住了，您爱找谁干找谁干吧，我可不想自己的这条小命丢在自己人手上。”王新成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王新成离去，谭功寿愣在了当地，好久才缓过神来转向岳知音道：“你为什么要开枪？”
“站长，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自己人，钱吉才也不给我个暗示，当时一交火这家伙就要跑，我是担心他真的跑了，万般无奈我才开的枪。可是谁能想到这是您和余组长安排的一场戏呢？等我们看出端倪后，也已经晚了，人都死了。再说了，我要是不开枪打死他，那新成的手下兄弟们还得往上冲，新成在那儿一个劲的督促着，自己冒着子弹往上冲，要是那样岂不是要死更多人嘛！”岳知音不慌不忙地看着谭功寿回道。
谭功寿叹口气道：“你，你怎么也跟着去了呢？”
“我是担心新成有事，我就跟着去了，再说了，站长其实也是希望我的，毕竟新成是您兄弟，您也不愿看着他出事的。”岳知音说。
谭功寿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啦，你去忙你的吧！”
岳知音立正敬了一个礼后便进到楼里去了。
李满仓看看谭功寿小声问道：“站长，那，那新成这边我怎么跟他说呢？”
谭功寿眉头紧锁地看着他道：“你给他收拾出一个房间来，要那种大套间宽敞的，把屋里的家具什么的都给他换新的，其他的我跟他说。”
“是，我这就去安排人给他收拾。”李满仓说完也走开了。
谭功寿这才扭头看着站的远远地钱吉才，钱吉才见他看着自己，吓得一步步往后退着：“站长，真的不怪我呀，我完全是按着您说的去做的，我，我哪想到王科长他会看出破绽来呀？站长您饶了我吧，我下次一定注意，再也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下次？你还有下次吗？”谭功寿说着一步步逼近钱吉才，钱吉才退到无处可退的地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站长，站长您饶了我吧！”
“嘀嘀！”随着汽车喇叭声响起，谭功寿回头一看，只见王新成开着车飞一般冲出大门疾驶而去。
“新成，新成，你回来，你听我......”任凭谭功寿怎么喊王新成的车还是眨眼间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