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夜审孟家兄弟
傍晚时分，王新成开车回到家里，任婉莹站在门前台阶上看着王新成的车驶进院子便走上前去。
“新成，你大哥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任婉莹问道。
王新成抬头看看阴暗的天空，再看看风中的任婉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身上那件披肩马上就要滑落到肩头下了。王新成过去扶着她帮她整理好披肩说：“嫂子，现在外面冷，你不要总是站在门前，一旦被风吹着伤风感冒对身体不好，再说了，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影响啊。”
“我知道，你放心，我又不是泥捏的，纸糊的，一吹就破了呀？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大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呢？”任婉莹笑着问道。
“大哥接到南京毛局长电话，让他去南京开会，今天下午就走了。”王新成说。
“什么？去南京开会？那你大哥怎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呢？起码也要告诉我一声呀，他也不带换洗衣服吗？”任婉莹板起脸来说。
王新成笑了笑说：“嫂子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南京那边什么都有，他去就住军人俱乐部，那里衣服鞋帽的都可以提供，开完会就回来了。”
“这倒也是，唉，开什么会呀？这么突然就把人调回去了。”任婉莹问。
王新成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哥也没说。”
“行了，既然他去南京了，也就不用等他了，你回来咱就开饭，我让他们准备饭菜。”任婉莹说。
“嫂子，你好好歇着，我去厨房跟他们说。”
“新成，功寿去南京开会是你们保密局系统的会吧？今天曼琳来看我了，她说她父亲还在江防要塞呢，应该不是整个京沪杭的军政机关开会吧？”任婉莹问。
“应该是保密局内部会议。”王新成说。
任婉莹点点头：“毛人凤一天到晚没事就这个会那个会的，全国各个站让他折腾的够呛。战事越吃紧，他的会越多。”
王新成笑笑进到了厨房。
“嫂子，来餐厅吃饭吧！”王新成在厨房喊着，任婉莹起身慢慢走到餐厅坐下，王新成坐在她身边给她地上碗筷。
“嫂子，一会吃完饭，我还得去站里一趟，你就早点休息，大哥不回来你也不用等他了，早早上楼去休息，大哥临行时可是一再嘱咐我照顾好您呢。”
“都这么晚了，还去站里干什么吗？”任婉莹问。
“我手头上还有一个小案子，我得抓紧时间弄完，大哥走时还命令我尽快呢，所以，我得回去继续审讯。”王新成回道。
“又抓了共党份子了？”任婉莹说着将一块肉夹到王新成的碗里。
王新成点了一下头没说话，任婉莹叹气道：“这样抓来抓去的什时候是个头啊？能抓完吗？能抓光吗？你今天抓一个明天出来十个，你抓得过来吗？”
王新成笑笑：“没办法，那也只能是出来一个抓一个，出来十个抓十个呗！”
“你早点回来，现在外面真的很不安全，千万要注意自己，别被人打了黑枪什么的，每天你和你大哥一出门，我这心就开始悬着，直到我看到你们两个回来我这颗心啊才算是放下来。回来就早休息，门窗都关严了，记住咱家里有大门，你不要总是走旁门。”任婉莹一边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说道。
王新成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由的一动，她看看任婉莹：“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咱家还有旁门吗？”
任婉莹抬头看看他一笑：“你那屋里的窗户都快被你当成门了。”
任婉莹的这句话着实让王新成心中咯噔一下，但是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的说：“我又不是飞贼，还用穿窗跃户吗？”
“那日我去你房间，你为什么不在呢？”任婉莹问。
“那日？是哪日呢？”王新成反问道。
“你受伤在家养伤期间有一天我去你房间，你却不在房间里，你去哪儿了？”任婉莹盯着王新成问道。
王新成摇摇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伤成那样我能去哪儿呢？只是，只是，我有件事一直瞒着嫂子，我......”
“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新成，嫂子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再了解不过了，你觉得你能瞒得住我吗？”任婉莹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王新成问道。
“嫂子，我，我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那天我，我确实是悄悄从窗户溜出去了，我是去和等在咱后门的岳知音见面去了，然后我们两个在她的车里那个......”
“哎呀，你这个混小子，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呢？你让我怎么和人家杨大小姐说呢？还有杨夫人那边我怎么去讲？人家一家人对我们都那么......新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坏毛病？沾花惹草，寻花问柳，你，你，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早就说过，那个岳知音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让你少和她来往，你就是不听，居然还和她做起这种苟且之事，你，你是要活活气死我呀？”任婉莹说着“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站起身便走。
王新成急忙上前拦住她说：“嫂子，你别生气嘛，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的，我就怕你生气，所以一直没跟你说。我保证，再不会这样了，我和她那只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不会当真的。”
“这种事情也可以玩玩的？你们年轻人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说这要是让杨曼琳知道了，我怎么跟人家解释？”任婉莹问道。
“所以，请嫂子帮我保密，切不可让杨曼琳知道，也不能让我大哥知道，大哥要是知道了非得又痛骂我一顿，说不好还得管我几天禁闭呢。”王新成拉着任婉莹说。
任婉莹看看他：“你给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就让你大哥把你关起来，你听见没有？”
王新成忙鞠躬道：“我一定听嫂子的话，绝不再犯。”
“你晚上去站里早去早回，别让我惦记。”任婉莹说。
“我今晚可能就不回来了！”王新成说。
任婉莹眼睛一瞪：“不回来？你又去找那个岳知音鬼混去？”
“哎呀，嫂子瞎说什么呀？人家岳知音跟着大哥都去了南京了。”
“什么？岳知音也去南京了？”任婉莹惊问道。
王新成点点头：“她是大哥的秘书，当然要跟着去了。行啦，嫂子你早点休息，我得去站里了。”
任婉莹起身拦住王新成说：“你等会儿。”任婉莹说完冲着厨房喊道：“来人，把这些饭菜给我装起来。”
王新成忙问：“嫂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些饭菜你都没动筷子，我让他们给你装在食盒里你带去，晚上饿了好吃，或者明天早上让你的手下给你热一下当早餐了。”任婉莹说。
王新成心头一热道：“谢谢嫂子，还是你对我最好！”
任婉莹哼了一声：“你呀就是这张嘴甜，你嫂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就像我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所以你得听嫂子的话，不能再胡来了。”
王新成用力点着头说：“嫂子教训得对，我一定听嫂子的。”
看着王新成拿着装好的饭菜上车离去，任婉莹这才转身回来，坐在沙发上回想着王新成刚才的话：难道他真的和岳知音做了那种事？任婉莹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应该不大可能呀。”虽然，这件事任婉莹没有跟谭功寿讲过，但是蔡远志的死，也让任婉莹心中曾经有过一个闪念：难道真的与新成有关。
郎德才看着被捆在刑架上的人冷笑道：“你行啊，还真条汉子，今晚我看看你能挺过几关去，你看到没有，这一屋子的刑具都是为你准备的，你要是还死咬着不开口，我就让你挨个都尝尝这些刑具的厉害！”
光着上半身的李成和范达两人嘴里叼着烟卷，手上拿着皮鞭站在榔头面前说：“榔头哥，被跟他废话了，继续吧，这都几点了，再熬下去，还不得到天亮啊，要是天亮之前还不能让他开口，科长来了就得骂我们。”
榔头翻着眼皮看看他们两个：“打，就知道打，打死了怎么办？他要是硬不开口，你还真把他打死吗？我告诉你们两个，你们要是把他打死了，科长非把你们两个兔崽子骟了不可。这可是站长亲自交代过的，必须让他开口。对了，另一个招了吗？”
“没有，那个比这个还硬。”李成回道。
榔头起身走到刑架前扭头看看李成问：“他叫什么来？”
“叫，叫孟成蛟，对，是叫孟成蛟，另一个叫孟成龙。”范达回答说。
榔头一听笑了：“呵呵，哦，一个叫龙，一个叫蛟，兄弟两呀？哈哈，哈哈！李成，你去把那个也带到这里来，我有办法让他们开口。”榔头说着伸手托起刑架上那人的下巴吼道：“看着我，看着我，老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弟弟孟成龙是怎么死的。”
片刻功夫，李成让人架着一个人走进来扔在地上，那人浑身是血，脸上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
榔头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人问：“他就是孟成龙？”
李成点点头：“是的，他叫孟成龙，这个是他哥哥，弟弟快不行了，榔头哥怎么办？是不是找站里的廖医生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榔头眼睛一瞪：“不是还没死吗？处理什么呀？”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能打死他们吗？这要是死一个我们怎么跟......”
“哐当！”刑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王新成板着脸走进来，手上还提了一个食盒。
榔头和李成、范达一见王新成立刻扔掉手中的鞭子三人站成一排大声道：“科长您来了？”
王新成看看他们三个，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那人问：“怎么样了？都招了吗？”
榔头三人相互看看摇摇头：“科长，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硬，嘴就像是贴了封条，一个字也不说。”
王新成眉头一蹙，蹲下来看了看地上的人问：“这都要不行了怎么不给治伤呢？”
榔头看看李成，李成看看范达，范达忙道：“你们看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是医生。”
王新成起身道：“廖医生在站里吗？”
李成摇摇头：“不知道啊！”
“去找，要是不在就给她打电话把她叫到站里来。”王新成喊道。
“是！”李成答应着跑出去，榔头忙把椅子搬过来放在王新成身后说：“科长您坐！”
王新成把食盒放在桌上道：“你们几个还没吃吧？拿去吃吧。”
榔头一听忙鞠躬道：“还是大哥惦记着我们，那这里......”
“你们去吧，我试试。”王新成说。
榔头忙点头说：“那我们稍后就过来，科长您先歇着，不用您动手，等我们吃饱喝足了，今晚上一准让他们两个开口。”
榔头话音刚落，李成跑进来说：“廖医生已经回家了，刚刚遇到薛科长了，薛科长说她给廖医生打电话让她回来。”
王新成点点头指了指地上的孟成龙说：“先把他扶起来弄到那边椅子上，等廖医生来了检查完再说吧。”
李成和范达便把孟成龙架起来放在椅子上然后便和榔头一起出了刑讯室去吃饭了。
此刻，刑讯室里就只剩下王新成和孟家兄弟。王新成点燃了一支烟看着刑架上的孟成蛟。
刑架上的孟成蛟挣开血肉模糊的双眼看了看王新成，王新成将一口烟吐在他的脸上笑着道：“怎么样滋味如何啊？”
孟成蛟吐出一口血水来哼了一声。
王新成笑笑起身走到他面前说：“你是苏北人？”
孟成蛟听后愣了一下回道：“我是苏南人。”
“噢，苏州的？”王新成问。
“无锡的！”孟成蛟回道。
“我是苏北淮安人！”
“我有个远方亲戚也是苏北淮安的！”孟成蛟说。
“巧了，我有个远方亲戚在苏南，好像也是苏州的。”王新成说完看着孟成蛟，孟成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低声道：“你是......”
王新成点点头：“我是来营救你们的，是老匡让我来的。”
孟成蛟上下打量着王新成，王新成则低声说：“你们要听我的，我来安排，但是你要配合。”
孟成蛟看看那边椅子上的孟成龙对王新成说：“请你一定把我弟弟救出去，浦东那边的情况他比我了解，所有的交通员和联络方式都在他那里，一定要保住我弟弟。”
王新成没说话，他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孟成龙，再看看孟成蛟，其实王新成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能将他们二人全都安全地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