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复仇
岳知音点点头，王新成看了她一眼便跟着谭功寿下楼去了。
当王新成跟着谭功寿来到审讯室时王新成见胡传杰的小舅子金羡洋居然人模狗样的坐在里面。金羡洋见谭功寿和王新成一齐进来便忙起身弯着腰腆着脸笑嘻嘻对谭功寿说：“谭站长卑职奉命前来！”
谭功寿看看他点了一下头：“金秘书，有劳你了！”
“您客气，客气了，这是卑职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金羡洋说着看了看王新成。
谭功寿指着王新成对他说：“这是我们站里行动科的王新成科长。”
金羡洋便又忙跟王新成打着招呼，王新成冷冷一笑：“金秘书这是要立大功了。”
“都是为党国效力，应该的，应该的！”金羡洋笑着说。
王新成没再理会他，看了一眼被捆在刑讯架上的老胡，老胡抬头翻着眼皮看看他哼了一声。
余佩璇走到谭功寿面前说：“站长可以开始了吧？”
谭功寿点点头走到老胡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后对余佩璇说：“余副站长，把他放下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你把他捆在上面这怎么吃得消呢？”
余佩璇听罢转头看看叶少华，叶少华便和程翔飞一起把老胡从架上放下来。苏晓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谭功寿对面，叶少华便把老胡摁在椅子上。
待谭功寿和余佩璇以及王新成落座之后，谭功寿看看站在门前的叶少华喊道：“你们怎么一点也不懂待客之礼呢？去，给这位老先生倒杯水来。”
叶少华点着头出去了，不一会儿端了一杯水进来放在老胡面前。老胡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水后看看谭功寿说：“谢谢了！你就是保密局上海站的谭功寿谭站长吧？”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直呼我们站长的名讳？”金羡洋在一旁扯着他的公鸭嗓子喊道。
谭功寿看了看他，金羡洋急忙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谭功寿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认识我？”
“认识，你哪天不从的药店门前经过呢，你谭站长的大名在上海滩谁人不知？甚至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我听说小孩子要是不听话的话，他的大人就会说小赤佬你要乖乖地哦，要不谭小眼就会把你抓去扔进黄浦江喂鱼喽！”老胡笑着说。
“哈哈哈！是嘛，我还真想不到啊，我谭功寿居然还被让人家用来吓唬孩子，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谭功寿笑着说道。
老胡也笑了说：“是呀，所以说你谭站长在上海滩那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啊！”
谭功寿摇摇头道：“我又不是青面獠牙的魔鬼，更不是杀人如麻的黑帮，不可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老先生抬举我了。”
老胡看了看他：“谭站长，我们就不要废话了，你今天把我带到你们这来想要知道什么你痛快地问吧？”
“聪明，聪明人，老先生算是活明白了，我就喜欢和您这样的人打交道，说话痛快做事利落，这样可以省去你我好多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我喜欢老先生的为人和爽快。”谭功寿说着冲着老胡竖起拇指。
老胡笑了笑：“这世道活明白的人不多啊，我要是早点能活明白，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谭功寿摇摇头说：“现在也不晚嘛！”谭功寿说完转向余佩璇，余佩璇点点头看着老胡问：“老先生那我们就开始吧？”
老胡看看她没说话，余佩璇继续说道：“老先生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吧？”
老胡摇摇头：“不知道！”
“顾青城你应该认识吧？”余佩璇问。
“废话，这世上还有不认识自己儿子的吗？难道说你妈不认你这个女儿吗？”老胡笑着反问道。
余佩璇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手握成了拳头说：“那你知道你儿子是什么人吗？”
“胡司令的副官！”老胡回道。
“这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清楚吧？”余佩璇又问道。
“实际上他是我儿子，我当然很清楚了！”老胡回道。
余佩璇冷笑一声道：“你姓胡，他姓顾，怎么就成了你儿子了？”
老胡瞪着眼睛看了看余佩璇后转向谭功寿说：“谭站长，你们这上海里像她这种蠢笨的人很多吗？”
谭功寿抿嘴一笑：“老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姓胡我儿子就不能姓顾了吗？因为我儿子他娘姓顾！”老胡答道。
“你他妈老东西，问你啥你回答啥，哪那么多废话呢？”金羡洋又扯着脖子喊道。
老胡瞄了一眼金羡洋对余佩璇说：“我们之间谈话，你能不能把你的狗牵远一点？你总让他在我身边狂吠，搞得我心烦意乱，那我们就不必再谈下去了。”
老胡的话让王新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余佩璇看了看金羡洋说：“你闭嘴，要不你就出去，现在还没轮到你说话呢！”
金羡洋一听呼的一下站起来，谭功寿咳嗽了一声：“坐下，安静一点！”
金羡洋看看谭功寿无奈地地坐了下来。
余佩璇转身对叶少华说：“去再给胡老先生倒杯水来。”
老胡一听立刻摇头说：“我不喝水了，我要抽烟！”
“你他妈......”没等金羡洋说完，苏晓走过来拍了一下金羡洋说：“你没听到我们余副站长刚才的话吗？”
谭功寿转头问王新成：“你带着烟了吗？”
王新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拿出一支递给老胡说：“老先生请吧！”
老胡看看他：“王先生，你这几天都没去我那儿拿药了。”
王新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陡然伤感起来，他知道老胡此番被抓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刚刚在楼梯口的那番话，虽然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他要传达的是什么，但是老胡一定是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
而此刻，岳知音已经把老胡刚刚说的那几味药材所代表的含义译出来了，看着纸上的文字，岳知音吃惊的同时不由得也流下泪来。岳知音把老胡说的那几味药材的每个字的笔画形成数字后，再按着所对应的数字进行排序。例如“黄芪的黄字是十一画，芪是七画，那么这组数字便是1170”，再在《本草纲目》上找到相应的页码和行数，便可译出这组密码，以此类推，便可译出老胡向自己和王新成传递的情报内容。
王新成掏出打火机给老胡把烟点上笑着说：“我基本上已经痊愈，以后也不用再服药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的药真不错！”
老胡点点头：“痊愈了就好，不过还是多注意，年轻人要有一个好身子骨，否则这世道说不定哪天就变天了，免得日后落下病根。”
“谢谢你的提醒！”王新成说着把烟盒连同打火机一起推到老胡面前。
老胡深吸了一口烟扭头看看余佩璇问：“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认识王玺吧？”余佩璇道。
“王玺？王玺是谁？”老胡问道。
这时，谭功寿抬手示意余佩璇不要再问下去了，他看了看老胡一笑说：“老先生，我们这样谈下去，即便是谈到明天恐怕也不会有个结果的。老先生是聪明人，我们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绕弯子很无聊的，我看老先生你是在耍着我们玩呢。如果老先生执意不想说的话，对不起了，我也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的，只是那样的话，老先生可能就要受点皮肉之苦了。要是按着我的意思，老先生不如索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一把年纪了，经受不住这里的酷刑！”
待谭功寿说完后，老胡吧嗒吧嗒地把烟抽完将烟头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看看谭功寿说：“谭站长说得在理，这样吧，给我纸和笔，我把我知道的都给你们写下来，你们自己拿去看吧。”
谭功寿一听立刻笑了说：“我就说嘛，老先生是聪明人，这就对了，这样我们都省劲了，也不必在这费口舌了。”谭功寿说完转头对余佩璇说：“给老先生准备纸笔。”
余佩璇看看苏晓，苏晓便出去拿纸笔去了。
老胡斜眼看看坐在王新成身边的金羡洋笑了笑，金羡洋见他看着自己不由得瞪起眼睛，谭功寿看他一眼，金羡洋没敢开口说话。
谭功寿笑着看着老胡问：“老先生认识他？”
“他？好像见过，我去看我儿子时见过这个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老胡笑着说。
谭功寿也笑了：“老先生你还真幽默。”
老胡笑道：“其实这也是一种病，我们中医把他这种情况称作五不女，骡、纹、鼓、角、脉......”
不等老胡说完，金羡洋呼的站起来大声吼道：“老不死的，你他妈活腻了吧？”
老胡看看他对谭功寿说：“你听，听到了吧，音中无阳，腹内藏阴，眉眼戴媚，口鼻生艳，我敢保证这是个半阳半阴之人，这种人估计是要绝后了，哈哈！”
金羡洋气得竖起眉毛瞪起眼睛伸手去腰间摸枪，王新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道：“金秘书一句戏言你何必当真呢？”
这时，苏晓拿着纸笔走进来放在了老胡面前，老胡拿起那只铅笔看了看对余佩璇说：“我用不惯这玩意，你给我换支毛笔或者钢笔来。”
余佩璇刚要说话，谭功寿拦住她道：“按老先生说得办。”
余佩璇只得点点头再次对苏晓说：“给他换钢笔来。”
不一会，苏晓拿了一支钢笔进来放在老胡面前。老胡拿起笔看了看一笑：“这还是美国派克金笔呢？真不错！”老胡说完拿过一张纸看了看金羡洋一笑：“你呀别叫唤，我先给你开一副方子，你回去抓了药吃吃试试，没准真能治得了你这不男不女的毛病呢。”
金羡洋气得青筋暴跳，他呼的一下跳起来窜到老胡面前吼道：“老不死的，你是真活腻了吧？你他妈再敢说一句我现在就立马崩了你！”
老胡手上拿着笔，斜眼看着金羡洋道：“你仅剩的这点阳刚之气也就能让你像疯狗一样咆哮一下了，哈哈！”
老胡的话让金羡洋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耻辱，他看着对面冷眼旁观的谭功寿和王新成，再看看嘴角挂着不屑之情的余佩璇，金羡洋感到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而且还是一个被扒光了的在舞台上上蹿下跳的小丑。金羡洋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拔出枪来一枪打死眼前这个对自己极尽讥讽之词的老头。
就在金羡洋恼羞成怒跺脚咆哮的时候，老胡站起，左手一把抓住金羡洋的脖领将他摁在桌上，右手中的钢笔狠狠地插进金羡洋的脖子中。
金羡洋被他摁在桌上，勃颈处的鲜血一下子窜出老高喷了老胡一脸，金羡洋开始还能喊叫几声，可是转眼间就没了声音。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对面的谭功寿和余佩璇以及王新成全都始料不及。
老胡拔出金羡洋脖子上的钢笔再次向谭功寿扑来。看着满脸是血的老胡，谭功寿顷刻间懵了，他看着跳上桌上扑向自己的老胡，谭功寿居然愣在了椅子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
“砰！”，“别开枪！”枪声与余佩璇的喊声同时响起，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老胡摇晃着身子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王新成拔出枪对着冲老胡开枪的叶少华吼道：“谁让你开枪的？”
余佩璇奔到桌前俯身看了看老胡，伸手在老胡鼻子底下试了试，回头看着发懵的叶少华大吼道：“谁让你开枪的？”
王新成的枪在手中颤抖着，他几次想要扣动扳机打死眼前的叶少华。可是，理智最终战胜了他的冲动，王新成慢慢将枪放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叶少华面前猛然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叶少华的脸上，叶少华踉跄着退到门前，用手捂着脸看着暴怒的王新成。
余佩璇此时也走过来瞪着眼睛看着叶少华：“你为什么要开枪？”
“他，他要对站长不利，我不得不开枪打死他，副站长他刚刚杀了金秘书，还要在对站长......”
余佩璇突然挥起胳膊直奔叶少华的脸打过来，叶少华急忙抱住头蹲下身子喊道：“副站长，我，我真的没想打死他呀！”
余佩璇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慢慢回过头来，看到谭功寿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正握着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