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慷慨赴死
“可是科长，我看余副站长不是找来城防司令部的人了吗？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没有意义啊！”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人家守里面我们守外面，还能让你回去睡大觉吗？”王新成喊道。
李成点了一支烟递给王新成说：“科长，我们就这样守在这里得守几天呢？”
王新成摇摇头，李成接着说道：“想不到啊！真他妈想不到李满仓会是共党！平日看他那熊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共党啊？”
“共党啥样？你告诉我共党啥样？”王新成走到他面前喝问道。
李成向后退着看着王新成，王新成瞪起眼睛吼道：“我告你们几个都他妈把眼珠子都给我瞪大了看清楚了，你身边，我身边没准就有一个是共党呢？好像你们一个个他妈都长了火眼金睛似的，一看就能看出谁是共党那还好了呢？那我们还天天他妈满世界找什么找？直接看谁像共党就抓谁不就完了吗？”
李成被他逼着一步步后退着，王新成停下脚步继续道：“以后都把嘴管严了，别他妈没事瞎咧咧，眼睛擦亮了，看清了，我告诉你们这才刚刚开始呢，等把李满仓伤治好了，还要再继续问下去呢，到时他要是扛不住了，一旦开口讲话了，说不定谁就跟着他妈倒霉了，只要被他咬一口，那就得扒层皮，弄不好小命都得丢了。”
李成范达听罢不住地点头说：“科长说得没错，还是把嘴闭上好，这时候可不能乱讲话，说不定哪句话就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几个人正说得热闹时，岳知音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了他们面前。
范达忙上前打开车门，谭功寿从车里走下来，王新成迎上去：“站长您也来了？”
谭功寿点点头，这时，范达李成等人急忙扔掉手上的烟蒂站直了身子看着谭功寿。
谭功寿看看他们对王新成说：“我刚刚和知音说了，你带着你的人从医院撤吧，让余副站长带人在这里就行了，你去帮我把李满仓的妻女给我找回来。”
王新成一听皱了一下眉头：“站长，李满仓妻女不是被人救走了吗？我上哪儿去找啊？”
“新成，我已经请胡司令封锁了所有出城路口，他们想离开上海是不可能的。你好好想想，他们会去哪里？分析一下他们能去到的地方，然后展开全市大搜捕，一定会有效果的。我让知音配合你，只要能找到他们，我就有把握让李满仓招供。”谭功寿说着拍了拍王新成肩头。
王新成看了一眼站在谭功寿身边的岳知音，岳知音一笑：“新成，来的路上站长跟我说了，只要找到李满仓的妻女，李满仓的软肋就被我们牢牢捏在手心里了，到时由不得他不说了。”
王新成转向谭功寿问：“那我们是现在就撤走吗？”
谭功寿点点头：“带着你的人撤吧，我一会儿就回站里等你好消息。”
王新成点点头回头冲李成、范达喊道：“集合我们的人跟我撤！”
看着王新成和岳知音带人离开医院，谭功寿的脸上浮出笑容，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着：“机会可以成就一切，但是没有机会就......”
“站长，您什么时候来的？”余佩璇边问边和苏晓从楼上下来，谭功寿扭头看看她指着王新成驶出大门的车说：“我把新成和知音都派出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李满仓现在怎么样？”
余佩璇看着他笑着说：“站长真是用心良苦，佩璇心领了。李满仓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带回去继续讯问了。”
“用心良苦？”谭功寿道。
余佩璇点点头：“您把新成和知音撤出医院，佩璇心里完全明白的您的用意，这不是用心良苦吗？不过站长您放心，我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绝不会让李满仓出现一点点状况。”
“那是最好了，佩璇，我全力在配合你和支持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楼上谁在守着呢？可千万不要出事。”谭功寿说道。
“站长放心吧，晓冰和我的人都在上面呢。”余佩璇答道。
“你的人？你的什么人？”谭功寿问。
“噢，是这样，为了安全起见，我从胡司令那里借了一些人过来加强医院的守卫。”余佩璇说。
谭功寿一笑说：“你到是有本事，也只有你能使唤动胡传杰了。”
余佩璇只是笑笑没再说话，谭功寿又问道：“那个叶少华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会儿韩风，一会叶少华的，你始终也没给我讲清楚，他又是怎么被李满仓看破的呢？”
“是这样，当时我和少华他们一起押着刘西梦去......”
不等余佩璇说完，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谭功寿已经急忙问：“楼上什么情况？”
余佩璇的神经一下绷紧了，她转身便往楼上跑，苏晓和谭功寿跟在她后面“腾腾腾！”地跑上楼去。
三人来到楼上，被眼前情景震惊了，只见李满仓一只胳膊卡住薛晓冰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拿着枪喊道：“都让开，让我走，否则我打死她！”
余佩璇掏出枪来对准了李满仓喊道：“李科长，你不要乱来，你自己看看这么多人你能走出这里吗？我奉劝你还是放下枪，不要做任何无谓地抵抗。”
“放下枪，不能开枪，让我跟他说。”谭功寿说着走到前面来。
那些被余佩璇借调过来的士兵全都端着枪看着李满仓。薛晓冰拼命挣扎着喊着：“余副站长，开枪，开枪打死他，他趁我不注意抢了我的枪，他想逃走！”
谭功寿伸手推开举枪的余佩璇和苏晓慢慢走到前面来看着李满仓说：“老李，你把枪先放下，放了薛科长，有话我们好好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让他们都撤到楼下去，我要离开这里，要不咱们就一起鱼死网破！”李满仓大喊着推着薛晓冰一点点向前移动着。
“满仓，你听我说，你先把枪放下，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请你相信我，我一定......”
“谭站长，你的保证还有意义吗？我在这之前跟你说过不要难为我的家人，你也答应了，可是呢？你们还是杀了我的孩子，你觉得你的保证我还能相信吗？我知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谁是我的同伙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同伙！”李满仓说着指了指余佩璇。
“你放屁，你再胡说八道我一枪打死你！”余佩璇怒吼着再次举枪对准了李满仓。
李满仓冷笑着说道：“你现在不承认了，想杀了我是吧？想杀我灭口吧？”
余佩璇气得牙关紧咬一步步走到前面说：“李满仓，你今天别想离开这里，我劝你还是乖乖把枪放下跟我们合作是你的唯一出路！否则，你等我把你老婆孩子再抓回来，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听余佩璇说完，李满仓看向谭功寿道：“谭站长你听到了吧？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谭功寿看了看余佩璇喝道：“你不要再说话了，让我和他说。”
余佩璇气呼呼地看了一眼谭功寿说：“站长，你跟他说什么呀？这种人已经是铁了心了，他不会......”
“我让你闭嘴懂吗？”谭功寿吼道。
余佩璇依旧举着枪对着李满仓，苏晓见状上前拦住余佩璇说：“副站长，听站长的吧，他跑不了的。和尚跑了还有庙在。”
余佩璇瞪了苏晓一眼吼道：“滚开！”
李满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看了看谭功寿说：“谭站长，别费心了，我知道你们的手段，这位余副站长的手段我也已经领教过了。我不是刘西梦也不是王玺，想从我这儿知道点什么，恐怕你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谭功寿听他这么一说惊问道：“王玺和刘西梦都是被你干掉的？”
李满仓也笑了说：“是被谁干掉的这还重要吗？总之，你谭功寿输了，输的很惨，现在输了，将来你也不会赢，不仅仅是你不会赢，你们所谓的党国，你的蒋委员长最终下场就是一个子输！你们注定是要失败的。”
谭功寿点点头说：“满仓，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情势，你已经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所以，我现在是赢家，而你是阶下囚，你说咱们谁输了呢？”
“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你永远看不清未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未来，所以以你的目光你只能看到眼前。没错，就眼前来看你好像是占据了优势，可是未来呢？也许这个未来很快就会到来，到那时你再看看到底是谁笑道最后？”李满仓说着一把推开薛晓冰说：“你走吧，我不屑于用一个女人做挡箭牌！”
惊魂未定的薛晓冰被李满仓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余佩璇面前说：“副站长，属下失职，是我不小心被他抢了枪去，属下我......”
余佩璇瞪着眼睛看了看她，苏晓一把拉过薛晓冰，薛晓冰哆嗦着站在一边。
谭功寿见李满仓放开了薛晓冰便笑着说：“满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样就对了嘛，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这次我保证不会再难为你家人，也不会再对你动刑，我们和风细雨地谈，就像以前一样，你我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你要走要留都随你，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这可以吧？”
“哈哈！人格？你还有人格吗？你言而无信，你心狠手辣，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谈，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谭站长，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李满仓说着把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谭功寿见状立刻伸手喊道：“老李，老李你别胡来，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保证保证不会再难为你的家人了！”
李满仓仰天大笑道：“谭站长，你我相识一场，一起共事这么久，其实你我之间本无私怨，更无私仇，只是我们信仰不同，追求不同罢了。今天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在上海站里你要找的那个内鬼就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还记得程阚延年和晓年吧？那就是我干的。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没什么同伙，你也是老特工了，你觉得这种事情需要同伙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你一定想知道叶少华是怎么被我识破的吧？呵呵，是他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被我一试就自己露馅了。还有就是，习惯有时也会暴露一个人，作为一名特工，有些习惯是致命的。自你接任上海站长至今，发生的事情不用我一一讲给你听了吧？你是聪明人，现在应该都明白了吧？”
谭功寿听李满仓说完后笑了：“老李，你越是这样说越证明你心里有鬼，你是在极力掩饰和掩藏你心中的秘密，你反而让我更加坚信你还有同党了。”
“谭站长，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说了实话你又不信，我也没办法了，那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了。最后，只希望你能真的又一次人格，不要再去难为我可怜的妻女了，我的儿子被你们打死了，就放过他们娘俩吧！”李满仓说完向后退了一步笑了笑，突然手指一动，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响起，子弹穿过李满仓的太阳穴，一股鲜血喷溅出来，李满仓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地上。
谭功寿一个箭步跃过去俯下身来喊着：“老李，老李！”
余佩璇和苏晓也一齐扑上前来，几人全都围住李满仓蹲下身子看着睁着眼睛的他。
谭功寿皱起眉头，慢慢伸出手为李满仓合上双眼叹道：“唉！想不到啊，这么一个看上去胆小如鼠的人，竟然就是我挖空心思要找的人，他居然有如此勇气开枪自杀，真让我汗颜啊！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精神？是一种什么信仰会让他如此决绝，如此义无反顾？”
余佩璇站起身，抬脚踢了一下李满仓的尸体骂道：“他妈的，这个死硬分子，便宜他了！”
谭功寿扭头看看他道：“人已经死了，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你这样做很没有素质，我们要对我们的对手有最起码的尊重，是我们自己无能，就不要怪对手太强大了。好好收敛他的尸体，这是一个值得我们学习和效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