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心理战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来，雨化霖拿起电话就骂：“蠢货！这事儿你自己去给我摆平了，我告诉你，这事儿要是引起什么......”
“化霖是我！”电话里传来谭功寿的声音，雨化霖忙缓和了口气说：“我以为是常坤这个笨蛋呢！你说我听着呢。”
“马上放人，让常坤亲自出面解释一下，千万不要引起舆论热议，更不能在报纸上说这件事，这你一定要做好做到位明白吗？否则，你我就等着被局座大骂一顿吧！”
雨化霖点着头说：“我知道了，这样我亲自去一趟吧！”
“你不能露面，你一露面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难道你要去承认是你们警察厅抓了上官大小姐吗？你以什么罪名抓人呢？”谭功寿问道。
雨化霖想了想点头说：“我明白了，那就让常坤这家伙把事情全揽下来，让他去解释，对吧？”
谭功寿轻叹一声：“总之这件事不能再扩大了，否则你我真会很麻烦的！”
“行，行，我知道了，这次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把事情再扩大了。”雨化霖说完挂断了电话。
谭功寿放下电话后板起脸来说：“你嫌常坤是个蠢货，我看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夕阳西下，待在办公室一天没出门的谭功寿拿起桌上电话：“新成，你等我一会儿，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想开车了，我坐你的车回去。”
“你司机呢？”王新成笑着问道。
“我让他出去办点事情，你在办公室等我，我这就过去。”放下电话后谭功寿起身离开座位出门。
王新成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着谭功寿，谭功寿进来后捂着鼻子说：“你抽了多少烟啊，这房间里全是烟味了。”王新成笑着起身打开窗户问：“这就走吗？”
谭功寿坐在沙发上叹气道：“稍待一会儿就走，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呢？”
王新成摇摇头：“瞎忙呗，按着您的吩咐还在盯那几个地方呢，也没什么大收获，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动作，你说是继续守着呢？还是动手抓人呢？”
谭功寿摇摇头：“现在抓人毫无意义，全都是一些小虾米，我要的是大鱼知道吗？你把小虾米都抓了，大鱼就再也不会露面了。”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大鱼什么时候能露面呢？”王新成问。
“你不是头一天干这种差事，这和钓鱼是一个道理，你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独，安静地守在那里，静等着你的鱼儿上钩，要是没有耐心那就钓不到大鱼。”谭功寿说。
王新成笑了笑说：“我是担心没有鱼饵了。”
“放心，那些个小虾米就是鱼饵，只要他们还在，大鱼就一定会露出水面的。”谭功寿说。
王新成看看他问：“余副站长那边查的怎样了？楼明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刺杀余副站长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呢？”
谭功寿摇了摇头说：“佩璇自己在查呢，我没问，以她的性格要是有新情况，她会及时向我说的。”
“哦，也是，那就静候佳音吧！大哥，那钱吉才他们这事儿......”
“你放心，有上面授意，我手上有密电作证，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谭功寿说。
王新成点点头：“有大哥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只是担心一旦上面突然矢口否认，我岂不是成了替死鬼了？”
谭功寿看看他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替死鬼的，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不会再有人问起他们五人的，松江组、苏州组、浦东组我已经安排人过去接替了，学运组和工运组这边我打算把这两个组合并了，取消学运组和工运组，全部人员都划到你的行动科统一归你管，你看如何？”
王新成看着他笑了笑：“我的好大哥啊，你是嫌我不够累吗？我建议这样，把这两个组合并在一起成立特别行动队，直接由余副站长负责，这样她再有什么行动也不用从我们行动科借人了你说是不是？”
谭功寿想了想一拍大腿道：“嗯，好主意，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你的行动科和她的特别行动队两个行动部门可以更加紧密合作，扩大对共党的震慑力，彻底肃清共党在上海的潜伏份子。”
王新成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谭功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嫂子下午来电话说让我们早回去呢，今晚有好吃的。”
“噢，是吗？有什么好吃的呢？”王新成双眼放光问道。
谭功寿看着他道：“你小子听见好吃的眼睛都亮了，回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嘛，走吧，别磨蹭了，回去晚了你嫂子又得跟我们喋喋不休的没问没了。”
二人一齐走下楼去上了车，王新成开车，谭功寿坐在他的旁边问道：“新成，你是不是去过提篮桥？”
王新成扭头看看他：“常坤向你汇报了吧？”
“你先回答我。”谭功寿说。
王新成点点头说：“没错，昨天正好我路过那里，便顺道去过了，就是想去问问他这个月批枪毙的名单给到他了吗？”
谭功寿不动声色地问道：“常坤怎么说？”
“他说你还没给他呢。”王新成也异常平静地回道。
“没再说什么吗？常坤没领你见什么人吗？”谭功寿又问道。
“见谁呀？那里除了犯人就是狱警，又没有姑娘，他能领我见谁呀？”王新成说。
谭功寿笑了笑：“新成，你可不要瞒我啊！”
“瞒你？瞒你什么了？要说见人嘛，还真是见了一个人，还是一个大姑娘。”王新成笑着说。
“是谁？”谭功寿盯着王新成问道。
“你不知道吗？这事儿我还打算问你呢，大哥你说这个雨化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居然把上官家族的大小姐上官若给关进提篮桥了。这要是让上官君山知道了，别说他雨化霖了，恐怕就是咱们毛局长都得跟着遭殃。上官君山那么好惹吗？他的生意遍布全国，他和孔家，还有宋家都有生意往来，你忘了咱们蒋大公子来上海打老虎的事情了？他当时抓了多少人，可是唯独没有动这个上官君山，那是为啥呢？因为人家背后有人啊，靠山硬得很呢！雨化霖敢动他的女儿，我看是自找麻烦。”王新成边说边看着谭功寿脸上的变化。
谭功寿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你是说雨化霖抓了上官家族的大小姐？”
“看来你真是不知道，大哥，这事儿你不知道最好，这要是牵扯进去，麻烦事多着呢。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估计你可能是不知道此事，所以我也就没问你，免得把你也牵扯进去，就让雨化霖自己去解决吧。”王新成说。
谭功寿假笑了一声：“呵呵，雨化霖咋想的，为什么要抓上官小姐呢？”
“说她是红色资本家，好像给共党提供过什么物资，太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只听常坤说了一嘴。”王新成说。
谭功寿点点头道：“那起码也要先调查清楚了呀，再说了，这抓人是不是也得看看要抓的人是谁呢？不能脑瓜子一热说抓就抓吧？上官家族的人不是随便就能抓的，化霖这回可是捅了马蜂窝了，你看着吧，这事儿一旦上官君山知道了，非得大闹一场不可！”
王新成笑了笑说：“他闹去吧，反正和你没有关系，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此刻，谭功寿脸上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点头不妥，摇头也不妥，只能瞪着小眼睛张着嘴巴看着王新成。
“大哥，你和雨化霖是好兄弟，到时他说不定还真能找你帮他呢！”王新成说。
谭功寿撇撇嘴巴说：“找我有什用？事情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只能他自己去解决，这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王新成用力点着头说：“大哥，你说的对，这事儿你可千万别跟着他掺和，弄不好给自己惹一身骚。”
谭功寿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王新成则笑呵呵地开着车嘴里还哼着小曲：“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呵呵，歌舞升平？要真是歌舞升平就好了！”谭功寿冷言道。
车子开进院子里，任婉莹就跑了出来满脸笑容地亲自打开车门看着谭功寿下来就问：“今晚这是怎么了？哥俩一起回来了，真是难得啊，多久不见你们一起回来了。”
谭功寿笑着拦住她说：“今天我们两个都没事，就一起回来了，对了，迪儿呢？”
“在房间里呢，奶妈看着呢，功寿，我今晚让厨房做了你们最爱吃的菜，你们哥俩可是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晚喝点吧？我......”
“嫂子，做了啥好菜呀？”王新成打断了任婉莹的话问道。
任婉莹转过来看着从车里下来的王新成突然变脸说道：“你还意思回来？我问你，你有多久没去找曼琳小姐了？你整天和那个岳知音混在一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堂堂江防司令的女儿不要，去找一个军统女特务？你，你简直要气......”
“婉莹，你这是什么话？军统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叫保密局，怎么了？难道我们保密局的女人就不该嫁人了吗？就不能结婚生子啦？这是什么逻辑吗？再说了，这种事情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你总跟着掺和什么？新成他自己心里有数的！”谭功寿板起脸说道。
王新成笑笑说：“嫂子，你是啥意思？是想让我去找她来吗？”
任婉莹走到王新成身边伸手救助她的耳朵说：“你这耳朵能不能听点话，别总让我操心。你自己说，曼琳有多久没来咱们家了？”
“哎呦呦，嫂子松手，松手啊！曼琳现在在她爸爸的江防司令部做事，不能随便出来，我也不方便去找她，这样，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约一下，约她来咱们家可以吧？”王新成捂着耳朵喊道。
任婉莹这才松开手说：“我告你新成，你最好抓紧时间把你和曼琳的事情定下来，被总让我操心好不好？”
王新成点着头回道：“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快，尽快！”
任婉莹转向谭功寿吼道：“还有你，别总让你那个秘书什么岳知音总跟着我们新成，这孤男寡女的总在一起早晚弄出事来。”
谭功寿看看王新成：“都是因为连累我跟着你一起被骂！”
任婉莹伸手一只手拉着王新成，一只手拉着谭功寿进到屋里，在如此近距离接触的这一刻，王新成看了一眼任婉莹，这一眼是王新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带着一种怀疑和明确目的性的一眼。任婉莹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特意避开王新成的眼光，半张脸转过去和谭功寿说笑着。
进到客厅后，任婉莹把王新成推倒在沙发上说：“在这等着，我和你哥先去卧房看看孩子。”
王新成笑着点着头：“出来时把我大侄女抱出来让我也看看。”
看着任婉莹拉着谭功寿上楼去，王新成起身走到谭功寿的书房门前伸手推了一下，房门锁得死死的，王新成刚要转身，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先生，老爷书房的门一直都是上锁的。”
王新成转过身看了看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来给大小姐做奶妈那天起就知道这个规矩，太太告诉我这个房间只有她和老爷能进去，其他人不经允许都就不能随意进去。先生您是要进......”
“你一个奶妈子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任婉莹抱着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大声说道。任婉莹说完转向王新成说：“你要去书房吗？门钥匙在那边的台子上你自己去拿好了。”
“嫂子，你别怪她，这和她没关系，是我要进去的，我想看看我大哥房间里还有没有酒，你不是说今晚要喝点吗？”王新成笑着说。
“那你自己拿钥匙进去找吧，估计有，他把好酒都藏在他的书房里了。”任婉莹笑着说道。
王新成摇摇头：“让大哥自己去拿吧，我看看我大侄女。”说着他从任婉莹怀里抱过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