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竹篮打水
众人看着他还是谁都不说话，王新成摇晃着手里的枪喊道：“现在跟老子出发，去把共党的码头抓回来，给李成和范达报仇！”
行动科的人这才跟着王新成一齐喊道：“抓住码头为李成范达报仇！报仇！报仇！”
王新成手里挥舞着枪上了汽车，岳知音刚要上王新成的车，余佩璇说道：“知音，你跟我一起吧。”
岳知音看看她点点头：“也好！”岳知音说着便和余佩璇一前一后上了车，苏晓发动车子开出去。
“法租界小洋楼？”王新成心里嘀咕着：“法租界那么大，是哪个小洋楼呢？余佩璇这一定是领了谭功寿的命令才行动的。在任婉莹没来之前，谭功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现在任婉莹一来，他就命令余佩璇去法租界抓人，难道说这个消息是任婉莹带来的？那么如果真是任婉莹向谭功寿提供了情报，那任婉莹又是如何知晓得呢？由此可以判断出任婉莹很有可能就是龙吻，这条毒龙难道真现身了？如果码头真如余佩璇所说在什么法租界小洋楼，那自己今晚即便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他们抓到码头！”王新成打定主意后，拿出枪看了看，做好了一切牺牲准备。
而此刻，坐在余佩璇车上的岳知音和王新成有着同样的想法，她看了看身边的余佩璇，余佩璇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岳知音道：“是不是感到很纳闷，我怎么会知道码头在法租界呢？”
岳知音淡淡一笑：“你是副站长，自然手眼通天了，这情报来源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今晚能不能抓到码头。”
“你觉得李成和范达会是被谁杀的呢？”余佩璇问。
岳知音脸上带着笑容摇了一下头说：“这可说不好，站里那么多人，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噢，这么说也不排除你自己了？”余佩璇问。
岳知音扭头看看她反问道：“你觉得我一个女人能有多大力气用一根钢丝把范达活活勒死呢？勒死范达后再跑到办公室门前等李成出来，然后再一刀刺死他。”
余佩璇点点头说：“看你这身材估计你没有这个力气，李成和范达毕竟是男人，一个女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干掉他两个谈何容易呢？”
岳知音笑了：“你余副站长有这个身手，别说他两个了，就是再多两个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
“哈哈！知音，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杀了他们？”余佩璇问道。
岳知音摇摇头：“你在站长那里，站长就是你最好的证明人，我只是用了一个假设而已。”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两个人联合做的呢？”余佩璇盯着岳知音问道。
“你和我真是不谋而合，从现场情况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两个人联手做的，一个干掉了范达，一个杀了李成。”岳知音回道。
余佩璇点着头说：“分析的很对，这一定是二人同时作案，步调一致，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任何蛛丝马迹。那你觉得在咱们站里谁最有可能呢？或者换个问题来问，谁最有这种身手呢？”
岳知音看看她说：“还是你余副站长，你身边的苏晓就是个狠角色，你们俩要是联手，李成范达是必死无疑！”
开车的苏晓猛地一踩刹车回头冲着岳知音喊道：“你可别胡说八道！”
“苏晓，你喊什么？这不是在和岳秘书探讨吗？”余佩璇吼道。
苏晓重新发动车子驶出去，同时说了句：“站里人那么多，谁知道暗中还隐藏了哪些高手呢？”
“你别往心里去，话赶话而已，不过你的分析我倒是非常认可。”余佩璇冲岳知音笑着说。
岳知音冷冷一笑没再说话。
谭功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沈梅心清了一下嗓子说：“梅心，自从我把你从苏州调来，现在也有将近一年时间了吧？”
沈梅心点点头，谭功寿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对你是信任呢还是不信任呢？”
沈梅心立刻回道：“您要是不信任我也不会把我从苏州调过来。”
谭功寿点了一下头说：“好，说得好，那你跟我说说实话，你对薛晓冰的那些指控都是真的吗？还是你为了自保胡说的呢？”
“站长，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不会撒谎的，薛科长的确是偷走了那份密电，但是她是不是共党，我就不敢说了，我只是感觉她像共党。另外，顾梅也是她杀的，她杀顾梅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顾梅发现了她在窃取那份密电，想要阻止她，薛科长这才动手的！”沈梅心回道。
谭功寿听罢冷笑着说：“有句话叫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看着这两句话用在你身上真是恰如其分。梅心，我对你是非常信任的，可是你却让我十分失望，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撒谎，还不想把实情说出来，你真是想让我对你动刑吗？”
沈梅心也笑了说道：“站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既然你不听不进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全都是事实，没有丝毫假话，可是你却不信，那你让我怎么办呢？”
谭功寿手里拿着那只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问道：“你知道抽雪茄的第一步是什么吗？”
沈梅心冷笑着看着他摇摇头，谭功寿从口袋里掏出雪茄剪冲着沈梅心说：“用这个，用这把小剪子先把雪茄的一头减掉一部分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沈梅心笑了回道：“站长，您是知道的，我不抽烟，我怎么会知道呢。”
谭功寿点点头道：“因为雪茄在抽之前两头都是被封着的，减掉一头是为了方便透气。”
沈梅心淡然一笑没说话，谭功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猛然伸手抓住沈梅心的手看着说道：“你看看你这双手，凝脂般嫩滑，手指尖细如葱白，这指甲修剪得多美呀！我听好多人都说，你的发报手法非常特别，又快又稳，每按下一次键钮都是异常优雅，看来全在这手上的功夫了。”谭功寿说着便把沈梅心的右手食指塞进了雪茄剪里笑着问道：“你说要是一下剪掉你的这根手指，是不是就不能再发报了？或者说再不会像以前那样优雅而娴熟了？”
沈梅心抬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站长，别说一根手指了，就是剪破点皮都会影响发报的。”
“嗯，我知道。这是个技术活，所以啊这双手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对不对？”谭功寿问道。
沈梅心点点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看着谭功寿，谭功寿俯下身子看着她，伸手在沈梅心的脸上摸了一下笑道：“你是个古典美人，这脸蛋不输岳知音和余佩璇，这要是缺了一根手指那可就不完美喽！”
“站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句句属实！”沈梅心说。
“那我问你，在火车站，是谁开了那一枪打死了薛晓冰？是你还是王新成？”谭功寿把脸贴近了沈梅心在她耳边问道。
沈梅心摇摇头：“我的枪是您给你我的，打没打您一看便知，至于王科长嘛，我一直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他开没开枪我看的清楚，站长我保证不是王科长。”
“那是谁？你告诉我，另外，我在告诉你一件事，就在刚刚，行动科的李成和范达双双被人干掉了！”谭功寿说。
沈梅心听完没有任何反应，谭功寿直起身子看着她问：“你不觉得惊讶吗？”
“这有什么惊讶的？您早就说过，站里有共党的卧底，他两个死了起码可以证明我肯定不是共党了，很明显这是有人在给薛晓冰报仇呢！”沈梅心回道。
谭功寿慢慢把沈梅心的手指拿出来，看着她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沈梅心摇摇头：“站长我就是个报务员，您说我会知道吗？”
谭功寿微微叹了口气说：“梅心，我不难为你，我再给你二十四小时好好想想，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是这番话，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了，你知道我的做事风格，现在时局不稳，共党说打可能就会打过来，为了贯彻蒋总统对待共党的一惯政策，切实执行总统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那么最后等待你的将是一颗子弹，你明白吗？”
沈梅心听后流下泪来说：“站长，如果真是那样，我也会死不瞑目的，就是做了鬼，我也会回来给你找出真正的卧底，还我清白！”
谭功寿斜眼看着沈梅心说：“我本对你非常信任，可是你却辜负了我对你的这种信任，你让我非常失望。”
沈梅心点点头：“站长说的不错，我和你一样此时此刻感同身受，我对你也曾经是非常信任，认为你是一个有作为的人，是一个对党国忠诚，有着自己明确判断能力的人，是一个不同流合污的好站长，可是现在看来，我是看错人了，你好坏不分，忠奸不辩，毫无主张，呵呵，党国就是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沈梅心，收起你的这点小把戏吧，你以为你这几句话就能激怒我吗？激怒我了，我就可以一枪打死你了，是不是？你放心，在你死之前，我也会让你的同伙现身的，我会给你们设计一出好戏，我们一起拭目以待，看看这出由你做主角的戏精彩不精彩。”谭功寿说着伸手托起沈梅心的下巴咂咂嘴巴说：“可惜了，你本可以前途无量的，现在你这身皮囊却分文不值了，我真是替你感到惋惜啊！”
沈梅心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谭功寿松开手说：“来人，把她带下去！”
话音刚落，外面进来一个人在谭功寿面前嘀咕了两句，谭功寿点点头：“先把她关起来，我这就过去。”
当谭功寿从审讯室出来刚到楼下大厅时，余佩璇和王新成以及岳知音三人一齐走了进来。谭功寿看着他们三人，再看看门外问道：“人呢？”
余佩璇没搭话，伸手抹了一把脸，谭功寿这才发现他们脸上全都是灰尘，一个个像刚从煤窑里钻出来一样。谭功寿大声问道：“怎么回事吗？到底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去抓的人呢？”
岳知音上前道：“站长，我们死了几个兄弟，那小洋楼里根本没有人，共党提前在楼里安置了炸药，我们......”
不等岳知音说完，谭功寿大声骂了句：“他妈的混蛋，她敢骗我？”
余佩璇急忙上前说：“站长，情报应该不假，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只是什么？”谭功寿吼道。
“有人事先知道我们要去那里，所以才会......”
“放屁，事先知道？那你说谁事先知道了？你还是我，还是他和她呢？”谭功寿指着王新成和岳知音瞪着眼睛问余佩璇。
余佩璇看着暴怒的谭功寿也只得摇摇头不再说话了。谭功寿看了看王新成，刚要开口，王新成转身便走嘴里还说着：“回家，嫂子还在家等我呢，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可不能辜负了这顿美食！”
看着王新成离去，谭功寿心中突然间有些觉得自己的确对不起王新成，为什么总要怀疑他呢？
岳知音冲他点了一下头也跟在王新成后面出去了。
谭功寿再次看了看余佩璇，余佩璇摇摇头：“他两人没有任何迹象让我觉得他们是......”
“行啦，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这样，明天最后一次对他们进行甄别和试探。确定没有问题后，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疑神疑鬼了。”谭功寿说。
余佩璇点点头问道：“您想好了，真要杀沈梅心？”
“你说呢？”谭功寿反问道。
“站长，现在晓冰死了，如果再杀了沈梅心，情报科就没人了，我是觉得......”
“你也相信薛晓冰是共党卧底了？”谭功寿问道。
余佩璇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谭功寿，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薛晓冰和沈梅心有可能都不是共党，而是被人设计成了共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