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借刀杀人
余梦醒皱起眉头拉着他看了看其他人，谭功寿摆摆手：“都出去，出去！”
待众人出去之后，余梦醒笑着拉住谭功寿坐在沙发上指着窗外问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天气？”
谭功寿瞄了一眼回道：“什么天气？这不是挺好的天气吗？无风无雨，阳光晴好的！”
“错，功寿你错了，你再仔细看看这天气，阴霾密布，灰暗一片，时而风声雷动，时而又是雨雪交加，时而又是狂风怒吼，时而又是......”
不等余梦醒说完，谭功寿打断他说：“梦醒，你是还在梦里吧？这天气哪有你说的这么阴晴不变？更没有什么雨雪交加啊！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妨直言，何必跟我打哑谜呢？”
余梦醒轻叹一声说：“我说的是现在党国的天气就是我说的这样，说白了吧就是风云飘摇，动荡不安。这个时候，你想想局座能不能想办法找条后路吗？徐蚌会战以我们的完败而告终。历时六十多天的徐蚌会战，党国先后投入七个兵团，两个绥靖区，三十四个军，六十六个师，八十多万人啊，光飞机就出动了两千九百五十七架次，结果呢，黄百韬阵前自杀，杜玉明被活捉，刘峙去向不明，党国的精锐经这一战下来可谓是损失殆尽，你说我们还有机会翻身么？长江以北大部分土地尽属共军，我们现在只能凭借长江天险而固守待时机发生转变，可是这种可能性又有多大呢？李代总统与共党的谈判也是无疾而终，蒋总裁拒绝在谈判协议书上签字，想要利用谈判拖延时间，我们好整治兵马以待再战的可能性已无任何希望了。你知道吗？老头子已经秘密派遣俞鸿钧前往上海将存放在上海的黄金开始运往台湾，汤恩伯司令亲自带人协助俞鸿钧，光黄金就装箱有五万多个，四千多万两黄金被转移出上海运往台湾了。这已经是在考虑后路了，你还看不清现实吗？你还不明白吗？这个时候，局座不做打算，不找后路，怎么？难道真的和南京共存亡吗？之所以派叶枫来上海，没别的原因，说白了就是让他做个马前卒，毕竟有些烂摊子总是要有人收拾的吧？你放心，你的站长一职没有人会跟抢的，王中卿待不了多久的，我敢说不出一个月，这个办事处就不再存在了，到时候什么一站二站的还得归到一起，统一由你指挥。”
谭功寿听余梦醒说完后愣愣地看着他问：“听你这话的意思，共党是要过长江了？”
余梦醒苦笑一下说：“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情？功寿，你也得为自己考虑一下了，孩子还小，不行就让婉莹带着孩子先过去，台湾那边我替你安排好，你......”
“梦醒，你这是要把我的家人都弄到台湾去吗？我知道，现在有不少人的家属已经到了台湾，可是，恕我说话不好听，这一走，再见面的机会还有多大？你心里应该有数的。”谭功寿说。
余梦醒叹气道：“唉，是呀，可是没办法，上面也已经下达命令了，少校以上的家属全部都要先到台湾去，你说我能怎么办？我知道，婉莹也是......不过来之前局座跟我说了，可以让她带着孩子先过去，等你把上海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你再过去。”
“安排妥当了？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我会过台湾去吗？别说我不会去，婉莹也不会，我们已经立下誓约，誓死与党国同在，与上海共存亡，一旦上海城破，便是我和婉莹执行归零计划之时，也是我们二人殉国之日。”谭功寿说。
余梦醒摇着头道：“功寿，你是军统的老人，这么多年了，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我真的不愿看到你和婉莹陪葬在上海，听我一句劝，安排好之后迅速撤离，坐最后一艘从上海驶离的船前往台湾。这件事局座也是这个意思，为了你，局座甚至都去央求蒋公子为你留一张船票，就是希望你能离开上海去到台湾，你是难得的人才，局座舍不得你。”
谭功寿苦笑一下说：“回去替我谢谢局座，谭某人能让局座赏识并重用，已经非常感恩戴德了，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条老命而把上海完整地留给共党，我一定要让共党知道我谭功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党国军人，是一个可以为党国捐躯的人，是一个能够与上海共存亡的人。”
余梦醒看着他摇着头说：“功寿，归零计划是时候进入流程了，但是知情人是不是也该......”
“这你放心，我会不留任何口实的，不会有人泄露任何关于归零计划的秘密。我只是想问你，佩璇她......”
余梦醒一愣看了看他说：“佩璇我会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把她调回南京，然后再让她转去台湾，你给我点时间。”
“那雨化霖呢？”谭功寿问。
余梦醒看看他说：“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叶枫来上海自然还有一些特殊任务。”
谭功寿点点头：“明白了，这位行动处长是要在上海大开杀戒了？”
“不想跟着党国走的人都要除掉，不管他是什么民主人士还是学者专家。总裁讲得很清楚，不给共党留下一个可用之人。至于我们内部，凡是知道重大秘密的人，不能及时去到台湾的，那就对不起了，只能让他闭嘴了。雨化霖这个人狡猾的很，他早早地就在东南亚地区买了房产和地皮，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去台湾，一旦风向有变，他会第一个离开上海去到东南亚地区的。你不要局座的情报处是个摆设，说句不好听的，纵览全国上下保密局下辖各站，其实都在局座的掌心里攥着呢。谁要是有异样，有异心，那就绝不姑息，绝不手软。”余梦醒的话虽然听上去没什么抑扬顿挫的感觉，但是却让人心里发凉，甚至有一种冰寒的感觉。谭功寿看看他点点头说：“毕竟化霖也是军统的老......”
“你说的不错，就以为如此，他才更应该听从局座指令，可是他呢？行啦，这件事不说了，也不许你我操心，你只管好好经营你的归零计划，然后准备撤离就可以了。我今天下午就赶回南京去，走之前我就不和叶枫还有王中卿见面了，你替我向他们说一下。另外，局座非常关注那个上官家族，要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余梦醒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谭功寿说：“这上面是局座命令秘密除掉的人，你派专人来负责这件事，做完之后，把做这件事的人也一并......”余梦醒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姿势，谭功寿点头道：“我懂了！”
余梦醒笑了笑在谭功寿耳边低声道：“这件事你可以让你那个兄弟王新成去做，你不是一直怀疑他有共党之嫌吗？正好借此机会除了他，即便他不是共党，也不能留了，毕竟他是你的亲信，归零计划一旦被他获知，后果难以想象，你别忘了，上次的假枪毙我们埋了六十多人，这些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上掐着呢。东郊刑场的这次枪毙，佩璇就感觉王新成有蠢蠢欲动的样子，要不是那个岳知音拉着他，可能他已经动手了。”
谭功寿吃惊地看着余梦醒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是余佩璇告诉你的？”
余梦醒一笑回道：“功寿，你不要问这么多，按我说的去做保证没问题，王新成即便不是共党，也有亲共之嫌，你留着他早晚是个问题。我要是你呀，早就动手了，你还是太仁慈了，也难怪，毕竟他救过你的命，我能理解。再说了婉莹也非常认可这个弟弟，你们夫妻两人这一点可真是像的很，都是那么心善念情的人。”余梦醒说着站起身道：“行了，我这就走了，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去处理一下，然后就直接回南京了。记住我的话，我们台湾见！”
谭功寿笑着把余梦醒送到院里看他上车离去，回手他叫来了陈雷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陈雷点点头上车快速开出院子，追着余梦醒的车而去。
待谭功寿回到楼里时，王新成、岳知音、余佩璇、苏晓以及刚来的朱寄祖一齐围过来，谭功寿看看他们指着王新成和岳知音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王新成看了看余佩璇对谭功寿说：“站长，我现在不是行动科长了，你还是叫余科长去吧。”
谭功寿一瞪眼：“让你来你就来！”
王新成笑着点点头便跟着谭功寿连同岳知音一齐来到谭功寿的办公室。
谭功寿亲自关上房门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二人说：“现在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去做，一定要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一点痕迹明白吗？”
王新成和岳知音一齐点头，谭功寿拿过余梦醒给他的那个信封递给王新成说：“拿着这个，按着这上面的名单开始清理，一个不留，完事后给我把后事处理干净，明白吗？”
王新成接过信封看都没看就问：“这次要杀的人多吗？”
“自己看名单，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来向我汇报。”谭功寿说。
王新成点点头：“就这事儿？那我知道了，知音我们走吧？”
“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要和知音说。”谭功寿说，王新成便点了一下头先出去了。
王新成走后，谭功寿看了看岳知音说：“你暗中跟着他，在他办完我交代的事情后，把他给我......”
“什么？站长你不会是要我杀了他吧？”岳知音吃惊地看着谭功寿问道。
谭功寿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玻璃瓶递给岳知音说：“这个可以帮你让他很快就丧失意识，你只要把他连人带车开进黄浦江，别人就会以为他是酒后驾车自己驶进了黄浦江溺亡的明白吗？”
岳知音惊恐地看着谭功寿：“站长，他是你兄弟啊，他救过你的命的，你忘了吗？”
“你要是不干，那么我就有理由怀疑你和他是一伙的，你们都是共党卧底。”谭功寿说。
岳知音看着谭功寿道：“站长你这是在逼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你非让我去杀他，我，我根本下不了手，站长你换个人吧，我真的不行。”
谭功寿冷笑一声：“你是要抗命吗？”
岳知音摇着头说：“站长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新成呢？”
谭功寿叹气道：“不是我要杀他，是有人要杀他，你明白吗？”
岳知音闭上眼睛想了片刻睁开眼问道：“是余梦醒？我明白了，一定是余佩璇跟他暗中说了什么，所以余梦醒才要杀掉新成的。这个蛇蝎女人，她就是因爱生恨，因为她得不到新成，所以就要杀了他！”
谭功寿看着岳知音微微点点头：“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毕竟余佩璇有个当主任的叔叔，我呢也只得听命而行。”
岳知音看着谭功寿咬牙道：“那我就先除了她余佩璇，谁要是敢动新成我就跟谁拼命！”
谭功寿不动声色地坐回到沙发上说：“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杀掉竞争者，那你杀了余佩璇不是还有个杨曼琳吗？”
“杨曼琳？她算什么东西？她要是敢跟我抢新成我一样会杀她！”岳知音竖起眉毛大声说。
谭功寿冷笑着说：“知音，这件事既然上面已经发话了，我就得执行，你若想救新成，那就只能先把背后捣鬼的人解决了，否则，即便是这次我放过新成，还会有下次和大下次的你说是不是？”
岳知音斜眼看看他问道：“站长你说是不是我要是把背后捣鬼之人收拾了，你就放过新成？”
谭功寿笑了笑：“没人指正他的罪状，谁还会想要杀他呢？你说是不是？毕竟他是我的兄弟，是救过我命的好兄弟，你以为我这心里就舒服吗？就那么愿意看着他死吗？我只是没有办法才叫你来商议的，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会去杀新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