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智者谋敌
党通局上海处处长刘晓明坐在车里看着站在车前的手下马立飞问：“我让你盯得人你还在盯着吗？”
马立飞笑着点点头：“处长，您让我做的事情我敢怠慢吗？一直盯着呢？”
“那他是那个车行的？你知道吗？”刘晓明说着摘下左眼上的眼罩揉着那只瞎眼。
“都查清楚了，处长，这老家伙在福发车行租的车，从福发车行租了车不久，也该这老小子走运，就被杨府太太给招去了，做了杨府太太的专职车夫，除非杨府太太不用车他才可以出来拉点散活。”马立飞回答说。
刘晓明看看他点点头：“给我盯紧了，不过嘛这件事不要声张，等我们把他抓了审过以后，拿到口供我看看他保密局还有什么说法？那时我回南京再跟咱们局长把这事情一汇报，哼哼，我估计他谭功寿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这叫什么？这叫老天开眼，饿不死瞎家雀，谁让这老东西单单被我遇到了呢？在上海他可能以为没认识的他，想不到我刘某人也来上海了，而且还让我把他给认出来了，哈哈，这真是该着我刘某人为党国立功啊！”
马立飞腆着脸看着他问道：“处长，您在武汉时见过这老家伙是吧？您不会认错人吧？”
刘晓明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老子老糊涂了还是老得眼睛花了呢？我告诉你，你就是把他烧了，他的灰我都能认识，你把他砸碎了，我都认得他的骨头渣滓，你说我们能看错吗？当年就是他，他妈一枪把我这只眼给......所以，我就是不记得我爹妈长啥样，我也记得他长啥样子。”
马立飞立刻点头道：“明白，明白！那处长咱什么时候动手呢？另外，这事儿用不用通告一下警察厅和保密局那边，万一要是......”
“我去你妈的，通告个屁，老子和谭功寿他妈势不两立，你等我抓了这条大鱼之后，看我怎么让他在我面前弯腰屈膝，我他妈非把他治拉稀不可！”刘晓明咬着牙说道。
马立飞忙点头说：“是，是！处长，那咱什么时候动手抓人呢？”
“就今天，免得夜长梦多，告诉兄弟们，今天都给我机灵点，把人抓了回去我再请兄弟们喝酒庆祝！”刘晓明说着戴上眼罩看了看马立飞说：“开车过去！”
马立飞答应着进到车里发动车子开出去，直奔杨府而来。
刘晓明和马立飞的车刚刚拐上大路，就看到老陈拉着黄包车跑上大路，刘晓明忙指着前方喊道：“那不是就是那个老东西吗？赶紧给我迎着他冲上去，撞上去，撞上去，不要撞死他，我要活的！”
马立飞脚下紧踩油门，车子呼啸着冲向老陈，老陈见状撒手松开人力车，转身翻滚到路旁，汽车擦着他的肩膀冲过去。没等老陈从地上爬起来，四五个家伙已经从车里跳下来，如狼似虎地扑向老陈，老陈急忙将口袋中的东西掏出来一把塞进嘴里冷笑着看着逼近自己的这帮人。
马立飞第一个冲上来一把拎起老陈吼道：“你他妈刚吞了什么？”
这时，车里的刘晓明摇下车窗看了看老陈对马立飞说：“别跟他废话，先带回去再说。”
“处长，他刚刚把什么东西给吞进肚里去了。”马立飞说。
刘晓明点头笑了说：“不碍事，回去把他肚皮豁开不就拿到了嘛！”
马立飞一听哆嗦了一下看着老陈道：“你到底吞了什么？”
老陈冷笑着看着他，马立飞眉头紧锁：“你要是不说，你会吃苦头的。”
而老陈依旧是冷笑着一言不发。
王新成突然回到站里，这让谭功寿有些始料不及，虽然接到了陈斌武的电话，但是谭功寿心中觉得王新成突然从医院跑出来，一定是另有原因，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来到站里。
谭功寿起身走到王新成身边异常亲热地拉住王新成的手说：“新成，我正打算忙完了去医院看你呢，你怎么就自己跑回来了？从医院走也不和人家医生打个招呼，说走就走了。”
王新成听出他这话是在向自己暗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王新成笑了笑：“大哥，我实在在医院躺不住了，我就是想回来做......”
“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叫我大哥了，对吧？哈哈，新成我的好兄弟！”谭功寿说着一把搂住王新成，王新成一呲牙：“哎呦，你轻点，我这伤还没好呢！”
谭功寿急忙松开手说：“噢，大意了，大意了，我把这茬给忘了，你没事吧？”
王新成摇摇头：“不碍事，对了大哥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就吩咐吧。”
“事情嘛总是有的，但是你刚刚出院，什么都不用做，你先回家，晚上我回去咱哥俩好好喝一顿你看如何？我这就给你嫂子打电话告诉她。”谭功寿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电话，王新成摁住他的手说：“暂时先不回去了，过段时间再说吧。”
谭功寿看看他停了片刻说：“也好，都听你的，那你就先回宿舍休息，晚上我去找你一起出去吃饭。”
“大哥，你还是给我安排点事情作吧，实在是闲得腻歪了，你要是不给我安排事情，那我自己去找点事情做，那我就回办公室了。”王新成说着起身要走，谭功寿拦住他道：“新成，既然这样，那你先等会儿，听我跟你说。”
王新成一笑转身看着谭功寿：“站长有事请吩咐。”
谭功寿轻轻在他胸前锤了一下说：“交给你一件难办但是又不得不办的事情，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到。”
“什么事？大哥你快说，我这就去办！”王新成问。
“别急嘛，听我慢慢给你讲。”谭功寿说着拿起一支雪茄烟点上递给王新成，然后自己又点燃了一支吸了一口后才说：“新成，你还记得中统的刘晓明吗？”
“刘晓明？中统的？中统现在不是改叫党通局了吗？大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来了？”王新成纳闷地看着他问道。
谭功寿轻轻将雪茄烟的烟灰掸在烟灰缸里说：“刘晓明来上海已经有几个月了，现在他是党通局上海行动处的处长。”
“哼，管他什么处长局长的，只要他不犯在咱们手里就行，否则我就把他那颗狗头摘了！党通局这帮孙子每一个好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大哥你说的这个刘晓明是不是以前在武汉待过，抗战期间他也来过上海，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独眼龙刘晓明吧？”王新成问道。
谭功寿点点头：“不错，正是他，就是这个瞎了眼的刘晓明在昨天干了一件事，这件事是我们一直想做但是至今没又做的事情，他却贸然动手了，抢在了我们前面，其实我也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压我一头，你也知道咱们军统向来与中统是格格不入，分歧颇大，总是明争暗斗，现在刘晓明这么做是在向我们示威呢！”
王新成看着他问道：“什么事？他想要干什么？大哥你发话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带人把他给平了，我去把他另一只眼也给他掏出来。”
谭功寿摇摇头一笑：“新成，火气不要这么大，他是疯狗咬了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能咬他一口？咱不能咬他，既然是疯狗就要防止他再咬人，那应该怎么做呢？”
“宰了他！”王新成回道。
“疯狗咬人就得把疯狗打死！”谭功寿说着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雪茄烟。
“刘晓明这个瞎子，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他抓了杨受成夫人安然的车夫，虽说这个车夫是杨夫人从车行雇的，但是毕竟他是为杨府做事的人，刘晓明在事情完全不明了的状况下擅自抓人呢，而且是我一直都在......”谭功寿突然停住没再往下说。
王新成则笑着说道：“大哥，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我这就去把人要回来，如果这个人没有问题，你亲自把他交还给杨府，那样杨府的人对我们也会有所感谢，如果人有问题，那正好替我们找了调查杨受成的借口，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就说你聪明嘛，果然我没看错人，那就这样，新成你辛苦一趟，去找这个刘晓明跟他聊聊，把人要回来。”谭功寿说。
王新成点点头：“好的，那我这就去。”
“你知道刘晓明在哪儿吗？”谭功寿问。
王新成摇摇头，谭功寿一笑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张纸条递给王新成说：“这小子躲在这里呢。”
“徐家汇？”王新成道。
“徐家汇的福苑里一千九百七十五号，你带上几个人悄悄摸进去，前后门给他守住了，关门打狗，这次既要把人带回来，还要把瞎子趁机......”谭功寿眼中透出杀意看着王新成说。
王新成点点头：“我明白，大哥放心吧！”
谭功寿转身喊道：“进来！”随着谭功寿的喊声，黄阿奇和孙良一齐走进来道：“站长请您吩咐！”
谭功寿指了指王新成对他们说：“王科长都认得吧？”
二人急忙点头道：“认得，认得！”
“你们每人带上五个人跟着王科长去一趟徐家汇，至于什么任务，路上王科长会告诉你们，记住一点，一切听王科长的，谁要是不服从命令，王科长可以就地处置他！”谭功寿大声说道。
二人立刻立正冲着王新成说：“属下一切听从王科长指派！”
王新成笑着看了看谭功寿问道：“这不都是二站的人吗？怎么又都回来了？”
“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吧！”谭功寿拍拍王新成肩头说。
王新成点点头：“那我去了？”
谭功寿伸手拉住王新成说：“你这刚从医院回来我就让你去做这种事情，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别让疯狗咬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放心吧，一个瞎子能成什么气候？”王新成说着冲黄阿奇和孙良一挥手：“跟我走！”
看着王新成带着黄阿奇和孙良出去，谭功寿拿起桌上电话道：“陈斌武你给我听好了，现在王科长已经出发了，你和吴毅给我悄无声息地跟上去，他的一举一动你都要给我看在眼里，然后回来向我报告！”放下电话后，谭功寿坐回到沙发上闭上眼睛翘起二郎腿。
余佩璇带着苏晓来到了城防司令部，车子刚停下来，侦缉处长胡贤斌便跑过来帮她打开车门。
余佩璇看着眼前这位身着军装腰板笔挺的年轻军官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那军官一笑点头说：“在下就是城防司令部侦缉处长胡贤斌，我接到了贵站谭功寿站长的电话，早就在这里等着余副站长了。”
余佩璇听后微微一笑：“那就有劳胡处长了。”
“您客气了，请跟我来吧！”胡贤斌说着走在了前面，余佩璇和苏晓跟着他走进了司令部大楼。
“胡处长，我们想先见见宋主任可以吗？”余佩璇问。
胡贤斌迟疑了一下说：“现在就见吗？”
余佩璇点点头：“先见见吧！”
胡贤斌想了想说：“那好吧，二位跟我来吧，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们对他进行过审讯，样子可能有些不雅，二位要不要......”
“先见了再说吧。”余佩璇说。
胡贤斌点点头便领着余佩璇和苏晓直接下到地下一层审讯室。
当余佩璇看到被掉在架子上的宋云桥时，余佩璇扭头看着胡贤斌问：“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子？他还能说话吗？”
“没打他，就是随便问了问，他就......”胡贤斌结结巴巴地说道。
苏晓看了看余佩璇低声说：“这得先把他送去医院，再这样下去命就没了。”
余佩璇看了一眼胡贤斌说：“马上派人把他送去医院，一旦他要是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胡贤斌立刻喊道：“来人，来人，把他放下来送医院，要快，快点！”
余佩璇和苏晓眼看着宋云桥被抬上车开走，这才对胡贤斌说：“胡处长，那我们先回去，等宋主任伤势好一些我们再过来。”
胡贤斌忙说：“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听我把事情给二位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