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最近厌迟神出鬼没的。
张淑慧有次好奇地问他驯养传讯鸟的事情，被他瞪了一眼，然后就不再问了。
直到某一天，姜尤正在给食人树浇张淑慧炖的十全大补汤，突然一根黑色的羽毛从天上飘落在她眼前。
姜尤抬头看去，一大片黑乎乎的乌鸦成群结队从头顶上方掠过。
本来只是粗粗一眼，可是看见飞在最前面的一只乌鸦，姜尤双眼一眯，整个人瞬间怔愣了一下。
虽说乌鸦都长得一样，为首那一只乌鸦也就是大了一些，但是姜尤还是一眼认出那就是消失很久的煤球。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一群乌鸦。
这些乌鸦全都是变异兽，体型不算很夸张，除了煤球之外，每一只乌鸦都差不多有正常乌鸦的三倍体积左右。
并且每一只乌鸦的脚踝上都系着红色的布条。
这种红色的布条和腐尸队长的披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颜色都十分耀眼鲜红。
一群黑色的乌鸦急速掠过，脚踝上红色的飘带像是一道道被极限拉长的光，缓缓俯冲消失在窿山的悬崖下方。
姜尤脑子里不由想到神话中昴日星君的车架上的夕阳。
一抹红色的身影从身后走来。
“蜂鸟太容易被人蛊惑，但是乌鸦不一样，它们有着绝对的忠诚，姜姜，我们不需要蜂鸟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垃圾。”是厌迟的声音。
姜尤回头看去，眼前的人比一个月前清瘦了许多。
想必乌鸦妈妈不好当，还是一千只乌鸦的麻麻。
她很想问一句，这一千个蛋，都是怎么孵化出来的。
但是看他眼角重重的黑青，就知道这段时间他肯定没有休息好。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姜尤重重拍了拍厌迟的肩膀，“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你会是我最好的帮手，厌迟，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
熟悉的鸡汤冷冷拍在脸上。
厌迟却浑不在意的轻轻一笑，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美丽，就像是操控着神鸟的山中神明，“这些乌鸦还是雏鸟，若是成年，体型会比现在要大上一倍，到时候他们不仅可以送信还能送一些其它东西。”
姜尤：”比如呢？“
“比如说，我们可以制造一些小型炸弹，让训练乌鸦精准投机，你说如果密密麻麻的白磷弹从三大基地的上空像是下雨一样落下来，他们有多少人能够跑掉？”这神明心有点黑。
姜尤：“……”
你闭关训练这些乌鸦，就是为了搞人口灭绝计划？
你这都不能叫做有伤天和，这简直就是……
“哐当~”
姜尤手里的大铁锅哐当一声盖在厌迟的脑袋上，“下次不要说这种顽皮的话，咱们哪儿去找那么多白磷，有的话，我早就全送给白龙基地了！”
说完，姜尤拍拍手转身进屋，吩咐张淑慧给厌迟先弄碗汤喝。
不一会儿，张淑慧就端出来一大碗海带炖排骨。
“厌迟大人，您好多天没好好吃饭，先喝海带汤垫吧垫吧，晚上咱们吃烤野猪！”
厌迟一口一口喝着碗里的海带汤。
幽幽的声音飘散在晚风里。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白磷没有，但是他会有比白磷弹更好用的东西，只是现在还在摸索中，但是没关系，很快就大功告成了。
希望到时候三大基地，会喜欢姜姜的礼物……
张淑慧：“……”
面包？
她疑惑地看了眼“乖巧”喝汤的红毛。
“大人，您想吃面包吗？好好的吃什么的面包啊，我厨房里正在蒸大肉包子，蒸好了我给您拿包子。
面包有什么好吃的？还没我蒸的老面馒头宣软……不过您实在是想吃面包的话……您等等！”
张淑慧风一样消失了，片刻后跑回来哄孩子似的，往厌迟手里塞了个盼盼法式小面包。
“您先吃个小的解解馋，留着肚子等下吃肉包子哈~”
说完，一脸宠溺的在围裙上擦着手，看他的表情莫名让厌迟感觉到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母性光辉。
“……”
……
自从知道煤球也在受训练之后，姜尤找了个银币打了个洞挂在乌鸦头上，给它封了个空军总司令的官儿。
于是煤球更忙了，每天带领着一千只乌鸦在十万大山进行各种专业训练。
一般的通讯鸟要进行的训练已经很复杂，更何况厌迟在通讯的基础上加强了更多的实用性。
这些乌鸦从诞生雏鸟开始就开始被不断喂食变异兽肉和晶核，进化体能方面远超一般的变异乌鸦。
这一千多乌鸦的晶核消耗量每天都是一笔庞大的支出，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基地用蜂鸟的缘故。
蜂鸟的消耗量小，并且更听话，没有野心。
而乌鸦服从性训练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煤球一忙，灰老鼠就没了伴儿。
每天只能坐在食人树下，眼巴巴看着空中时不时飞过的乌鸦群，然后用一块破布擦拭自己的长矛和盔甲。
姜尤第一次在一只老鼠身上看出了落寞。
不过她现在忙着，没时间照顾一只老鼠的心情。
因此也没注意到灰老鼠什么时候收编了寨子里的几个奶娃娃，还悄悄剪了一只乌鸦脚上的红布头缠在自己的长矛上，当起了游击队长。
而精神四人组最近也很忙，伴随着窿山这群老怪物训练持续进行，年轻人已经压不住这些老怪物了。
于是姜尤直接让这些年轻人也加入了训练部队，由精神四人组和大壮负责看守记录。
窿山像是一个停摆了很多年的老式机械，在简单的维修之后就开始高速运转。
别说，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是人才，好几次愣是逼得红眼土豆不得不现身，才压制住暴乱。
土豆只有受到生死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格。
但是平时毛鸡公，鸟窝公主和方块脸三个人如影随形的跟着他，土豆根本就没有生死危机的机会。
但是对上窿山这些老怪物，另外三个人忙得焦头烂额没办法每时每刻跟在土豆身边，土豆的名字每天都在生死簿上疯狂闪烁。
于是这天晚上，姜尤正站在窿山悬崖边吹风，一个光头默默从后面的林子里出来。
姜尤一回头，就看见那双红色的眼睛。
“哟，好久不见，我该叫你什么？你和土豆谁才是主人格？还是说，你们都不是，主人格早就被你们杀了？”
还是同样的一张脸，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土豆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她旁边，眯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十分享受这夹带着草木清香的山风，“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我有过很多名字，自己都记不得最初的名字了……你想见我，可以直说，何必让那个蠢货去对付一群老怪物。”
“我叫你你就出来？”
姜尤将土豆的话记在心里，随后轻轻一笑，“我要是不压榨土豆，你能主动出来？
我可是叫过你好几次了，似乎声音传不到你耳朵里，还是说你听见了，却装聋？”
“你想知道什么？”
“血线，或者说是火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愚蠢的人，你找错人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在我身上闻到的深渊的味道……”
姜尤眯着眼睛，神情带着几分狡黠和笃定，“我这人，听力不错，记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