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佛性极高，佛法高深之人。
怎能说出这种话！
怎能说佛在骗人？
师妃暄该愤怒的，但她不能。
因为她已经断绝欲界，不可能再怒，否则佛法修为必然暴跌。
甚至，连带的剑心通明，也必然跌落。
到时候，入魔的，恐怕是她！
......
江尘本不想多说，但此刻他也不打算修炼武学。
经验值存着就好，等道法有成，道家心法入手，摒弃佛门内功，一身武学步入相对完美阶段，再使用经验升级的效果会更好。
此刻翻看道书，闲来无事，倒是可以跟她随便聊几句。
“佛，觉行圆满者。”
“但什么是圆满？”
“太多了。”
“你修的是小乘佛法，就算罗汉四果全拿，也只是大乘佛法中的最低果位。”
“往后的佛门修炼，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当然。”
“任何一道的修炼，都是如此，但佛门跟其余不同的是，佛，修出来的是空。”
“而道，修出来的是真！”
师妃暄凝神静气。
既然江尘要辨佛，她又真会认输。
“佛道有别。”
“道法修真，修身，太过自私，怎比得佛法宏愿，渡化众生！？”
哼哼~
这一点，确实是。
佛门确实比较懂得人心。
江尘随口道：“即是宏愿，就该知道那完不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如此宏愿，可有完成的可能？”
“有！”师妃暄笃信不疑：“天下一统，江湖一统，人间止杀，地狱自空！”
江尘摇头。
“佛祖都做不到，你怎做的到？”
“佛祖不仅做不到，而且还明白告诉你了，他做不到，他只是去努力而已。”
“佛，即如来。”
“何谓如来？”
师妃暄一张绝世容颜此刻宝相庄严，诚然应对：
“如，真如之道，觉行圆满。”
“来，宣扬真如，渡化众生。”
“佛，为众生而来，是为如来。”
江尘：“他来了吗？”
师妃暄点头：“佛，无处不在，佛，渡化众生，佛，当然来了。”
江尘淡然轻笑：“如来！他已经告诉你了，他只是在来的路上，但是他真来了吗，真到了吗？”
你？？
师妃暄忽然被问了一懵。
佛，肯定是来了。
否则佛法何来？
但你说佛到底来没来，到底到没到。
她如何能说到？
她没见过佛。
天下众生，无人见过佛。
佛在众生，佛在人心。
佛哪里都在，就是不在人间，就是看不见，也摸不着。
江尘再言：“佛若到了，那天下何来杀戮？佛不管吗？佛见杀戮，是否跟你一样，只看，不管。”
咯噔！
师妃暄的脑壳突然嗡的一下，震到发闷。
江尘一字不停，接着道。
“佛见杀戮，只是口念经文，是否代表，佛的渡化众生之法就是念经？”
“如果念经可以渡化众生，平息怨恨，消弭嗔痴，那天下为何杀戮不止？”
“你是想说，那是因为天下人都不信佛。”
“只要他们信佛，那就天下能够放下一切。”
师妃暄点头：“这是自然。”
“好。”
江尘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从今往后，这天下事，你别管了，我再杀人，你就看着，我允许你在我身边诵念经文。”
“嗯，毕竟你声音挺好听的，我不会烦，换个佛过来，我估计听不下去。”
啊？？？
师妃暄当场就想反驳。
可江尘不给她机会：“佛都是这样渡化众生的，你凭什么不是？你比佛厉害？佛都只选了念经，而你却想一统江湖，一统天下？”
“你问过佛的意见没有？”
“他同意你这么做吗？”
师妃暄顿时愕然。
“佛...佛.......”
佛做了什么？
宣扬佛法！
这就是渡化之法。
佛没有禁止杀戮，没有出手阻止杀戮，更没有理会天下。
佛，只是宣扬佛法。
这...
呼~
师妃暄差一点就陷入其中，好不容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
“那是妃暄的道，与佛无关。”
“是妃暄不忍见天下杀戮不止，不忍见苍生在战火之中受苦。”
江尘不太在意，微微耸肩。
“所以。”
“你从头到尾，求的东西都是如来。”
“如来，就是镜花水月，如来如来，你求的，就是一个如的过程，至于终点，那是没有的。”
“四大神书，唯有慈航剑典不能破碎。”
“哪怕天下魔头，邪帝向雨田，魔师庞斑这种人都能破碎，而你们慈航静斋却永远被困在这里，闭死关闭死关，没结果的。”
“无上宗师令东来可以在十绝关内，羽化飞升，哪怕是魔门的血手厉工，最后也可以在十绝关破碎羽化。”
“但你们的死关，永远都没机会！”
江尘并非开玩笑，确实没机会。
“魔道，武道，都能打碎虚空，羽化飞升，而你们求一个空空如也的如来，那就求吧，除了永远的求下去，你们不会有任何突破的可能。”
“自以为求的是如来，实际上求的是若至。”
江尘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扯下去。
说来说去，她死不死，飞不飞升，与我何干？
慈航剑典没机会。
但道家修真，绝对是有机会的。
如果这个江湖有飞升的话。
剑道，武道，同样都有机会。
极端？入魔？
极端哪里错了！
魔又哪里错了？
破碎虚空，本就是需要极端的强！
不够强的人，根本有破碎的可能。
......
“小混蛋，你又在骂人！？”
舞千月潜修多时，终于从走火入魔的状态中摆脱，结果刚清醒过来，就听见江尘在骂人。
“我师姐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是弱智！？”
？？？
师妃暄脑子还在考虑如来，结果舞千月一个若至，瞬间让她心神崩溃。
佛心，崩塌。
剑心，破碎！
师妃暄的状态，比刚才舞千月还差！
一身内劲，此刻已然在暴走边缘。
“师姐！”
舞千月见状急扑上来，立刻将手掌贴在师妃暄心口，剑典内息，瞬间探入。
但她的功力，还比不得师妃暄。
而境界，更是差了一个档次。
几个呼吸下来，舞千月运功到极致，依旧压不下师妃暄体内那暴走的内劲。
白玉如霞的额头，此刻布满细细汗珠，可见她绝对是用尽全力了。
“小混蛋，你在那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帮忙！？”
哈哈！
好！
江尘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鼓掌：“刚才是姐姐救妹妹，现在轮到妹妹救姐姐了，好戏~好戏~！！”
急！
气！
舞千月本来自己还挺稳定的，但是被江尘这么一激，连她都要暴走了。
“小混蛋，你要看戏是吧？”
“好！你等着！”
“若是我师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姑娘发誓，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虽不是师妃暄的剧情。
但武林大会一旦启动，师妃暄这种关键人物如果死亡，那百分百是不可能复活的。
一百年！
静斋一百年，最疼她的就是师姐了。
多少次因为佛法不精，被师父罚在漫山冰雪之中，是师姐一直陪在她身边，为她遮风避寒。
一个小小的窝头，却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东西了。
如今。
师妃暄佛心崩溃，佛法崩溃，一身武功眼看要废，而那疯狂暴走的内劲，单凭她的功力以及那不争气的佛法，怎可能压的住！？
舞千月，又怎能不急？
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帮忙的话，那就只有江尘了。
至少。
她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江尘的佛法比自己高。
再说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师姐入魔，必定是这个小混蛋害的。
要解的话，小混蛋肯定有办法！！
......
“嘶，好残忍啊~”
江尘暗暗咋舌：“一个出家人，一个小尼姑，怎么能张口就要人碎尸万段呢？”
混蛋！
混蛋啊~！！
舞千月快哭了，师妃暄的内劲，她真要压不住了。
“江尘...”
“算，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救救师姐！”
“她哪里对不起你，她哪里不是为你考虑，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逼师姐入魔，师姐人这么好，你...你怎下得去手？”
呜呜~
舞千月真哭了。
百年前，江湖开启，她还是个孩子，落地就在静斋。
百年未出静斋，她又哪里见识过江湖，又怎会知道江湖凶险至此。
不仅她会入魔。
就连师姐也因为帮她，消耗大量心神。
否则的话，凭师姐的修为，怎可能被江尘这个小混蛋，气到入魔？！
恨！
如果可以，她能把江尘的骨头咬碎，撕成八片。
但她不能没有师姐。
“江尘，我...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嘛，你说！”
舞千月没有手擦拭眼泪，一张俏脸，梨花带雨的转过来。
“只要你说，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就...就算你非要我，非要我以身饲魔，我都答应你！！”
噗！
无语~
江尘轻哧一声，无奈摇头。
“动不动就以身饲魔，搞得就跟我们这些魔头都胃口很好一样？”
“不会吃吐的吗？”
你！？
舞千月没想到，她连自己都放弃了，结果还...还是......
江尘瞥了一眼师妃暄。
师妃暄的脸色在苍白，赤红，青紫之间来回转换，一双红唇，颜色出奇的诡异，鲜血自唇角渗出。
此番模样的仙子，反倒是有种独特的邪魅之惑。
男人嘛。
人生只有两大爱好。
劝风尘女子从良，拉良家妇女下水。
如今。
一个绝色仙子，眼看就要下水，绝对能够媲美人间三大美景。
“内息暴走，气劲冲体。”
“若非她功力深厚，现在应该死过一次了。”
江尘随口说着，忽然道。
“舞千月，你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我吗？”
混蛋！
舞千月心中恨到极致：“你到现在这时候，还是要欺负人吗？你就那么恨我们吗？说到底，我和师姐跟你又有什么天大仇怨！？”
“你看，这就你是输的原因。”
江尘从来不记仇，因为没仇。
“你输，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笨！”
“但凡你有点脑子，师妃暄都不会死。”
什么！？
舞千月脑袋瞬间一空：“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