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纪家，白胖的饺子已经上桌了，一家四口围着桌子看着饺子没一个不稀罕的。
蒜泥和醋碟在桌子中间摆着，每人面前一盘饺子，在中间还有好几盘。为了今天这一顿饺子柴胜英可是下了老本儿了，猪肉和菜几乎对半儿。
柴胜英道，“吃顿饺子不容易，那就索性吃个痛快，不过明天开始咱们就得粗粮掺着吃了。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
“没问题。”纪静回答的最快，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舔舔嘴，“妈，可以吃了吗？”
柴胜英见一家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笑了起来，“开吃。”
一声令下，谭絮凝忙夹了一个饺子，先什么也不蘸放进嘴里。
呃……
好吧，饺子都好吃。
谭絮凝蘸着蒜泥吃的也算津津有味，心里却打定主意明天中午开始她接手做饭的事儿，于是便提了一嘴，“妈您上班辛苦，中饭和晚饭就由我来做吧。”
“行。”柴胜英笑眯眯的，“谁有空谁做。小静也不小了，你做饭的时候带着她一起，教教她，免得过几年找了婆家被人嫌弃。”
纪静脸红，“妈。”
柴胜英，“我说的是实话。”
提到纪静，谭絮凝便想到上学的问题。
纪家现在一个工人一个军人，好在纪晟工资不错，应该也有补贴，日子还是好的。便提了纪静上学的事儿。
柴胜英一愣，“现在上学没什么用啊。”
谭絮凝便掰碎了给讲，“上学看着是没用，可您发现了没，工厂不招工的时候还好，一旦招工的时候是不是学历高的更容易？”
旁边的纪晟抬头看了谭絮凝一眼，谭絮凝直接瞪了纪晟一眼，自己的妹妹退学了，这当哥哥的不可能不知道，却没阻止，难道他也觉得上学没用？
似乎看出谭絮凝的控诉，纪晟也说，“妈，让小静继续回去上学吧，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纪静像鹌鹑，拿不定主意，大眼眨了眨，“我听你们的。”
谭絮凝见柴胜英犹豫，继续道，“现在学费也不贵，而且我又嫁进来了，一些家务活也能干，小静放了学也能帮。但读书识字起码能给她未来多一点选择，万一在招工的时候能留下呢？即便过几年下乡了，她如果有个高中文凭，下了乡或许能当小学老师，也比下地干活强。”
提到下乡，气氛有些沉默。没有哪家乐意自家孩子下乡的。虽然他们住的是县城，可那也是城里的孩子了，却跑农村种地去，任谁都得心疼的。所以许多人家在下乡前夕就给闺女找个有工作的男人赶紧结婚，这样就避免了下乡。
柴胜英嚼着饺子，想到下乡的可能，嘴巴里香味都没了，“哪有那么好的命。”
“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做足了准备才有机会，不然连那机会都没有。”谭絮凝道，“即便是到时候找对象留在县城，那有文化的说话头头是道的也比什么都不懂的强吧？”
这句话把柴胜英说动心了。她原来的想法是真要下乡的话她就提前退休把工作给纪静，她再想办法打点零工，如果又解决办法那真的更好了。
纪晟道，“让她上吧，学费我出。”
纪静连忙保证，“我肯定好好学的，我争取考上中专。”
柴胜英笑了起来，“考中专哪有那么容易。”
遂又想到谭絮凝上班的事儿，不免有些发愁。虽然家里收入还算可以，可到底四口人吃喝呢，万一明年再添个孩子，压力又大了。
看来她还是得想办法弄份工作才行。
晚饭后柴胜英拉着纪静耳提面命上学的事儿，纪晟看了谭絮凝一眼说，“谢谢。”
谭絮凝挑眉，“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我是小静的嫂子。”
纪晟张了张嘴，最后点头，“嗯。”
转身出去厨房烧热水了。
纪晟在搭起来的厨房里烧热水给野鸡和野兔脱毛，谭絮凝就在一边看着，见纪晟将整张兔子皮都剥下来了有些惊讶，“你竟然还有这手艺。”
“嗯，以前跟人学的，兔子皮明天拿去收购站也能卖点钱的。”纪晟解释着手上动作并不停。
可惜另一只野兔脑袋都要掉下来了，皮毛到底遭了破坏。
不过两只兔子肉也不少了，纪晟剥了皮，柴胜英便进来将谭絮凝撵出去，拿了盐将野兔和野鸡腌制起来，“兔子明天咱做一只……”
“我来做。”谭絮凝说，“我试试，我觉得我能做好。”
柴胜英也不反驳，她白天上班也挺累的，他们能干自然是好。
柴胜英又进来将洗了草莓，大院里的人都坐在树下纳凉，柴胜英将野草莓的筐子递给谭絮凝，“去跟大家伙聊聊天分分吃了吧。”
谭絮凝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应了一声就过去了。柴胜英对纪晟道，“絮凝是个好孩子。”
纪晟动作一顿，头都没抬，“嗯。”
柴胜英看了眼儿子，有话想问问，可又问不出口，最后扔下一句，“趁着没走多陪陪絮凝。”然后就出去了。
纪晟一愣，随即又开忙活了。
忙活完，纪晟又烧了热水，喊谭絮凝洗澡，谭絮凝洗完柴胜英又带着纪静洗，纪晟则留在最后。
谭絮凝在房间内，有些犹豫，思索半晌还是没去空间厨房。
里头东西固然是多，但是纪晟在家，如果她突然不见了难免会被人怀疑，万一撞见了，那不得以为是见鬼了。
反正纪晟在家也呆不了几天了，那就等他走后再说吧。
屋里有些热，谭絮凝将窗户打开了，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看到院子水龙头那儿几个大老爷们儿拿了脸盆往身上倒水，搭起来的小厨房里木板门关上，只能看见隐约的灯光。
想到昨晚纪晟老老实实睡觉没对她做什么，谭絮凝觉得今晚也不用纠结了，找了件半旧的纯棉短袖穿上，再穿上大裤衩，就先靠着墙躺下了。
纪晟推门进来，以为她睡了，便小心的坐在炕沿上，等脚上干了，这才躺下。
炕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谭絮凝感觉到身边人的热度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还没睡着？”
谭絮凝不好装睡，便躺平，“没。”
纪晟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我战友家拜访一下？”
谭絮凝懵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刘军生，便点头，“好啊。”
俩人又没话了。
谭絮凝扭过头来瞄见他已经将大背心穿上了，腿上却还穿着长裤，不由问道，“你不热？”
纪晟一顿，怎么不热，可他有大背心却没大裤衩。要是没结婚的时候他都干脆不穿裤子的，这不是娶了个不能睡的女人，可不得穿上裤子。
他一愣神的功夫谭絮凝便明白过来了，大约是怕天雷勾地火吧。
她道，“我看你柜子里有一卷土布，明天我给你做件大裤衩吧。”
“不用这么麻烦。”纪晟忙道，“过不了几天我就回部队了。”
谭絮凝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纪晟拉了灯，扭头看她，谁知谭絮凝也正好扭过头来。
四目相对，哪怕在黑夜里似乎也能看到对方明亮的眼睛。
纪晟忙移开视线，谭絮凝忙翻身对着墙。
谭絮凝心道：这男人干什么？不会是对她有什么想法了吧？
而纪晟则手捂着胸口，等着心跳平稳，才道，“睡吧。”
谭絮凝嗯了一声，突然多想了。
睡觉就睡觉，他特意提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恰好这时纪晟翻了个身，谭絮凝顿时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