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七没想到对方能这么无耻，一时没有防备让人得逞了。
她无措的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页，抱着被撕烂的书本，气得浑身发抖，眼底冒出了些许泪珠。
她很想动手，但对方是跟她一个性别的女孩，她下不去手。
白亦舒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你……不就说了你几句吗，干嘛破坏别人的东西，你有没有家教啊！”
这边的争吵声一爆发，就吸引了盛语的注意，她本来想出面，但被世界意识紧紧拉着手臂。
她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更加慌张了。
世界意识望着凤凌霜身上滔天的怨恨，甚至隐隐盖过了安七七的主角气息，她吓得抖了三抖，一个劲的拉住盛语。
“不行不行，盛语别管他们，现在的情况又变了，你插手就完了。”
盛语不是很明白世界意识的恐惧来源，明明她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按理来说，在这个世界里，应该是没有能让她恐惧的存在才对。
在注意到她们的争执升级，甚至凤凌霜撕了安七七的书之后。
盛语还是没忍住，抚开了世界意识的手。
世界意识脸都吓白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凤凌霜她们。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注意到了这边，但他们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只看到安七七抱着残书掉眼泪的样子。
好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盛语走到安七七的身边，安抚的给她擦掉了眼泪，接过她手上的书本，对凤凌霜道：
“你做出撕书这个举动的时候，有想好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吗。”
凤凌霜微微一笑，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盛语姐姐，你跟我姐姐是好朋友，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让我赔钱吧，毕竟你当大网红，你们家也没有很穷啊。”
“我家有再多钱都跟你跟这件事没关系，所以当然要让你们赔钱，亲兄弟还明算账，更何况我和你姐姐只是普通朋友，而你却欺负到我妹妹头上。”
凤凌霜满不在乎的道：“你们又不是亲姐妹。”
凤思箩赶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制止她再口不择言下去。
她满脸歉意的对盛语道：“抱歉，我们会赔钱的，这件事是我妹妹的错，她被惯坏了，比较小孩子气。”
盛语蹙眉道：“小孩子气？她几岁，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她做错了事情，你好像也没有让她向我妹妹道歉的意思。”
裴寂弦满脸讽刺，道：“三岁小孩都知道犯错要道歉要受罚，就你家的巨婴需要别人供着，惯坏了就关家里别放出来到处祸害人，自己管不了，就送监狱或者精神病院，很难做到吗？”
凤思箩对上盛语失望的双眼，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护在凤凌霜的身前，警惕的望着与她相对的所有人。
全然未见凤凌霜在她身后，流露出的恶意。
“你们不就仗着人多欺负人吗！一本书而已，你们把事情闹成这样，真是穷乡僻野来的，就是小家子气。”
白亦舒道：“可你之前还说，这本书能得到的人非富即贵，上面可还有签名呢，你不就是因为嫉妒才把书撕了吗。”
凤思箩无辜道：“我可没说过这话，我不过是想跟你们一起看看这本书，但你们不肯，我是不小心才撕坏的，谁知道这本书在你们看的时候有没有坏啊，说不定就是你们故意等着栽赃别人呢。”
小球淡淡的道：“有监控。”
凤凌霜脸一僵，恶狠狠的瞪向小球，后者毫不在意的将监控投屏出来。
并且回以一个中指，一句傻逼。
凤思箩只能压下凤凌霜，示意她道歉。
凤凌霜拒绝，并且出口不逊道：“我就是撕了又怎么样，你们倒不如问问她们，一群乡下来的乡巴佬，怎么得到的这本签名，说不准，就是她们姐姐张着腿给别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都冷了下来。
“啪——”
凤凌霜头被打的向一边歪去，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望着打她的凤思箩，那双好看的眼睛瞬间汇聚了泪水。
一颗颗掉落下来，像是有什么在她心中砰然破碎。
“你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如果没有我，你早就被你亲生父亲杀死了，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凤思箩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凤思箩望着几近癫狂的凤凌霜，她突然有种恐惧感，像是在面对一个逐步苏醒的恶魔。
明明，从前她不是这样的，从前她们还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是什么时候变的……是她妈妈有了异心，爬上了父亲的床……
是她们联合气死了她妈妈，登堂入室。
凤思箩觉得，自己的思维突然陷入了一个怪圈。
一边是童年与凤凌霜的美好回忆，一边是母亲自尽的可怖画面，最后是凤凌霜不顾一切从父亲手里救下她。
凤思箩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她不想过多解释，她情急之下打她一巴掌是事实，但想护住她，也是事实。
盛语现在的身份可不仅仅是网红，凤凌霜刚刚的话一说出口，只要有心人拿着监控举报，她一定避免不了牢狱之灾。
而且，在场的人谁不是跟盛语玩的好的，凤凌霜今天不道歉，只怕是走不出这个门。
冷静了下，凤思箩压着凤凌霜，让她给她们道歉。
安七七的眼里早就没了泪水，她冷漠的看着凤凌霜，双拳紧握，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让人痛的最久。
裴寂弦被裴知许死死的捂着嘴，拉着手脚，劝道：“有更好的办法能教训她，你何必亲自动手呢。”
裴知许差点拉不动这头蛮牛，这要让人冲出去了，第二天准上新闻——裴氏集团继承人暴打一女子，疑似有暴虐症。
到时候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就不会是那女的，而是他了。
毕竟现在社会上，对男精神病者管控的比女的严很多，特别是会动手的。
但即便这么严防死守着，任然能从手指缝间，漏出一些不堪入耳的鸟语花香。
盛语平静的仿佛被骂的人不是她，她望着被压得死死的凤凌霜，她满脸的不甘，却还是一字一句的道歉。
世界意识壮着胆子道：“凤思箩，好好管教一下你妹妹吧，不然以后会出大事的。”
凤凌霜猛地抬头望向盛语，盛语看到她那双布满阴霾的眼睛，就像是多年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结的蜘蛛网，让人毛骨悚然。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世界意识恐惧了，她害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所散发的恶意。
盛语很肯定，她被这个人盯上了，而且她后续或许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道完歉，凤凌霜突然道：“盛语姐姐，既然我姐姐准备赔偿了，那这本书就相当于是我买的了，书可以给我吧，反正都坏了。”
她面色天真纯善，说话自如，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众人看到的假象。
世界意识按住盛语的手，呛声道：“你想得美你，这书的签名有市无价，你姐赔的那点钱，顶多是精神损失费。”
世界意识：不能给不能给，我有预感，你给了就把小命给出去了。
盛语：？
凤凌霜笑容瞬间消失，在她再次出言不逊之前，凤思箩将她带离了这里。
小球操作着手上的机器，将刚刚的争执发送给了警察局。
裴寂弦蹲在他身后，小声指挥着：“……对，就这么说，这样能让她蹲的时间超级加倍。”
小球：烦死了。
裴寂弦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心里不断冒出阴暗的鬼点子，就想给人来个两下。
季如玉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书啊，有市无价的，难不成是古籍？”
安七七整理好被损坏的书，给他看了封面。
“哎，这本我也看过，我都看了十几遍了。”
“我也在看，这本是真的好看，我一男的都刷了好几遍。”
“我也有这本实体书哎……等等，签名版……说的不会是这本吧……”
季如玉颤抖着手，翻开书页，看到里面长长的一段话，还有末端的签名，他两眼一黑。
“狗贼……狗贼……我求而不得的书，她居然……给我撕了……”
“卧槽！把刚刚那女的拉回来！男的不能动手，我让我姐来打，我姐都抢不到的签名，她居然给我撕了！”
—
晚上，盛语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是不是给留了心理阴影，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凤凌霜那双布满恶意的眼睛。
她问身边的世界意识：“她会对我做什么。”
世界意识：“不知道，她之前对凤傲天做了什么？”
她调出凤思箩的人生轨迹，两人躺在床上2倍速观看着。
看完，两人表情均是一言难尽。
纵观整段人生，凤凌霜的手段其实都不高明，甚至是漏洞百出，但她偏偏就能给人造成巨大的麻烦。
因为她的招数虽然小，且无厘头，但架不住招数多啊，一个连着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像是上学的时候，数学作业还没做完，英语作业又下来了，紧接着又是化学语文……虽然每科作业都不多，但一样叠着一样，是个人都得崩溃。
而且她活跃的像是夜晚一直烦着你的蚊子，虽然知道它一巴掌就能拍死，但你就是差点才能抓死它，以至于它烦的你一晚上都睡不着，第二天能猝死的程度。
招惹凤凌霜，简直就是招惹了一只屎上的苍蝇。
世界意识突然想到什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半晌才道：“如果我说，凤凌霜也是堪比主角的人……你会给我什么反应。”
“……我下去拿把刀，我自杀一下。”
主角金手指——死不了。
这么烦这么毒的一个人，死不了，还盯上了你，这不就是把自己的后半生，交到她手上挥霍吗。
而且凤凌霜一看就是百无禁忌的人，盛语自认做不到像她那样。
要真的硬碰硬，她可能真的能扒掉她一层皮。
但盛语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啊，你选主角闭着眼睛乱选的啊，你跟隔壁选对恋爱脑的人有什么区别。”
“这根本就不是我选的……我怎么知道啊……反正不关我的事……呜呜呜……”
盛语：“开个她的人生轨迹看看。”
世界意识沉寂了半晌，弱弱的说道：“开不了。”
“……”
“她是最近才攀升的……开不了，就说明她的未来还不确定……”
世界意识有一句话没说，在这一秒前，如果说盛语被拉进了凤凌霜的人生，而凤凌霜又攀升了，这说明——未来盛语可能遭遇不测了。
她不说，是因为一切都未成定数，她想试着插手改改盛语的结局。
盛语嘟囔道：“她的人生别是靠踩着别人，一路高升，走向人生巅峰的黑莲花剧本吧。”
“这是什么类型的小说？”
世界意识知道盛语每次都会把别人的人生剧本，解读成一本小说大概。
“嗯……黑暗系小说？”
“这种小说也有人看吗……”
世界意识望着黑黑的天花板，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沉沉的睡去了。
过了一会儿，盛语还是睡不着，但又不想翻来覆去，怕吵醒身边的人。
她干脆起床，披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本来想到基地的小花园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跟夜晚还醒着的动植物聊个天。
一路走到小花园，却看到小湖泊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盛语惊讶于大晚上，居然还有人跟她一样没睡着。
她上前搭话：“厉言濯，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厉言濯本来聚精会神的想着事情，突如其来的声音，给他吓得一哆嗦。
看到盛语，才松了口气，虎着脸道：“你走路都没声音啊，突然来一下，胆都得给你吓爆。”
盛语：“你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你今天哪去了，怎么一天都没见到人影。”
厉言濯手撑着下巴，惆怅的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泊。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七七对我冷淡了不少。”
“你记忆恢复的怎么样了？”
厉言濯摸了摸脑袋：“就那样，只记得七七，你们的事情我很模糊，想不大起来。”
但安七七的事情，他又只对从前的印象深刻，在被老婆婆收养之后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拉近，越来越模糊。
以至于他觉得，他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明明她以前很依赖我，可她现在不仅疏远了我，身边还围了好多人……她好像不再特别需要我了。”
厉言濯眼底带着茫然，语气失落，像是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