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
宽敞的浴室里，水花四溅。
一声声低哑的呼唤蔓延着慌乱和焦急。
男人眉头紧皱，手扣紧颜糯的腰，以极快的速度将人捞出，抱着奔向卧室，放在床上准备急救。
半跪在床上，双手重叠。
“糯糯，别怕……”
楚渊词声音沙哑，满脸担忧，用力按了几下颜糯的胸口，少年眼睫脆弱一颤，猛地咳了几声，缓缓转醒。
“哥哥……”
虚弱的嗓音带着哭腔响起。
颜糯目光还有些溃散，眸底水雾弥漫，使劲伸着手，想要抓住什么。
天好像又亮了？
但是……
身上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楚渊词动作一顿，瞳孔微缩，迅速握住颜糯发颤的手，用力攥紧。
“嗯，哥哥在。”
他俯下身。
亲了亲颜糯的脸，眼尾略有些泛红，又贴到少年耳畔，温柔安抚。
“别怕，哥哥在，哥哥一直在。”
颜糯脸色苍白，浑身都在发颤，下意识蹭着楚渊词，垂眸低喃：“好冷，水是不是凉了？要……要哥哥抱。”
只是哥哥还给抱吗？
水凉了。
哥哥是不是也要离开了？
不安和恐惧铺卷而来，比冬日里的冷风还刺骨，好似锋利的寒刃，明明没受伤，颜糯却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痛。
但很快。
他又陷入了温暖的云层里。
腰不知不觉被捏住，周围都是淡淡的佛手橘清香，他被抱了个满怀，肌肤贴着肌肤，贪婪吸取着男人的体温。
“唔……”
恍惚间。
冰凉的唇也被温热覆盖。
男人亲吻的动作似春风拂过水面，荡开涟漪，暧昧又轻柔。
最后还舔了舔。
“唔……”
好奇怪的感觉。
好像……好像不冷了。
颜糯身体打着颤，苍白的脸庞晕染开绯色，眼尾滑落了几滴泪，视线开始聚焦，怔怔望着身上的男人。
嗯？
哥哥在亲自己？
好温柔的吻。
身体暖洋洋的，被抱得很紧。
颜糯眼眶发涩，下意识想回抱住楚渊词，余光瞥见手腕的伤痕，脸色一白，瞬间清醒，想起了自己试图在浴缸里自杀。
遭了！
被哥哥发现了……
对上那双深情担忧的目光，颜糯心中一震，慌乱不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逃避的阖上眼帘，任由男人索取。
但亲吻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见颜糯清醒，楚渊词松了口气，紧绷的心稍缓，用毛毯盖住少年赤裸的身体，亲吻眼尾，放软嗓音，继续安抚：
“乖，别怕。”
“今天这件事，如果糯糯愿意说，哥哥就听，糯糯不愿意，哥哥就等。”
“我们刚在一起，来日方长。”
闻言，颜糯怔了怔，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眼眶泛了红。
没嫌弃自己？
哥哥没嫌弃自己有病？
还说……
还说愿意等？！
颜糯咬着唇，怔怔地望着男人，眼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哥哥，对不起……”
他哽咽着小声道歉。
整个人都蜷缩成团，手用力攥紧床单，雪白的胸膛上下起伏，带着水色，脆弱又可怜，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
那双温柔的凤眸又浮起几许心疼。
“该道歉的是我……”
楚渊词微微蹙眉，嗓音低哑，搭在颜糯腰间的手轻轻一拍，俯下身，吻泪安抚：“糯糯，是哥哥没照顾好你。”
唇落在眼尾，温柔摩挲。
好似花瓣在心尖擦过，一下又一下，带着满是爱意的怜惜。
“不……”
颜糯身体敏感得发颤，慌乱摇头：“不怪哥……唔！”
话还没说完。
唇就被再一次堵住。
这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刚落便挪开，男人顺着下颚线往右，吻在耳畔，哄道：“乖，手放松，别捏床单。”
“……”
颜糯愣住，眨了眨眼。
目光穿透层层水雾，看着楚渊词深邃到侧脸，心跳加速，情不自禁乖乖听话，松开了褶皱的床单。
他刚松手。
男人就亲了亲他的唇，温柔夸赞。
“真乖。”
颜糯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楚渊词单手撑着床，翻身坐起，将颜糯抱来坐在腿上，搂着他的腰，手探入毛毯，触碰那只布满伤痕的手。
刚碰到。
少年就吓得往后缩。
“哥、哥哥……！”
颜糯身体绷紧，脸色苍白，下意识将手往后藏，震惊地盯着楚渊词：“你是不是已经……都已经看见了？”
娇软的嗓音此刻带着哭腔和颤意。
满是不安。
楚渊词温柔应了一声，抱紧颜糯，拍着他的肩安抚：“给哥哥看一看，好吗？”
颜糯咬着唇，哭着埋头。
“不……”
“不要，太丑了，不想给哥哥看看，哥哥不看不看。”
见颜糯抗拒的模样，楚渊词心疼不已，眼眶有些发涩，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将下颚轻轻抵在颜糯发间。
蹭了几下，温柔哄道：“好，哥哥不看，我闭上眼睛，你毛毯遮住，好不好？”
颜糯沉默了片刻。
趴在楚渊词怀里乖乖点头。
“……好。”
颜糯掀起眼帘，偷偷瞄了眼楚渊词，见男人双眼紧闭，这才松了口气，放心地用毛毯的边角包裹手臂。
一圈又一圈。
遮住那淡粉色的伤痕。
其实少年的伤痕并不难看，颜色很浅，淡淡到粉色，只是数量偏多，一道又一道，看着难免触目惊心。
颜糯包好手。
像小动物一样趴在楚渊词的怀里蹭。
蹭着蹭的。
头顶传来了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
“糯糯，哥哥有话跟你说。”
颜糯抬眸，与那双深邃的凤眸相撞，心不由一颤，怔怔问：“什么话？”
难道……
哥哥反悔了？
要开始问自残的原因？！
想到这里，颜糯猛地咬唇，身体绷紧，再次被不安和慌乱笼罩。
直到楚渊词温柔一笑。
握住他自残过的那只手，侧头垂眸，隔着毛毯亲吻伤痕：“哥哥愿意等你敞开心扉，但有件事，糯糯必须答应哥哥……”
话音一顿。
楚渊词掀起眼帘，细长的眼尾泛着绯色，嗓音低哑，神情温柔又深情。
“别再伤害自己，想哭来哥哥怀里，糯糯小朋友这么乖，能做到的，对吧？”
颜糯瞳孔地震，泪再次滑落。
哥哥怎么这么好？
破破烂烂的自己能给哥哥什么？
好像……
只有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