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沉雅没有打扰玄殊，安静的站在他身后，任由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得出来，当年的事情一定非常惨烈。
云沉雅脚下湿滑的泥都是被鲜血浸泡而成，踩下去一脚一个坑，仔细看还有黑红的液体缓慢渗出，仿佛是一块刚从人身上挖出的伤口。
这个念头从云沉雅脑海中一闪而过。
玄殊看了那些剑很久，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离开后的一些事情，云沉雅站在不远处，瞧着这些已经腐朽的剑。
嗯？这是？
云沉雅发现一部分剑的剑身上挂着一粒一粒的血水，和地上黑红腐烂的不一样，是鲜红清澈的色泽，仿佛刚刚流出人体的新鲜血液。
轻轻一碰，那滴血珠就化成血雾漂浮在空气中。
“这就是阴血。纯粹的元气混合着修士血肉精粹和魂魄凝结成的灵物，大部分会被怨气阴魂沾染后变成无用的黑血，除了污染环境毫无用处，只有极少数会凝结成阴血。不要看了，赶紧吸收炼化，这东西没有办法保存，只能就地吸收。”
玄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指点道。
云沉雅压制住内心的恶心，盘坐在潮湿血腥的地面上，将一缕一缕的阴血雾气吸进身体。
在血雾进入身体的一瞬间，云沉雅只感觉一股阴凉冰冷的元气顺着口鼻缓慢流淌，几乎把沿路的经脉冻结，让人牙齿打颤。他克制着打寒战的冲动，不断吸取着空气中的血雾，将其输送到元气海中。
就在阴寒气息进入到元气海的一瞬间，极致的冷瞬间转化为极致的热，在元气海中轰然爆发，将原本储存的元气液一瞬间蒸发殆尽。
外界的云沉雅不由发出一声气音，嘴一张，便喷出炙热的空气，将脸颊边的头发都烫得卷曲，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
玄殊一直关注着云沉雅，见他吸收阴血却没发出声音不由点点头。阴血寒凉，非极阴之地无法凝聚，但入体后却会转化为炙热，这是由于阴血中凝聚了大量修士的血肉精华，在融入人体后自动释放，瞬间将整个元气海点燃。
这时候也是最好凝聚元气结晶的时候，所有的元气都被灼烧为气态，但浓度却超过液态的元气，只需要控制灵识，将那些气态的元气在消散之前将其不断压缩，就能加快自己进入神台圆满的步骤。
只是阴血暴虐，很少有人能吸收超过五滴，就看云沉雅能吸收多少了。
见云沉雅身前的血雾逐渐吸收，玄殊挥袖又将几滴附着在剑刃上的血珠击碎，血雾重新变得浓郁起来。
被血雾笼罩的云沉雅在一冷一热的折磨中不断压缩疯狂涌入的元气和精华，将这些滚烫的元气压缩成一粒一粒的结晶，慢慢的，元气海宽阔的底部逐渐被这些细小的结晶铺满，一层细碎闪耀的结晶散落，耀眼非常。
随着云沉雅暴风式吸入阴血，玄殊的表情也逐渐怪异。
这小子已经吸收了差不多八滴阴血，怎么速度还一点不减缓？难不成这批阴血质量不是很好？
玄殊疑惑的吸了一口血雾，阴血对神台修士大补，对步虚修士而言只是一口比较浓郁的元气集合体罢了，没有太大用处，也没什么害。
“挺精纯的啊，甚至比外面售卖的那些更纯粹些......怪了，这小子元气海竟然这么广阔？”
任由玄殊猜测，云沉雅都不为所动，依旧专心吸取着阴血中蕴含的元气精粹，逐渐的，周围一片的阴血都被他吸了干净，玄殊不得不到更远的地方采集一些送过来给他。
而玄殊的眼神也越发惊讶，直到云沉雅睁开双眼时便看到他怪异的表情。
“怎么了老师？我有什么不对吗？”
云沉雅疑惑的问道，顺便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咳，你的元气海，满了吗？”
玄殊惊疑不定的看向云沉雅，随后握住他的手将灵识探入其中。这举动把云沉雅吓了一跳，差点控制不住攻击这股不属于自己的灵识，好在知道玄殊没有恶意，随即将这股不适压了下去。
“好家伙......”
玄殊只是探了一圈他的经脉，并未探查元气海，那是修士修为寄托所在，被外人探查很难保证不受伤，就是师徒也不会贸然以灵识探查。
虽然没有观察元气海内的场景，但云沉雅身上经脉完好，状态并未受损，这意味着刚才他吸收的阴血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并未勉强。
玄殊松开双手，之前他推测云沉雅的神台应该是六座，如今看来却是小瞧他了，这孩子另有机缘，神台数量只怕不止这六座。
“阴血暴虐，大部分人吸收个四五滴也就是极限了，你可知刚才你吸收了多少？”
云沉雅乖巧的摇摇头，他只是一昧的吸收压缩，哪里还有精力去注意自己吸收了多少。
不过，元气海虽然还未填满，但已经有三分之二被结界装满，他的经脉也感受到灼烧的痛苦，所以他这才停了手。
“你吸收了二十一粒，这意味着你的元气海至少比其余人宽阔四倍。不过阴血凝结结晶虽然便利，其中蕴含的血肉精华难免会沾染上前身的一丝怨气，吸收的少时无大碍，你吸收那么多，晚上恐怕会作几场噩梦。”
听得这话，云沉雅灵识下沉，就看到那些闪耀的元气结晶上浅浅笼罩着一层红色，将他整个元气海都染成粉色。
不由心里一惊，连忙问寻化解的方法。
“倒也没有化解的必要，那些元气残存的极少，也就能在你疲倦时影响一下，问题不大。你若是膈应，可以找些静心驱邪的经文念一下。”
驱邪？云沉雅忽然想到自己的神通，不就是对邪物有克制效果吗？等回去后试试。若是能将这些怨气净化，那自己应该还能继续吸收一些阴血。
想到这，云沉雅掏出一个玉瓶，将周围剩下的阴血都收集起来。
玄殊看到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一个人能吸收的阴血是有极限的，云沉雅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收集起来也许是为了外出售卖，这倒也算是不错的灵物，可以和他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