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触及这枚玉符时，寂灭界主眉峰骤然聚拢：“都说天机阁的推演之术冠绝当世，可他们算不到您留下的这道后手吧？”
玉符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符文中浮起一道银芒，绕着符身转了圈才隐去。
“不着急，总有你出世的时候。”她翻手收起玉符，身影化作青烟融进云海深处，声音却还留在祭坛上，“到那时，界主府将再次君临天下。”
……
临渊城的客栈里，凌霄盘膝坐在窗前，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青芒，气息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他要在去陨龙谷前再冲一次境界，境界多提升一分，实力便多增一截，陨龙谷之行也多一分把握。
他从不想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无论是刀煞的狠厉，还是蓝晶晶的机变，终究不及自己手中的力量可靠。毕竟旁人的心思难测，唯有自己的修为，才是最稳妥的依仗。
转眼到了第七日。
轰！
一股澎湃的青芒从凌霄体内骤然迸发，窗棂上的积尘被气浪掀得簌簌落下。他周身萦绕的气息不再是往日的汹涌，反倒像被磨过的精钢，凝实得能看清气流游走的纹路，虽未突破境界，却比七日之前凌厉了数分，连指尖划过空气都带着细微的破空声。
“该去赴约了。”
凌霄缓缓睁眼，眸中青芒一闪而逝。他起身将短刃别回腰间，随手卷起案上的青袍披风，转身推门时，门外的晨光恰好落在肩头，烫出一层暖边。
门口竟站着几人，金焰斜倚在廊柱上，指尖转着枚火红色的令牌；凌碧背着手立在阶下，周身若有若无的剑气将晨露斩成碎珠；蒙豪情则扎着马步站在最外侧，厚重的拳套泛着冷光。三人就那么望着他，鞋尖沾着的草屑说明已等了许久。
“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去冒险吧，老大？”金焰直起身，唇角勾起抹笑，指尖的令牌“咔嗒”转了个圈，眼底却藏着死战的决绝，那令牌是他金家传下的护心符，今日却被他随意捏在手里。
“当然不。”
凌霄也笑了，伸手拍了拍金焰的肩。指腹触到对方绷紧的肩线，他忽然想起往日并肩的模样，声音软了些：“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一战，本就不是我一个人能扛的。”
“加我一个！”
清亮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凌碧踏着急步走近，腰间的长剑似有感应般轻鸣，剑气扫过地面，竟在青石板上刻出细浅的剑痕。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底的认真比剑气更锐：“你就不怕被圣堂的人盯上？”
“怕什么？”凌碧歪头笑了笑，指尖拂过剑鞘上的花纹，“若少爷哥哥你出了事，我纵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你待我如何，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自不会让你独自去闯陨龙谷。”
“我，一起。”
蒙豪情瓮声瓮气地开口，他往前踏了一步，厚重的靴子踩得地面微颤。向来寡言的人没多说一个字，只抬手拍了拍凌霄的另一侧肩，拳套上的铆钉蹭过衣料，却比任何承诺都实在。
“我们也要去！”
茉茉拉着薇薇从门后跑出来，吕宁和上官月跟在后面，连小狐狸都表示要跟着凌霄。
凌霄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几人：“知道你们的好意，可这一战凶险，你们的实力插不上手，反倒会让我分心。就金焰、凌碧、蒙豪情跟我去，你们好好守住这里，等我们回来。”
茉茉的眼圈红了，却没再争辩，她知道凌霄的话是真的，以他们的修为，去了不过是累赘。薇薇悄悄攥紧她的手，指尖冰凉，却还是强撑着笑：“我们会看好家的，你们……一定要回来。”
“放心，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死。”凌霄抬手揉了揉小狐狸的头，转身时披风扫过台阶，“不必送了，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看着四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茉茉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他们会活着回来的，对吧？”
“一定会！”薇薇的手越攥越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不知道是在说服茉茉，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
遥远的天际尽头，四道身影御剑而行。凌霄走在最前，青芒裹着剑身，劈开晨间的薄雾；金焰的火红色剑光紧随其后，剑气灼烧得空气微微发烫；凌碧的长剑泛着冷银，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细碎的剑鸣；蒙豪情则踏在一柄厚重的铁剑上，周身气息沉得像山。
凌霄双眼微闭，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寂灭界主的话还在耳边，他总觉得那几家结盟背后，还有没说透的阴谋。
“知道对手是谁吗？”身旁的金焰忽然开口，火色剑光晃了晃。
“神光族、蛊族、魔天宗，这是已知的。”凌霄睁开眼，目光望向远处隐约的山脉，“还有未知的势力，说不定会在陨龙谷外等着捡便宜。”
“未知的？”金焰皱了皱眉，指尖的火焰暗了暗。
“嗯。”凌霄点头，语气却没带多少担忧，“管不了那么多了，来了，跟他们干就是！”
凌碧忽然轻笑，剑鸣声里带着洒脱：“也是，我们已无退路，战便是了。”
“好一个‘战便是了’！”凌霄哈哈一笑，青芒骤然暴涨，“走，去陨龙谷！”
声音落下，四道剑光骤然加速，像四道流星般划破天际。
……
界主府的大殿内，寂灭界主斜蹲在王座上，一手捧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指尖沾着晶莹的果汁。她咬下一大口，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直到咽下果肉，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哦？居然就去了四个人？有趣，这小子莫不是真去送死？”
下方的灰袍老者躬着身，枯瘦的手指攥着拐杖：“属下也觉得奇怪，就四个人，他这也太托大了。除非……他还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寂灭界主又咬了口苹果，目光扫过殿外的白玉阶，“剑宗那边可有动静？毕竟他们寄望的未来宗主，也跟着凌霄胡闹去了。”
“回主上，剑宗暂无异动。”灰袍老者摇头，声音压得低了些，“我们安插在剑宗的人说，凌碧是剑宗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他们对这丫头宝贝得紧，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依属下看，剑宗迟早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