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我怕这酒不正经
李云海在南京路卖场待了两个小时，看到进门的顾客很多，问打字机和电脑的人最多，但他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导购员对龙腾pc的介绍并不全面，也没有说出这款电脑的特点来。
他和龚洁商量，有必要培训导购员，让她们更熟悉产品的特性。
龚洁说正好你在这边，就请你培训一下吧？
李云海说今天晚上请她们加个班，我给她们培训，培训地点就在卖场，从晚上七点开始，培训到十点，三个小时。
这边的卖场大，平时客流量也多，一共有四个女导购。
龚洁通知她们，晚上留下来加班进行三个小时的培训。
李云海看了看营业时间，说道：“其他分公司现在的营业时间，都已经延长到晚上九点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延长上班时间？很多上班族只有晚上才有空出来逛逛街。现在讲究夜经济，上海人虽然不过夜生活，但上班到晚上九点应该是可以的。”
龚洁说：“我们是周六和周日晚上，这两天上到晚上九点半，那从今以后就改了这个上班作息时间表吧！”
上午十一点半，李云海和龚洁前往扬子江大饭店。
分公司也买了一辆桑塔纳，是给龚洁的座驾，另外还买了两辆小货车，平时送货用。
龚洁考到了驾照，开车很稳。
李云海坐在她的副驾。
到了扬子江大饭店后，两人挑了个幽静的座位。
因为不知道对方来几个人，他们挑了张大一点的桌子，先点好了餐。
十二点，对方并没有按时前来。
龚洁看看时间，说道：“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李云海道：“他们已经下班了，除非你有他的扣机？”
龚洁说没有，两人只能干等。
又过了二十分钟，侍应生过来问可以上菜了吗？
李云海说上吧！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总得吃饭。
龚洁唉了一声：“你说这些人也真是的，明明约好了12点，都快12点半了，还不来！”
这边上菜的时候，一个头顶略秃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龚洁起身笑道：“赵济领导，你好！请坐。”
赵济看了看他俩，问道：“龚雪同志，这位是？”
龚洁笑道：“他是我们四海集团的老总李云海。”
李云海微微一笑，起身伸出手来，笑道：“赵领导好，我是四海集团的李云海，请多指教。”
赵济也不和李云海握手，径直坐了下来，说道：“龚洁同志，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来吃饭的，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带来了嘛！”
李云海脸色一滞，心想这人官腔很足啊。
他也无所谓，收回手坐了下来。
龚洁却觉得很是尴尬，说道：“赵领导，我们李总专程从西州赶过来，就是为了开拓sh市场。你是我们李总见的第一个客户。”
赵济摆了摆手，说道：“吃饭时间，不谈公事。”
他对为什么迟到这么久，一个敷衍的解释也没有，仿佛习以为常。
吃西餐，喝红酒，一餐饭倒也吃得快。
用过餐后，龚洁又提到采购的事情。
她请人家出来吃饭，就是为了谈采购，不然这餐饭就白请了。
赵济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说道：“这个事情，你跟我说过好几回了，我是倾向于找你采购的。可是市里的要求，是采购我市的东海电脑。东海电脑你们是知道的，那可是咱们国内的名优产品，市场占有率75%！不是你们这种小众品牌可以比拟的。”
李云海不由得被气笑了：“赵领导，四海集团的龙腾pc，都已经走出国门了，连外国人都购买我们的电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小众品牌了呢？东海电脑以前的占有率的确很高，那是因为计划采购造成的，你说的市场占有率，那也是过去时了。我这么说，并没有诋毁同行的意思，我承想同行都很优秀，但我们的电脑，对标的不是国产，而是ibm、康柏这样的大厂品牌。”
赵济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当然这么说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嘛！可是我们采购单位还是只认东海这个大品牌！东海成立于1966年，你们成立于哪一年啊？”
李云海怔了怔，要论成立年限，那的确没得比。
龚洁说道：“我们公司成立于1984年，但是我们发展得很快！”
赵济哈哈笑道：“瞧瞧，你们才成立三年时间，怎么跟人家老品牌比呢？东海电脑1974年就生产出了大型计算机，1984年的时候，东海pc已经年产两万台了！你们才刚刚成立！”
李云海心想，小瞧了这家伙，看起来不学无术，实则是个很懂行的人。
既然是个懂行的人，那就好办事。
李云海便从电脑的三大件：芯片、存储器、主板谈起。
四海电脑采用的是自主设计生产的芯片，芯片的性能比英特尔生产的一样强劲。
而东海电脑采用的是仿英特尔芯片，指令系统相同，用的是四片n沟道硅栅mos工艺的大规模集成电路构成，用微程序控制。
这两种芯片的算法、功能完全不同。
赵济微微咦了一声，收起了刚才对李云海的轻视。他之前见李云海这么年轻，肯定不懂什么计算机技术，无非就是个电脑贩子而已。
他听李云海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刮目相看。
李云海又谈到四海集团花费巨资引进的尼康芯片光刻机和存储器生产线，以及四海集团自主研制的龙腾主板。
龙腾pc的性能和速度，是ibm286微机的1.7倍，至于是东海pc的几倍，这个就不用测试了，起码3倍以上。
赵济一脸的不以为然，说道：“那又怎么样呢？东海pc一样可以用！我们支持的还是国产品牌！”
李云海笑道：“龙腾pc也是国产品牌，所有的配件，全部在国内生产和组装。我们的电脑最具有性价比。”
他的一番说辞，把赵济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李云海把自家的两款高低型号电脑，做了一个最低的报价，高端龙腾pc，报价2万人民币，低端的报价1.3万人民币。
这样的价格，可以说是极低。
如果对方还不愿意采购的话，李云海觉得那就不是性价比的事情，这个采购单，也可以弃之不顾。
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你的东西足够好，别人就一定要买你的产品。
任何一个产业，除非垄断，否则没有哪家公司可以一统天下。
就算是ibm也不可能。
赵济微一沉吟，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龚洁同志，谢谢你请我吃饭，再见。”
说着，他便起身离开。
龚洁看着他走远了，说道：“李总，他有点无礼，请你不要介意。”
李云海道：“没事，我要是连这点雅量都没有，就不要做生意了。我们找他做生意，他是买方，当然可以无视我们的存在。”
龚洁道：“李总，看来这个订单还是很悬。”
李云海感叹的道：“我知道，因为上海有东海电脑，我们的电脑再好，也很难打败他们。”
下午，两人仍然来到卖场。
有个妇女走进店里来看电脑，逛了一圈，都嫌太贵了，问道：“你们有没有一千块钱左右的电脑？我买给孩子学习用的。”
导购员笑着摇头，说道：“阿姨，最便宜的电脑也要一万多，这世界上就没有一千块钱的电脑。”
妇女道：“就算没有这么多的功能也行啊！只要能学个五笔，学个制表，还能学习英语之类的就行了。小孩子也不用这么多的功能。”
导购员只是摇头说没有。
妇女失望的离开。
几个导购员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哪有这么便宜的电脑？
李云海却忽然脑洞大开，何不生产一种简易的电脑学习机呢？
在他印象中，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很流行电脑学习机。
这种电脑学习机，价格可以做到千元以内！
他一想到，马上就打电话给倪教授商量此事。
倪教授听了他的设想，问道：“千元以内的电脑学习机？这怎么实现？别的不说，一个显示器就要卖几百美元了，就算是二手的，也要六百人民币啊！主机的成本，怎么控制在400块钱？这不可能。”
李云海笑道：“不配显示器，可以连接家里的电视机使用！我们只做一个简易的主机，主机和键盘是一体的，就像电脑打字机一样。但是功能可以更加简化，硬盘不需要，只使用最基础的芯片和最低配的内存。”
倪教授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连接电视机使用，那就可以节省一台显示器的钱。”
李云海提出了自己的设想：“既然是面向学生的，那我们就把算术运算、谱曲与演奏、打字练习固化在主机里，只保留了1个外置电源接口，1组录音机接口存储程序，1个视频接口，2个游戏手柄接口，1个游戏卡槽，采用流行的电脑101键盘布局，ram96k就够了，学习卡集成在主板内。可以外接更丰富的学习卡，我们还可以开发各种学习卡售卖！”
倪教授道：“这个可以实现，采用basic编写程序，可以实现中文打字功能，也可以配鼠标和打印机、软驱接口，那功能就很丰富了。”
李云海道：“大部分家长对电脑的认识和认可不足，认为电脑就是打字工具，社会上还流传着这样的舆论：电脑更新换代太快，配置买低了，两三年就要淘汰。造成很多家长对购买电脑处在观望中，购买愿望不强烈。由于电脑贵，很多学校没有机房，就算有机房，顶多也就一两个，建设数量不足，一学期就上几次操作课，一台电脑几个人用。市场急需一种价格低又能体验电脑操作的机器，市场的需求，就是我们的生意！”
倪教授笑道：“做生意你是专业的，我也觉得可行。”
李云海道：“还有，一定要集成游戏功能。现在不是流行任天堂的游戏机吗？我们最好能做到兼容他们的游戏卡，那就更完美了。这既是一台学习机，也是一台游戏机。”
倪教授道：“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小朋友们哭着喊着购买！”
两人对着话筒哈哈大笑。
李云海问道：“如果要实现这些功能，成本能控制在多少钱？”
倪教授道：“那很便宜啊！就一块简易的集成主板，外加塑料外壳，再加一个键盘。出厂价可以控制在500块钱以内。”
李云海道：“可以啊！咱们下一步，就做这个产品，还有翻译机，一定也要尽快搞出来。”
倪教授笑道：“李总，你的想法太多了，我们的人手不够用啊，我们现在要做好几个研究课题，386电脑是必须要研究的，复印机的国产化我们也一直在做，翻译机倒是容易了，很快就可以面世。现在又要做学习机，这都需要科研小组。”
李云海道：“人少了那就招人。这事我跟林芝说一声，让她负责招人。”
倪教授道：“行，有人就好办事。”
李云海又打电话给林芝，说让她再招50个高端学历的科研人才。
林芝说这可难啊，国内哪里有这么多的硕博？
李云海说那就招本科生，要电子计算机专业的。
林芝说那我试试看吧。
李云海也知道高端人才不好招。
高端人才要么都在国企、机关单位，要么就是自己创业。
李云海让林芝找大型媒体打招聘广告，趁着龙腾pc走出国门这个机会，说不定能吸引一些有志之士前来投靠。
林芝笑着说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李云海和龚洁留在卖场，对导购员进行内部培训。
李云海要求导购员熟悉卖场所有的设备，要能说出每台设备的配置、功能以及优点。
经过三个小时的强化培训，导购员的素质明显提高了不少。
李云海说大家辛苦了，给每个人发了10块钱的加班补贴。
员工们领了钱，高高兴兴的离开。
次日，李云海找到打字机厂的蒋志军。
蒋志军一见他的面，便苦笑连连：“李总，我要辞职，可是上面不批。”
李云海问道：“为什么不批？”
蒋志军道：“说我是个人才，不放我走。”
李云海笑道：“这事容易办，你让你老婆过来闹一场就行。”
蒋志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道：“这一招损是损了一点，但估计没有人能扛住她的吵闹！”
李云海道：“还有一招，就是直接离职。你人都不来上班了，他们自然就会把你开除。不过最好是友好离职，我们以后还要和打字机厂合作。”
蒋志军道：“好，李总，我争取尽快离职。”
李云海问道：“你岳父怎么样了？”
蒋志军道：“多谢你给的钱，已经住进了医院，要动个手术，可能要住半个月的院。”
李云海道：“那你就等安排妥当，再到西州报到。”
蒋志军感激不尽。
李云海此来上海，就是为了挖走蒋志军，现在目的达到，也就准备离开。
蒋志军喊住他，问道：“李总，公司还招不招人？”
李云海以为他是想带人一起离开，便道：“当然招人啊！你们厂里如果有人愿意跟你一起走，你尽管带过来。只要是中专以上学历，那都是人才。”
蒋志军道：“是这样的，我弟弟所在的科研所，效益太差，我跟他说了我要去四海集团发展的事情，他一听说工资这么高，也动了心思。”
李云海问道：“令弟在哪里高就？学的是什么专业？学历是什么？”
蒋志军道：“他在市计算机研究所工作，平时就是接东海公司的科研项目，拿一份死工资而已。他是学计算机的，本科毕业生。”
李云海道：“可以啊，你让他来吧，我们四海科研院正好要招人，还有，如果他单位有人愿意跟着来，我都要！我们科研院的福利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一个科研项目，只要研究成功，奖金数以万计！”
蒋志军道：“好，我下班后找他谈一谈，要是能成的话，我再联系你。”
李云海心想，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正要招这方面的人才呢！
李云海离开打字机厂，来到分公司。
龚洁看到他，笑道：“王沛导演打电话给我，问你投资的事情决定了吗？”
李云海想了想，说道：“我得先看看剧本，还有已经确定的演员名单。”
龚洁说道：“我也是这么回复王导的，他说约个时间见个面？”
李云海说那就约在今天晚上吧，我明天就离开上海了。
龚洁脸上闪现一抹惆怅：“你就要离开了？”
李云海说香江四海集团即将上市，我要去趟香江。
龚洁知道这是大事，便道：“我能买公司的股票吗？”
李云海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是在港股上市，你要到香江才能买到股票。”
龚洁最近忙，离不开，便道：“那你帮我买一点。”
李云海问道：“可以，你要买多少股？”
龚洁问了发行价，说道：“15港币一股啊？那我再筹点钱，买3000股吧！等你回来，我再给你钱。和你我就不客气了。说实话，我很看好公司的股票。我希望涨到100块钱一股，那我就有30万了！嘻嘻！我买房不用贷款了！”
李云海哈哈大笑，说我也希望能涨到100块钱！
四海集团计划发行2亿股，每股涨到100块的话，那就有200亿的市值！
李云海想一想，也能笑醒！
龚洁打电话给王沛，约了在晚上见面。
中午，龚洁请李云海吃饭：“你就别到外面吃了，我买了菜，中午你就到我那吃吧？我做几个拿手的好菜。”
“可以。”李云海也没有矫情。
龚洁的厨艺，李云海在花城时领教过，那是相当不错。
两人来到她的租房。
龚洁打开电视机，让李云海坐一会儿，她进厨房忙碌。
李云海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来看。
这是一本电影杂志，封面人物，正好就是朱林。
这是“女儿国国王”第三次登上杂志封面，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个年度，她因主演《凯旋在子夜》荣获第五届“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电视月刊》“永芳杯”首届电视十佳演员奖、《时代电影》最佳电视剧女明星奖，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今年过后，朱林离开了荧屏好几年，直到1992年才又复出，参演了许多电视剧。
照片上的她，肌肤细腻光滑，宛如凝脂，散发出端庄淡雅的气质。
李云海看着照片，脑海里闪现出她在西游记里的那个回眸一笑，心想这真是个美人，年纪越大越有味道。
他翻开杂志，看到里面有朱林的相关文章，也说了她即将和上影厂合作拍一部电影的事情。
龚洁出来泡茶给他喝，笑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
李云海道：“什么？”
龚洁笑问道：“我和她，谁更漂亮？”
李云海知道她说的是朱林，便道：“你更美。你是八十年代内地银幕第一美人，无人可比。你的知名度也比她高。”
这个回答让龚洁很满意，笑道：“今天晚上，她也会来，到时我和她站在一起，你再比较一下，就知道谁更漂亮了。”
李云海道：“朱林在上海吗？”
“是啊，我听王导说的。”
“那我得准备纸笔，请她签个名。”
“你怎么从来不问我要签名？我的签名不值钱？”
“我是你的老板，你的签名我多得很！你给我的报表上，不都有你的签名吗？”
龚洁扑哧一笑：“那不算！”
李云海道：“那你能不能送我一张签名照？”
龚洁道：“我问你，你才要，没诚意，不想给。”
说完，她扭腰进了厨房。
李云海笑了笑，心想龚姐也有童心的一面。
龚洁精心的准备了几个好菜，还准备了一瓶洋酒。
李云海道：“中午就不喝酒了吧？”
龚洁道：“一瓶，我俩喝，几口就喝完了。”
李云海道：“我怕这酒不正经。”
龚洁拿起酒瓶，看了看标签，说道：“我特意买的进口洋酒，哪里不正经了？”
李云海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嘛！我怕醉后乱了本性，对你做出不正经的事情来。”
龚洁这才知道他在说笑，嫣然笑道：“说真的，你给我的印象，就是一本正经，甚至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老古板！我才不相信，你能酒后乱来呢！”
她倒了两杯酒，说道：“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也让我找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工作！”
李云海道：“千万别这么说，王沛导演要是听到了，一定会骂我把你出骗进了商界，让荧屏上损失了最好看的一个美人。”
龚洁娇俏的一笑：“你还没喝酒呢？怎么就醉了？”
两人相视大笑，然后举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