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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黄氏得病全村垫土 晓娟出院侏儒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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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诉求都应得到尊重,只要有助于生活,有助身体健康。然而在现实生活面前,每个人诉求得到的回报不尽相同,不尽人意。陆黄氏在多年的努力仍未得到回报,也见不到回报之后,终于在一个雨后的上午,重蹈丈夫陆兆开的覆辙,得了怔忡与邪崇的病症。女儿陆雪婷目睹了母亲得病的全过程。

一场疾风骤雨,瞬间把地上的尘土浇湿。雨过天蓝,黄氏依靠在门槛边向外张望,多日的精神疲倦让她显得了无底气,整日里无精打采,恍恍惚惚,好像有说不清道不白的男女厮打场面在眼前。一种突如其来的响声,就能让她心生震颤。关于当日之前的一个黑夜,陆福娃明确拒绝她结婚的事的记忆已模糊不清,眼前只有男女的厮打声。

突然,陆黄氏“咦”的一声,全身动弹了一下,嘴中说出一个“黄”字,随后她迈开步向门外跑去。至门首,她扬起了手指向左边自家的自留地:“黄,乘黄。”

陆雪婷站在身后惊恐地看着母亲,哪里有什么乘黄。

陆黄氏马上作最开心的模样,弯下腰半蹲着身子:“黄,乘黄,哈哈,乘黄。”

陆黄氏看到了一只可爱的乘黄,那乘黄调皮可爱,全身黄色,黄脸黄耳黄蹄,不时的回头看向她。陆黄氏向前走去,好像要去抚摸乘黄。刚走几步就被菜地的栏杆绊倒了,她仓促爬起来,继续想向前,手伸着喊:“黄,乘黄,别跑,别跑哩。”

陆黄氏跨过对面的栏栅时再次被绊倒,再爬起来时已是面目全非,身上手上都是泥土,连下颚都是。她没有停下来,顺着将要成熟的玉米地钻了进去,嘴里不停的说:“黄,乘黄,别跑,你别跑。”

陆雪婷拽不住母亲,只好松手,脱了鞋去找人。

听了陆雪婷的急切讲述,汤氏慌慌张张去找雨鞋。梦云看向张启椟说:“启椟,快去寻大娘。”

张启椟与汤氏一前一后冲出去,陆雪婷又去叫叔叔陆兆元,陆兆庆,陆兆安。不一会,陆正峰,陆正国一行人都急匆匆赶了回来,寻着痕迹钻进玉米地。

先行的张启椟和汤氏在离柏家祖坟三十米的地方逮住了陆黄氏,陆黄氏指着柏家祖坟:“黄,乘黄,别跑,别跑哩。”

张启椟看向前方,除了一人多高的玉米秸秆和阴森森的柏家祖坟,哪有什么乘黄!他又看了一眼岳母汤氏有一种随时松手的架势:“娘,怎么办?怎么把大娘弄回去?”

汤氏看了看柏家祖坟的方向,惊悚的说:“多年之前的旧事恐怕要重演喽!”

陆氏兆国一族少年以上所有的小孩和大人全都赶到了现场,每个人的衣服都被玉米叶上的雨水打湿,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沾有花蕊。

由陆兆元当家令陆正峰把母亲背回去,此事惊动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很多人都来围观,唯独福娃一人没有来。

陆黄氏的嘴根本停不下来,反复说着那句话:“黄,乘黄,别跑哩。”

陆雪婷哭的最伤心,陆正峰虽大,与弟弟陆正国都是手足无措。有些老人则在议论多年之后乘黄的再次出现,陆兆开家可能要有大事发生哩!

陆兆勇,夏临泉,柏蓬启得到消息赶来,亲眼目睹了陆黄氏邪祟的病症。夏临泉沉思了片刻后望向人群:“陆李弋,柏钢键可在?”

两人应声而出,夏临泉向两人吩咐,到姚家寨去,请杜先生的徒弟姚国顺,务必把他请来。如果他不愿来,就说是我让他来的。

陆李弋和柏钢键二话未说,一前一后离去。几位老人向夏临泉建议,陆兆开得了奇异之证刚走了几年,都和“乘黄”有关系,说是他在神兽出现的地方尿了一泡尿,得罪了神兽。这次黄氏又得奇异之证,都和乘黄有关系,是不是要请胡达荒过来给占一下,看看房子的风水走向和解惑之法。

夏临泉看了看曾经打过自己的陆正峰和他的叔叔和堂兄弟们,摇了摇头:“这个家我不敢当。”

陆兆安抢先说了话:“既然家里不平静,灾祸连连,那就请来看看吧。”

请者为贵,需本家亲自出马,陆家派出陆兆庆和侄子陆正峰亲自到南原山根去请占卦先生胡达荒。七位下乡的知识青年也来到陆家看热闹。

下午三点多钟,柏钢键,陆李弋,姚国顺三人疲惫而至。姚国顺洗了手后就去把脉,边诊脉边去观察黄氏,经过细心的诊断过后,他有了明确的判断:“邪崇之证,皆因心气不足,下元虚惫,忧恐太多所致。恩师在镇上之时曾治过李高氏的鬼崇之证。他判病精准,一治应验。然今天把黄氏之脉,其脉时有时无,来时如潮涌,去时如蚕丝,这是真气欲脱之象。”

众人大惊,夏临泉则很镇静:“快说解决的办法。”

姚国顺摇摇头:“长久的压抑导致心神气伤,下元虚惫,对证的方法就是找到让她心气不足的症结,找到了百试百验,我别无他法,只能治其症,不能治其证。”

旁边站立的陆梦雪表现的急切,夏临泉生气了:“什么正不正的,能治啥就治啥,赶快治。”

姚国顺站起,再次正色说道:“说的明白点,我能治其症,不能治其证,也就是能治她不再说那句话,继续说下去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夏临泉明显的不耐烦:“治吧,好哩,好哩。”

姚国顺非常镇定:“往往奇证杂症非特殊之法不能治疗,治疗就得接受非常之法,家人不能怪罪医者,否则没法施救。”

陆兆元表了态:“放心,你尽管救她,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不怪你。”

有人表了态,姚国顺才放心下来,从包里取出三根艾柱,齐齐点燃,吩咐族内几位女人把黄氏摁在床上,退下裤子至耻骨,对准黄氏的关元穴就擩了上去。

这种残忍的治疗方法令在场的人不敢直视,只听到一阵“滋滋”的油煎的声音过后,随意传出的就是黄氏“啊”的一声尖叫,随着一股白烟的升起,陆黄氏咬紧牙关,目瞪口呆望向上方,一个“黄”字说出之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姚国顺把艾柱收回来,黄氏的肚脐眼下就多了一个铜钱大小的伤疤,鲜红的肉立马沁出了血水。黄氏的突然住口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喜不已,都向姚国顺投去钦佩的眼神。当他收拾好东西欲走时,陆兆安拦住了他的去路:“姚师傅请留步,咱借一步说话,”至门外,他压低声音问姚国顺:“心气不足,下元虚惫,忧虑过多是什么意思?”

姚国顺叹了一口气:“唉,我再说一遍吧,她有明确的情志对象,但得不到所要的结果,久了,思虑过多,伤心伤神,能不得病吗?说具体些,情在哪,在哪失的,如果能帮她找回来,不需药,情到病除。”

在场听到的人如梦初醒,陆兆安随后率领陆兆元和十几位侄子直扑陆福娃家。

陆二龙,陆三龙,芙蓉,陆五儿都在看热闹的外围,看到陆兆安带人朝自己家去,撒腿跑的更快到家,提前把这事告诉了父亲陆福娃。

陆兆安带人赶到的时候,福娃手中握着钢叉,毫不惧怕地说:“你们想干什么?我可不怕你们,要是你们像打夏队长那样打我,你们选错了地方。”

陆兆安用手指着他:”黄大嫂的病都是因你而起,你要对这件事负责。”

福娃冷笑:“得病是她的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蜂涌而至,把福娃和四个孩子围在中央,四个孩子惊恐地看着众人。

陆兆安用犀利的目光盯视福娃:“和你没有关系,说的轻松,你都当别人是瞎子,什么都看不见?黄大嫂起码和你保持有三年的关系,你想说没有关系?想推脱关系,你能推脱得了吗?”

福娃毫不示弱:“那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我又没让她来。”

福娃的强词夺理让陆兆安和防正国气的顿时脸变了色。陆正国声色俱厉:“现在来找你是让你担负责任,我娘现在的病需要你,你去一趟就行了,说一些软话她就会好。”

福娃不为所动:“我不去,我凭啥去?她又不是我什么人!”

陆兆安气的用手指向福娃的胸膛:“做人要对得起良心,人家对你好那么多年,你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福娃用手拨开陆兆安的手:“说话可以,别用手指呀戳呀的。”

陆兆安做了最后通牒:“你去还是不去?就一句话,痛快点。”

福娃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去。”

陆兆安回转头一声吆喝:“给我打,给我砸。”

众人像潮涌,福娃手中的木棍还未扬起就被涌上来的人你一拳,我一脚揍了起来。两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几十双手,陆福娃顷刻间就被打的鼻青脸肿。

芙蓉和五儿吓的大哭:“别打我大,别打我大。”

二龙和三龙懂事了,看到父亲被打,都挥舞着拳头迎战,虽然效果不大,但也能不乱阵脚,勇往直前。

送姚国顺走的夏临泉咨询了黄氏的预后情况,向他说明刚才的情绪有些激进完全是考虑病人是梦雪亲大娘的缘故。当看到一群人向福娃家方向走去,知道大事不妙,告别姚高顺就往福娃家跑。跑至世杰家时已晚,一场群架已拉开帷幕,他大吼一声:“助手,”冲进人群把福娃和陆兆安给隔开:“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说吗?非要打架,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那你们打好了!如果打死打伤了你们谁能跑掉?”

芙蓉挤过来,仰起头:“夏叔叔,是他们先打我大的,是这个凶老头子先动的手。”

五儿也挤了过来:“夏叔叔,他们是坏人,谁打我大我长大了要找他们报仇。”

陆福娃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把两个孩子拉在身边:“今天的事,我福娃不记仇,记着,如果有第二次发生,再到我们家闹事,打人,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再客气,保准让你们有人进,无人回。”

夏临泉挥挥手:“回去吧,回去吧,这事我来处理。”

众人逐渐散去之即,梦雪和梦燕一前一后慌慌张张来到,看到福娃被打,梦燕赶紧打来热水为福娃擦拭伤口,边擦边说:“真是野蛮,进来就动手。”

梦雪知性的看着夏临泉:“你没事吧?”

夏临泉很欣慰:“我没事,来到时他们正在打哩,我上前制止了他们。”

梦雪走到福娃身前,温和地说:“福娃叔,别和他们计较,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别往心里去。”

福娃抬头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梦燕安慰福娃:“大娘天天晚黑来俺家,我是晚辈,早想说她哩,现在她生病了,怪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福娃听到梦燕说的话“俺家”,心中莫大的欣慰,舒心地说:“没事,小事,如果有下次,大不客气他们哩!”

夏临泉把梦雪,梦燕,二龙,三龙,芙蓉,五儿支开,坐下来认真沟通黄氏突然疯癫之事,认为福娃连看都不看一眼,未免心太狠了吧!毕竟人家明里暗里喜欢你那么多年,说不要就不要人家了,谁能受得了?不疯才怪。

福娃看着眼前这位无数次帮助过自己的拜把兄弟,坦诚,毫无保留说出了心里话:“生活在农村就讲究农村的老传统,放眼整个母猪原,有娶个媳妇比自己大八岁的人吗?哪一家哪一个女人不比自己家的男人小?比如你,梦雪比你小了十几岁,搂着小女人睡觉多快活。娶不到年纪小的,就是今后打一辈子光棍,我都不娶她,太不值了!”

此刻,夏临泉终于明白了福娃的心思:“可是你睡了人家那么多年,一点表示没有,你这是在耍流氓呀!”

福娃红了脸,继续狡辩:“睡觉是一回事,喜欢是一回事,各取所需,谁都不亏欠。”

“谁都不亏欠?人家能伤到连床都起不来?”福娃无语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付出之深,如同在心爱的人心里垒了个窝,是根据地,是栖息地,是心灵的港湾。如果付出的心血垒砌的窝被所爱的人无情的摧毁,清除,有情人的内心将会有何等的凄凉,无法描述。陆黄氏就是如此,尽管她的年龄比陆福娃大了近八岁。

伊始之初,陆黄氏死了丈夫陆兆开,开始并未觉察到什么,时间久了,心中开始空落落的,昔日几乎每日必须的稀欠没有了,那种给人能带来精神震颤与刺激的感觉记忆犹存。于是,每晚的萌动总能让她思想泛滥,对男女的床第之事充满幻想。那些总能挑逗人灵魂的动作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由于性心里的幻想让属于她的时间总是在夜晚来临时,总是不够用。久而久之,精神萎靡,恍惚。

她自己感觉常此以往下去不是事,于是就萌生了每晚必找兄弟媳妇汤氏话家常打发时间,消除性幻想的想法。然而多次的上门,汤氏并不在家,在一次尾随汤氏过后,却发现她在陆家大院与夏临泉偷约。激起她本能的愤怒,当场指责夏临泉不是人,为什么她主动送上门他都不要。

夏临泉向她解释,汤氏承诺尽快给她找一位合适郎君。在夏临泉的提议下,让拜把兄弟福娃试试。福娃到了指定的垛园,发现是肥胖的黄氏,极不中意。

然而黄氏却欣喜若狂,在她的挑逗下,饥渴的陆福娃不想拒绝,随意与黄氏苟合。两人的第一次黄氏没有感觉就已结束,令她非常扫兴。但为了能虏获这位母猪原除陆兆鸿之外身体最为魁梧的男人,黄氏下定决心减肥,一定让这个男人满意。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历尽艰辛,黄氏减肥成功。与陆梦燕侄女不同的是,梦燕常常是白天的上午去陆世杰家,而她是晚上等孩子们睡下去陆福娃家。在那通体三间的夏屋里有了第二次的偷欢。瘦瘦的感觉与肥胖的感觉是天壤之别的,给人感官上的体验也是别具一格的。陆福娃有了一次有感觉的体验过后,从此来者不拒。

陆黄氏慢慢的就把此事公开了,人前人后福娃长福娃短,好似福娃就是她家的一样。

然而陆福娃的内心并没有把黄氏当做可以过日子的对象。每每碰到黄氏肚子上的囊皮和脸上的褶皱就会立马想起康瑞君生过几个孩子的肚皮和瘦削的脸怎么好看就怎么好看。每每他在黄氏身上尽兴过后就是凄凉,黄氏对他每每事后的无动于衷很是难以理解,说他像一头大公猪,咥饱了就不再管母猪的死活。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维系暗里的谐和,明里早已心照不宣。黄氏出于长远的考虑,想与福娃早日把婚结了,却遭到了福娃明确的反对。

福娃说结婚绝不可能,黄氏生气:“你这是耍流氓,光想女人的好事,不想娶女人,这是什么道理?”

福娃回应:“我让你来了吗?你来我家不是我想你,是你想我可好!”黄氏的希望破灭。

过了些时日,黄氏忍不住又去,福娃像往常一样没有拒绝她。一番云雨过后,黄氏忍不住的问福娃:“咱都有孩子呢,而且我的孩子最大,咱得给孩子留点脸,如果不明着来,这不是事呀,偷偷摸摸像什么嘛?你得替我考虑呀!”

陆福娃像往常一样,事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亲呢的举动,他说:“你有孩子,我也有孩子呀,而且我比你的多,世杰复元就要和梦燕结婚,多好的孩子呀,我也要为他长点脸呀!”

黄氏坐起:“踅摸你这人是冷血无情的货,我对你真心真意很多年,为了你,我历经万苦减肥,到头来你却拒绝我!”

陆福娃也做起身:“你比我大八岁,我们之间怎么可能。”

黄氏惊呆了,她拿起枕头砸向福娃:“这些年你都是玩我的,你这个龟孙王八蛋。”

福娃急了:“你送上门来,我能拒绝吗?”

黄氏气的一跃身下了床,趿上鞋,气鼓鼓的走了。

从那晚开始,黄氏为多年的痴情付出了代价,宣告自己多年的心血和幻想白费。她开始不思饮食,彻夜难眠,为付出而没有称心的回报内心不甘。愤怒伤心,忧郁伤肺,心照不宣,终积成疾,于是赢瘦体弱,鬼崇上身,得了邪魔之证。

第二天,陆兆安与陆正峰叔侄俩回到母猪原,并未带回占卜先生胡达荒。在众人的追问下,陆正峰才掏出一张纸条向大家诉说了求见胡达荒的经过:“我和叔在南原山根找到了胡达荒,说明来意后,高婶说他从母猪原柏氏迁陵大典现场回来后就休宫闭关了。在兆庆叔的再三请求下,高婶才去内室找胡达荒商量。最终胡达荒写了一张纸条传了出来,就是这张纸,我给大家念念。”

陆正峰顿了顿开始念诵:“因:甲山黄泉水流寅,钱财破败化尘灰。暗中生灾田壮尽,无故伤亡拜丁人。果:房前屋后土培高,登山望远称英豪。阴宅明堂后起墙,扇形伸臂保爹娘。”

陆正峰读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不懂呀!

陆正峰看出了大家的疑惑,用手指拍了拍纸张:“高深莫测的东西谁能理解,谁能看懂?没法,拿着纸没用啊!于是我和叔就向高婶求解释,看不懂其中的意思。高婶拿起纸张念了一遍后,就把纸张递给了我。开始给我们解释:把房子前后用土抬高,阴宅老坟的后面一垛墙呈扇形,前面要开阔。”

大家听后这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致表示这两件事做起来并不难。陆正峰随即到村部报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副主任陆兆勇明确拒绝了此事,坚决不批准。

陆正峰急了:“为什么?凭什么不批准?难道你想让我娘早点死去你才称心?”

陆兆勇站起怒拍桌子:“我说不批准就不批准,你家风水不好了,宅基垫高了,秽气就都跑我们家了,谁愿意?”鹿正峰没法,回去找叔叔鹿兆庆商量。

陆兆庆皱起了眉头:“难怪人家不批,这狗日的陆兆勇说的有道理呀!”

沉默过后,他支持侄子去找夏临泉,通过亲戚的关系让他出面,两手准备。如果他陆兆勇还不同意,我们出资把他家的院子也给垫高了。”

陆正峰犯难了:“叔,我咋去找姓夏的嘛,上次汤婶让打他,我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下手最重的一个。”

陆兆庆眨了眨眼:“你可先去找你妹梦雪呀!可当着她的面找姓夏的呀!把重点都放在你娘身上,就说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娘,娘没了,这个家就完哩,谁听了能没有同情心,何况是亲戚。”

聪明的陆正峰为了免于尴尬又能提高成功率,叫上的弟弟陆正国,妹妹防雪婷三人一同前陆家大院。

雨后的母猪原除了看护玉米,防止被人偷,白天黑夜都安排了专人值守,平时大多数人都无事可干。

青岛来的知识青年,除了每天到村部报道,就是回去吹口琴,写字,画画。

夏临泉腰上系着围裙正在猪圈忙活,看到陆正峰姊妹三人进来,就知有事相求,躲是不可能的,硬着头皮从猪圈出来,边解围裙边朝楼上喊:“梦雪,快下来,你弟弟妹妹来哩。”

梦雪应声出现在上房里屋的门口,挺着大肚子慢慢走下楼梯,夏临泉站在楼梯口接应,拉着她的手平稳落地站稳。

陆雪婷最是机敏,慌忙跪在梦雪的面前:“姐姐,你救救我娘。”

陆正国也跪了下去,陆正峰没有跪。

梦雪慌忙去拉弟弟和妹妹,夏临泉刻意去扶梦雪,怕她有闪失闪了腰,陆正峰看在眼里。

梦雪拍着雪婷的手说:“跪啥哩?有事慢慢说。”

陆正峰就把到南原山根求胡达荒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实在没有办法才找妹你帮忙,希望不要记上次打架的仇,婶子让来不能不来,婶子让打又不能不打。为了娘只能来求你哩,这个家不能没有娘,没有娘这个家就完哩。”

梦雪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拒止的动作:“打人的事今后不要再提,我们能理解。说重点,你想让我们咋帮你呀!”

陆正峰说出宅基地垫土升高,老坟砌扇形围墙的事:“去村上报备,陆兆勇那狗日的不同意,说我们家如果把宅基地抬高了,会影响他们家的风水,难就难在这。不垫土我们家会次序遭殃,我娘的病也治不好。垫吧,他又不让。”

陆正峰说的楚楚可怜,陆雪婷拉着梦雪的衣襟,眼中生出凄凉的眼神:“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娘,一定要救我娘。”

梦雪差点流出泪来,她抚摸了一下雪婷的头,转首夏临泉:“你是有智慧的人,得把这事给解决了。”

夏临泉看到了年轻妻子那期待渴盼又清纯的眼神,心中掠过激动,对视了几秒后,心照不宣,彼此读懂了对方。他口气坚定的说:“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陆正国的嘴角立马有了笑意,陆雪婷仰起头看着二人,清纯的说:“姐姐,哥哥,我长大了买好东西给你们咥。等你们有了孩子,我天天过来给你们看孩子。”

三人走后,夏临泉把梦雪送到楼上,站在床边,一手搂着梦雪的脖颈,一手抚着她的肚子,主动深吻了梦雪的唇,温柔的说:“你妹妹刚才说的话我很乐意,一个小孩能说出令人高兴的话,太不简单了!”

梦雪像是泡在蜜缸里,含情脉脉的娇嗔:“你亦进入我的全部世界,对你我已没有了任何秘密,请你今生一定善待我和我的家人。”

这句话令夏临泉感慨万千,他抱着梦雪的头,梦雪把双手搭在夏临泉的肩上,仍是含情脉脉:“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陆兆勇的人格让人捉摸不透,忽高忽低,忽冷忽热,好似很有心机和城府。”

夏临泉又吻了一下年轻的妻子,走到楼梯口回头摆手,信心十足:“放心吧,相信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梦雪透过窗户望着夏临泉消失在眼帘,马上把手捂住仍在呼呼乱跳的胸口。

夏临泉在村部找到了陆兆勇,他正与柏蓬启一页一页的对账。夏临泉把他叫到村部东墙外,还未站定,陆兆勇就先说话了:“说客,对吧,我早料到了。”

夏临泉面露难色,表现的非常弱势:“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得通融,要不然我难过梦雪那一关。刚才陆正峰仨兄妹找过梦雪哩,你说我咋整?老兄,我只有来找你哩。”

陆兆勇情绪立马上来:“找我有啥用?他家嫌风水不好,垫土,那我家不垫土就风水好了?如果我家不顺,出了啥事谁能负责?这事免谈。”

说完话,陆兆勇就要往回走,被夏临泉一把抓住,满脸陪笑:“不能走,不能走,咱得想一个折中又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得替我考虑一下,我都这把年纪了,娶一个小媳妇不容易,如果不听她的,办不好事,说不定哪天她就把我蹬了,老哥,你就帮帮我吧,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你这人还有骨气没有,才打了你多长时间你就忘了?还帮他们说话,俺家的死活你就不管了?”

“不是,不是,”夏临泉连忙解释:“陆兆开的婆娘不是梦雪的亲大娘嘛!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大娘去死吧?这不符合做人的道理。”

“那你帮助他们损害我,这就是做人的道理?”陆兆勇质问。

夏临泉堆笑:“折中,折中,两家都乐意,两家都满意。”

“怎么个折中法?”陆兆勇开始感兴趣。

“你批准让他们家垫土,垫好后,再给你家垫,压的平平实实的,保证下雨不存水。”

陆兆勇心花怒放,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挪开脚步,故作不可接受的样子:“那不行,绝对不行,人家会说我闲话,说我堂堂陆兆勇占人家便宜。”

夏临泉拦住了他:“谁说你谁咥饱撑的,你垫土影响我家风水,你垫高,我当然不比你低,天经地义。”

陆兆勇还想推脱,夏临泉胡乱比划了一阵,制止他再说话:“好哩,好哩,老哥,就这样说定哩,我回去向媳妇交差哩。”

夏临泉向村子里走去,陆兆勇望着他的背影眉开色舞,胡达荒何许人也,他堪舆的风水绝对准。

第三天,黄泥路被风干,陆正峰找了族里十几位能干的人开始陵地砌墙家里垫土。从原坡下拉回来的土第一车还没倒,陆兆勇的老婆陆秦氏就开始撒起泼来,拉土的人不理她,她却睡在地上不起来,不准任何人倒土。

众人没有办法就去告知陆正峰。陆正峰气的咬牙切齿,也是无计可施,众人劝他冷静,他只好离开原坡的缓坡地带去找夏临泉。

正在清扫卫生的夏临泉夏队长一听陆兆勇违约,扔了扫帚就往陆兆勇家赶去。

陆兆勇徉装睡觉,夏临泉一把扯过被子:“陆主任,你怎能说话不算话,说反悔就反悔哩?咱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说空话。”

陆兆勇干笑:“我是同意了呀,可那婆娘就是不听话,迷信,说对自己家不利的事就是不能让着。”

夏临泉板着脸:“老哥,从咱俩认识到现在我夏临泉没拿你当外,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陆兆勇看着他的脸色后来了劲:“我对你不好吗?什么事我都支持你,暗中罩着你,没有我你能当上队长?没我,你能娶上梦雪当合法的夫妻?是我给写的介绍信才办的结婚证。”

说到梦雪,夏临泉无语,但不能不解决问题呀,毕竟那么多的人在外面等待干活,俟到中午还要管饭,那不是亏大了。

夏临泉在院里转了两圈,又回到卧室,直视陆兆勇:“这样吧,你把嫂子叫回来,我帮你把那些字画卖掉,老是放在家里也不是事。如果时局变了搞不好搜出来要犯罪。”

陆兆勇早已吃惊,等夏临泉讲完就马上问道:“你咋知道字画?我家有什么字画?”

夏临泉“嘿嘿”一笑:“要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兆镰校长被抓后又逃走,是你带人去他的住处搜查的,走时你把他的字画洗劫一空,没有错吧?”

陆兆勇的神经全部松解了下来:“你怎么卖?一个小小的队长。”

“我有哥哥呀,他在宁民县城住,认识的人总比我们多吧,保准能卖个好价钱。”

陆兆勇沉默了片刻:“说话算话,说到做到。”

夏临泉看计策起到了效果,马上舒心:“行,你对我好,我绝对对你也不差。”

陆兆勇到外面对准陆秦氏的耳朵叽叽咕咕了一阵后,秦氏点头起身回到院内。垫土得以继续。

垫土第五天,该给陆兆勇家垫了,发生在陆正峰家的事也在陆兆勇家发生了。第一车土未倒,陆汤氏手里拿着一把镰刀威胁拉土的人:“谁倒土砍谁的手。”

陆兆勇和陆秦氏傻眼了,去找主家陆正峰,陆正峰说她不让垫是他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又不是不给垫。

陆兆勇说:“你承诺给我们家垫土的呀,不垫怎么行?”

两人谁都理不清,绝对不可能承诺再给陆兆国家垫土。没有办法,陆兆勇亲自找到夏临泉,把麻烦事说了。

夏临泉倒吸一口凉气:“真正的麻烦来哩!”

梦雪也是束手无措。正在焦头烂额之即,梦云和张启椟也来了。梦云挺着比梦雪还要大的肚子说:“他们家怕坏了风水,我们家就不怕了?因为他们家垫土,我们家也要垫,不给俺家垫,谁家都不垫。”

陆兆勇马上表示了反对:“你这话寻思着要我给你们家垫土,你这小妮子会不会说话?”

“我们怎不会说话了?你家垫土土掉到我们家地里,你家高,我们家就低了,谁愿住低洼的地方。不好的风水会害死人!”

陆兆勇指着夏临泉:“这事我不管了,你承诺必须做到,否则我就不讲情面哩。”

陆兆勇走后,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正峰不屑的看了一眼梦云随即表态:“我只能给陆兆勇那驴日的垫土,其他家的绝对不考虑,谈不成,垫不了,正合我意。”

陆正峰刚走,夏临泉抓耳挠腮,最后对着梦雪的面说:“唯一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在陆兆勇与咱家的中间砌一道小墙,高度只要不让黄土塌到咱家就行。第二种办法就是咱自己花钱自己垫,这样合情合理,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梦雪思忖了片刻,表示赞同。陆兆勇家砌墙挡土,自己家也砌墙垫土,避免西边几家出现同样的问题。

夏临泉对梦雪的建议十分满意,可梦云却犯了难:“娘的意思不想出钱,家里就你启椟哥一个男的,他对村里的人还不熟,自己垫没钱,没钱怎么垫?”

梦雪有些激动:“想让别人给你垫,哪有那么多的好事,自己垫,没人让你妹夫找,没钱让你妹夫给。”

两人悻悻离去,梦雪望向夏临泉一阵轻笑:“夏三娃,你可要经得住俺家族的重重考验哟!”

夏临泉把嘴凑进梦雪的耳朵轻轻地说道:“行,只要是你的吩咐,我都会尽力去做,而且让你全部都满意。”

张启椟,梦云回到家把梦雪和夏临泉的意见与处理方式说与汤氏听,没想到汤氏满脸的不屑:“不行,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成效谁说的都不行。”

梦云让张启椟去找夏临泉,夏临泉找到陆正峰让他把为墓地砌明堂的人喊回来。自己与张启椟用棉绳拉了中线,定好位置。

砌墙的施工队来到就可开始砌墙,很简单,五层砖墙也就半米高。夏临泉给五个人每人两块钱,算是给梦云家这边砌筑的工钱。汤氏看到现实才离开陆兆勇家门口,白了一眼夏临泉独自往屋里去了。

随后的几天,汤氏家的屋前屋后,院子都垫了土,西边的两家陆兆胜和陆兆林看东边都垫土了,怕自己家地洼风水受到影响遭灾引祸,没与任何人找茬,也找人同时把房前屋后给垫了土。

半米高的黄土耙碎整平压实和原先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观。五户人家以垫土寄托于绝佳风水,不管大人小孩个个出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许多社员看到了他们的变化,有点按耐不住了,也开始效仿,对自家门庭升高垫土。

在整个漫长的冬天无所事事的时候,东陵村完成了各家各户全部的垫土。夏临泉家是最后一户,开始夏临泉不肯垫,梦雪则不同意了,态度明确:“必须垫,孩子出生图个吉利,要是有灾咋办?后悔都来不及!祖宗留下来的传统思想必须遵守!”

夏临泉马上表态:“好,行,听你的,咱马上垫。”

令大家信服的是胡先生的占卦灵验,陆黄氏在自己家的院子垫了土之后就再也没有疯疯傻傻的表现,半个月后就能下床了。不过整个人都变了,她可以烧火,可以做饭,可以洗衣,无事的时候把女儿雪婷搂在怀里,话是少之又少了。

陆正峰和弟弟陆正国站在黄氏的面前,陆正峰感慨地说:“娘,只要有娘在,儿子讨媳妇就有希望哩。”

东陵村所有的居民都看到了自己的利益,把房子垫土垫的高高的。他们却没有看到一个事实,两横三竖的主干道却比宅基地矮了半米,只要下一场大雨,主干道内就会积水成涝,给生产生活带来不便。夏临泉作为队长失察,东陵村委员会作为基层组织没有行之有效的管控问题,必将埋下隐患。

从青岛来的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常常看着村人们笑,垫那么高的土干什么?下大雨屋内屋外都是泥,怎么过日子吗!不思上进,真是原始的观念。

后来村里的人才知道东陵村能住人的地方,只有东陵村小学校没有垫土,每到汛期,水淹东陵村小学校,所有的墙都泡在水里,七人半夜里跑出来。

没有办法,夏临泉经过和陆兆勇商议后,征得柏世豪的同意,七人随后搬进了柏家大院。两位女同志住上房,五人住前房和厦屋。

于是,清脆悠扬的口哨声,二胡拉弦声开始从柏家大院里传出来,在漆黑的夜里传遍整个东陵村。村子比以前更热闹了,许多老人孩子都自发的来到柏家大院闻听人老几辈子都没听到过的琴音……

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赵克华对李晓娟的三次造访加速了这段畸形恋情的结束,结局却大跌人们的眼睛。

那天,柏雪飞拿在手里的砍刀是砍排骨用的,钝性。如果是菜刀手起刀落,保准没命哩!

李晓娟拼命拦阻柏雪飞,不让他再砍第二刀并让他快跑。赵克华知道自己的脖颈鲜血直流,为了活命,只有捂住伤口拼命往东跑,一刻都没有停留,明知没有人追,也没停下来。跑到官道就可拦车,人还未到官道,一辆吉普车迎面驶来。

车上的人看清是赵主任,都吓坏了,纷纷跳下车,把他扶上车,吉普车就像风驰电掣一样,向宁民县医院驰去。

宁民县医院马上组织骨干力量对赵克华进行急救,柏世豪没有急躁,在医务室亲自给县委员会主任周威武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立马带着人赶往柏陆书院养猪场。在那里,没有搜寻到柏雪飞的人影,李晓娟则说她怀了赵主任的孩子,令他震惊与窝火,立马取消追捕柏雪飞的计划。

几人把李晓娟抬上吉普车,有人问把李晓娟拉到哪个医院救治,柏世豪不加思索的说:“东陵镇卫生院。”

在那里,柏世豪交代东陵镇卫生院院长叶红兵务必让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条件把李晓娟以最快时间治好。

当把痛的眦牙咧嘴的李晓娟抬上病床时,柏世豪用双手支起,近距离直视李晓娟,那眼神冷峻,充满蔑视,厌恶,妒嫉恨,眼神令李晓娟胆寒。

外科医生魏子光作为主治医生亲自参与了对李晓娟的治疗,经过细心仔细的检查,最终确认李晓娟的腓骨骨裂,需住院治疗。

随后护士对李晓娟进行消炎处理,三天后炎消对其进行了上石膏夹板,绷带等固定处理。

柏世豪带领弟兄们回到柏陆书院,在被窝里发现了关于李晓娟的裸体照。柏世豪以最快的速度把照片盖住,气的咬牙切齿,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人不干的事他都能干出来。

他又在床头柜里发现了照相机和一桶胶卷,两盒避孕套,看着这些避孕套,他一拳砸向墙壁,墙壁被震的“咚咚”响。

在这张床上,这个老东西不知把李晓娟折磨成什么样子,这么漂亮的女人就被这个老色鬼给霸占了,太便宜他了!

柏世豪开始同情起柏雪飞,一心的想创业,白白净净的有什么用?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单是让别人睡了,还怀了别人的孩子,悲哀,太悲哀了!

柏世豪把那些照片都精心的包起来,怕有遗漏,把床翻了个底朝天,最终确定没有了,坐上吉普车扬长而去。

当天下午,宁民县革委会就下达了柏雪飞的通缉令,宁民县城的大街小巷,东陵镇村的显要位置也都张贴了通缉令。

贴在东陵村的通缉令,被夏临泉晚上派人撕了个精光。

柏世豪命令司机把车开到东陵镇卫生院,让车里的人在外面等着,独自一人走进李晓娟的病房。

护士看他进来认为录口供,怕影响办案,知趣的走了出去。

李晓娟正在打吊针,消炎,柏世豪坐在床边。在李晓娟的眼中,这位漂亮的小伙子不是什么好人,赵克华所有的命令几乎都是他去执行,搜刮民财他最是在行,总能变相收受财物。李晓娟不屑的眼神被柏世豪捕捉到,他大胆的直视李晓娟:“权力和金钱面前,爱情一分钱不值。再清纯的爱情,只要有污染源在,都会被污染到。再高贵的灵魂只要受到污染了,再圣洁都是肮脏。”

李晓娟不屑理他,听到他那么多高明挖苦的话,心中岔岔不平,控制不住想说几句:“一丘之貉,何分雌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对某些人的形容太有智慧了。”

柏世豪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说。直视良久李晓娟的脸后,他怜惜的说:“现实中的人和照片一样美丽,但谁曾想过,圣洁的灵魂沾满污泥。”

柏世豪起身离去,李晓娟刻意转首去瞧他,只看到了摆起的风衣的一角。李晓娟回想柏世豪那些隐喻的话,认定柏世豪对自己有意,他可能看到了那些照片,认为老色鬼占有了自己,非常可惜,一边恨着赵克华,一边对自己也想怜香惜玉,但面对已被糟蹋过的身体惋惜还是惋惜。她闭上了眼,好多该解决的事等能走路再说。她心中浮出柏雪飞那仇恨的眼神,哎,她不敢想,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的被迫献身可都是为了你一心要创业的柏雪飞呀!痛苦来临,控都控不住,李晓娟“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此刻的她哪里知道母猪原上正在举办一场她公爹入土为安的葬礼,她的主治医生魏子光正与同事马开伟,倪云山,邵舍之对病床上哭泣的她进行偷视。

周威武来到宁民县医院看望赵克华,赵克华昏迷还未醒来,他作了重要指示后坐车走了。汪氏接到儿子柏世豪的电话,风尘仆仆赶到医院,当看到张开有八厘米的伤口,差点晕了过去。回过神来的她惊魂未定:“这是哪个天杀的竞下得了如此狠毒的手,差点要人命?”

护士告诉她:“主动脉血管看的清清楚楚,再深那么一点点,命早没哩。”

汪氏赶忙双掌合十,嘴里即时念道:“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弥陀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因失血过多,赵克华在医院里足足昏迷了四天,醒来时发现了右肩缝了八针的伤口,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自己不躲闪,那刀肯定落脖子上了,他暗自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因为是第四天,伤口仍未完全愈合,仍是红肿热痛。他考虑到有些事必须要办,他喊进来克壮之人:“柏世豪到哪去了?”

克壮之人回答:“上面有令,他到东陵镇暂时替代主任一职,上任去了。”

“你可知道李晓娟的情况如何?”

“报告主任,李晓娟的腿被柏雪飞打断了,现在东陵镇卫生院接受治疗。”

赵克华不解,马上愤怒:“怎么不在县医院救治,却要拉到落后的乡下,谁的主张?”

克壮之人立马回答:“是柏世豪,我们问他,拉往哪里,他考虑都没考虑,就说拉往东陵镇卫生院。”

“二愣子,没脑子,”赵克华很不高兴柏世豪的安排,坐回床上沉思。他扬起手让克壮之人走进,叮嘱他:“马上去给东陵镇卫生院打个电话,通知叶红兵,务必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疗条件,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李晓娟的腿给治好,如果有必要,把李晓娟转到宁民县医院来。”

克壮之人听命而去,赵克华陷入沉思,李晓娟怀了我赵家的骨肉,我一定要照顾好她。

叶红兵接到电话,气的横眉:“小小的镇卫生院,哪有什么最好的医疗条件?”

随后他让护士给李晓娟加了一床被子。克壮之人在通话中引去了“如果有必要把李晓娟转到宁民县医院”的话,如果他说出了这句话,叶红兵肯定会顺水推舟,把李晓娟送走。

病房里的李晓娟行单影零,楚楚动人又楚楚可怜。柏世豪领着两位穿绿军装的人来医院录口供,李晓娟说,军人一边问一边听一边记,柏世豪站在后面,直视李晓娟。那火辣辣的眼神令李晓娟不安,那又是一匹色狼的眼,只要迎合色狼就会食人肉,啖人血,她索性压低眼皮,不当他存在。

整个的问话与记录过程基调都是赵克华的错,不该利用职务之便强占民女,丈夫柏雪飞是气昏了头,才拿起砍刀保护自己的,请人民政府对丈夫柏雪飞宽大处理。

两位工作人员站起,其中一人道:“只要拿了刀,只要有了行为的结果,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和气昏了头扯不上任何关系。”

柏世豪把两人送走又踅回来,站在床边,直视李晓娟。李晓娟对这种反常举动十分的反感和不自在,她转过头轻蔑的看向柏世豪:“你是不是心中有病,有这样看人的吗?”

柏世豪不说话,李晓娟又说:“我又不是一名犯人,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要这样看人。”

柏世豪冷言冷语:“你不是犯人,那么大的一个养猪场,败在你的手里,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这不叫犯人?”

“滚,”李晓娟情绪立马激动:“如果他不要挟我,如果我不从他,他就关闭养猪场,你说我有啥法,我想保住养猪场,保住柏雪飞的事业,到头来都是我的错,去你妈的,什么狗屁逻辑!”

柏世豪看到李晓娟哭,收回了那冷峻的目光:“有时候,在特定的情况下,为了保住爱情,可以舍弃万贯家产。如果一个人连灵魂都没有了,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李晓娟敞开秀发,对柏世豪更加激昂的嘲讽:“说最漂亮的人话,实际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关键要做人事,救人却趁人昏迷把人侵犯,为了泄一已私愤,与自己的亲大哥势不两立,还搞大了嫂子的肚子,却不愿意出抚养费,这就是狗干的事,这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走廊里人声鼎沸,柏世豪没有想到李晓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往事让他咬牙切齿:“没有脑子,没有主心骨,没有见解的女人最可恨,你也算一位。”

柏世豪转身离去的刹那,像一阵风。李晓娟再一次看到了那随风摆起的风衣一角,就在那一刻开始,柏世豪的眼神,柏世豪的话让她的心久久难以平静。难道这件事是自己做错了,她开始反复梳理,反复追忆来龙去脉,越理越乱,越乱心越烦。李晓娟闭上了眼。

赵克华第一次去见李晓娟,是在他伤口第七日拆线之后。他稍稍转动了一下脖颈,僵硬,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性。这种顾虑没能阻挡住他去看望李晓娟的决心,他让克壮之人早早安排,走出县医院坐上吉普车就走了。

车到东陵镇卫生院,克壮之人带头清空了李晓娟病房内的护士和走廊上的人,赵克华才脚步沉稳地走进了住院部。

他手捧鲜花,推开了门,响声让李晓娟本能地睁开眼。当她看到赵克华手持鲜花走进来,立马警觉收腿想坐起来,一阵疼痛让她脸变了形。她努力终于让自己坐了起来,赵克华绅士的关上门,来到她身边,单膝跪地,把花送到李晓娟的胸前,无限深情的说:“晓娟,我们又见面了,大难不死,我们必有后福。”

李晓娟扯过鲜花一把把它扔在地上:“你还有脸来,我的家被你整没了,你是畜生,不是人。”

赵克华起身,把花拾起放在床头,站在床边俟李晓娟很近:“你怀了我的孩子,咱就是一家人哩,从今往后我赵克华对天发誓,一辈子对你好,只要你发话,你让我朝东,我绝不敢朝西。”

李晓娟鄙夷地看着他:“放弃你的幻想,我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生活,流氓,地痞,畜生。”

赵克华没有气恼:“晓娟,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的阻拦,我有可能被那狗日的柏雪飞砍死哩。你阻拦他,足以说明你的心里有我。几个月的相处,我已在你的心里拥有位置,说明我对你的爱,对你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这是我最高兴,最欣慰的事。”

“你想错了,我那是不想让柏雪飞一错再错,他砍死了你,他这一辈子就全毁了,”李晓娟反驳。

赵克华愣怔了片刻,马上和颜悦色:“咱不争论这些了,毫无意义,咱正视现实,你怀了我的孩子,咱应该把孩子放在第一位,对吧!我想好了,等你出院,我在县城给你买一处大一点的房子给你和孩子住,保证让你咥好,穿好。”

李晓娟刚想说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一个“你”字刚说出感觉不妥,不说话了,闭上眼不去理他。此时此刻她心里清楚,敏感时刻,敏感的话绝对不能说出口,刺激到这个禽兽对孩子不利。

她对赵克华隐藏了一个秘密且这个秘密暂时不能对任何人说。

赵克华看见李晓娟装睡着,那清纯的脸异常的美艳,自然而然联想到衣服遮掩下那曼妙绝伦的躯体,凸凹有致的胴体令他马上心生躁动,本能让他不想失去眼前这个机会。他脖子僵硬的凑上去,在李晓娟的脸上轻轻一吻。

李晓娟像电击一样马上警醒,拨开赵克华的手:“滚开,不要碰我。”

“哈哈,”赵克华大笑起来:“那么敏感干什么?我们在一起几个月,哪一次你有这样的举动,后来的几次你竞伸出手抱住了我,难道那样的瞬间你也能忘记?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我们俩最幸福,最愉悦,最快活的合心吧!”

李晓娟怒视着他,又无可奈何:“老畜牲,老流氓。”

赵克华更是开心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到同床共枕在爱的滋润下对另一个男人无动于衷,你的对我自发的拥抱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李晓娟痛苦的闭上了眼,心中难耐,眦角泛起了泪花!

赵克华赶忙去为李晓娟拭泪,动作柔顺轻快,李晓娟接受了这种带有温暖的殷勤。赵克华见有机可乘,又在李晓娟的脸上快速的吻了一下。

李晓娟一个劲的流眼泪,赵克华刚想摩梭,没曾想李晓娟缩起右腿用尽全力蹬向赵克华。因为没有防备,赵克华被脚踹的跄跄踉踉后退几米,撞在墙上后又弹回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赵克华像一只皮球迅速翻身坐起,转了转自己生硬的脖颈看向李晓娟,眼神中充满疑惑和不解:“晓娟,你,你这是哪门子待客之道吗?”

李晓娟对自己的这一脚蹬得效果感觉非常的满意,差点笑出声来。她强忍住不笑,立马严肃:“滚,赶快滚,眼不见心不烦。”

赵克华双手支地爬起来,想再次走进李晓娟,门被推开了,两个穿绿军装的警卫员走了进来,随后克壮之人也走了进来。

克壮之人见室内没什么异样,赶忙向生气的赵克华说:“刚才在外面听到巨大的撞墙声,不知发生什么事就进来看看。”

赵克华一脸的不悦:“出去,能有什么事?我和你嫂夫人正在切磋,能有什么事?”

克壮之人看了一眼装睡的李晓娟后与其他二人退了出去。

赵克华走到李晓娟的身边,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晓娟,从今天开始不允许你使这样的蛮力,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轻饶你,”他再俯近了一点身姿悄声说:“晓娟,我没有忘想你得跪十分钟,只要能与你在一起,和以前一样,想亲哪亲哪,你让我跪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我都愿意。我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你保重。”

赵克华走了,关上了门。

李晓娟睁开了眼,眼神中充满迷茫和困惑。在她的内心,她也不知道生活能不能是自己把握,她下意识去抚摸隆起的肚子,后悔刚才的鲁莽行为。如果动了胎气那将如何是好,肯定是一辈子的伤,一辈子的痛!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与爱人柏雪飞的亲骨肉啊!在这一点上,他赵克华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在感情上没有犯一辈子最大的错!别人的冷眼与不理解,需要时间去印证自己的伟大,需要有一个压抑的过程。

坚持会有云开日出的那一天!李晓娟在等待,这也是她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寄托与希望。

世人只要身处感情的漩涡中就很难理清对与错,爱情给予人的美好是有前瞻性的,尽是美的世界。一些对于生活本来的认知都被掩盖了,就是有认知的错误性也被美好稀释变淡,这应该是每一位自认为拥有爱情的人的悲哀,明知道吃了爱情的苦,自己的认知失败还要去争取,这应是中了爱情的蛊毒太深。

赵克华回到宁民县医院,看到汪氏站在走廊里等他,他迟疑了一下,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进了病房。

汪氏穿的旗袍,一身的雍容华贵,一脸的淡然从容:“才一个星期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心想着往乡下跑,你这是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白毛的乌鸦,与众不同。白脸奸臣出场,恶相。白蜡树上结桂花,天生的根子不正。”

赵克华没有理她,合衣躺下。

汪氏走近,眼神鄙视赵克华:“把人家养猪场毁了,把人家良家妇女毁了,还怀了你的孩子,这下你中意啦!白鹤站在鸡群里,太突出。我是白骨精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是苍蝇叮菩萨,没有人味。人不干的事你都能干出来。”

赵克华从被窝里伸出头:“讲够了吗?够了就可以走了。”

汪氏一把扯过被褥,开始歇斯底里:“我上哪去?我这几十年的青春怎么办?你这个苍蝇掉进饭碗里,令人恶心的家伙!”

赵克华跳起:“恶心,你还在这干什么?”

汪氏开始用双手去抓去挠赵克华:“八只脚的螃蟹,你太横行霸道了,我忍了你那么多年,今天非撕了你不可!”

赵克华从汪氏的举动中判断,她肯定知道他和李晓娟的事,而告诉这件事的人肯定是柏世豪。他一边思忖一边应战汪氏的挠抓,抓得急了,他跳了起来,站在病床的里口窗边,指着汪氏:“二十年来我没给你足够多的钱吗?没让你咥好穿好玩好吗?别不讲良心可好。”

汪氏指着他:“为了你,我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每天含心茹苦给你养儿子,那些钱就能买回我失去的青春吗?”

赵克华:“我老大不小了,我想拥有一个我全身心喜欢的女人,现在我碰到了,就要去争取她。”

汪氏拿起茶杯咬牙切齿砸向赵克华:“早知你是破麻袋装着烂套子,不是好货。没成想,我这几十年的等待果然都是白瞎。还我的青春,还我的青春。”

赵克华躲闪,暴跳如雷:“疯婆子别疯了可好,你这是打煞男人,吓唬公婆,泼妇。泼妇骂街,不像话,耍无赖,不讲道理。”

汪氏:“你给我下来,看我今天能轻饶你。噢,给你生个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渣男能渣到什么程度!”

赵克华意识到外面有人值守,秒变怂人,双手合掌:“求求你,放过我,当年我们只是在麻将桌上萍水相逢,我看你美艳,你看我有钱,是各取所需,我又没主张要孩子,是你不小心怀上的。让你打掉,你偏不要,今天的这种境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我。”

汪氏气的手发抖,拿过椅子就抡了过去,毫不留情。赵克华本能护住身子,用手去挡,没有料到汪氏的力度之大,轮过之后,赵克华的手便颤抖不听使唤了,痛苦的脸扭曲的变了形,跪在了病床上。

过道上的警卫员听到声响急速跑了过来,克壮之人疾声问赵克华:“赵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赵克华指着汪氏仇恨的说:“把她关进大牢,她砸断了我的胳膊。”

赵克华随后被确诊桡骨骨折。汪氏被关进了宁民县革委会羁押室。

寅时,宁民县城和母猪原大地都是一片沉寂。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向宁民县医院行进。有可能是克壮之人告的密,柏世豪知道了母亲被拘押的事,无心睡眠,便独自一人去找赵克华。

刚进病房就看见赵克华正在痛苦的呻吟着,左手挂着绷带,一脸的愁容。赵克华看到了柏世豪进来,立马明白了这个时候他来为何事,虽然麻木,但仍是早有料到的说:“天快亮了,去把你妈领出来吧,我当时也是一时气急,她打断了我的胳膊,去吧,把我的口令说出,他们会放人的。”

柏世豪冷若冰霜,没有说一句感激的话,开门离去。这种举动从未有过,这让赵克华忍住疼痛沉寂了下来……

柏世豪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峻目光,顺利把母亲汪氏从羁押室带出来。汪氏从未有过的狼狈,一夜光景,雍容华贵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满脸的沧桑,像一夜之间悟透人生,走起路来低首垂目,没有了往日的居高临下,神采奕奕。

出得宁民县委员会的大门,汪氏不无感叹的说:“二十年的等待不如一枝花的鲜艳,岁月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人心,也见证了人心。到头来疯婆子演判官,人不人鬼不鬼。狗咬日,白费功夫,”她抬起头望天,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豪迈望天兴叹:“望风雪山神庙,老天有眼,让这个像猪一样的侏儒男人裹脚步放风筝,臭名远洋。锅里的螃蟹,横行不了几时。老母猪上厨,挨刀的货。吊死鬼打粉插花,死不要脸。”

柏世豪把母亲送回了东关汪家巷,汪氏从此没有了骄纵,消失了自以为良好的女神范。

赵克华第二次去看望李晓娟,是在他胳膊没有了疼痛之后,裹着石膏的绷带依然需要挂在脖颈上。一股无铭状的冲动在胸间升起,今天必须见到李晓娟。

通过克壮之人电话打到东陵镇卫生院才知,李晓娟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强行出院走了,回了东陵村的老宅,照顾相雪飞年迈的母亲了。

赵克华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怒目怒斥克壮之人:“混蛋,一群混蛋,都走一个星期了,没有一个人报告。叶红兵,柏世豪都干什么去了?”

赵克华的恼怒不亚于日本大佐吃了败仗后的气恼,剑眉驽张,肌肉上斜,下巴收窄变小。克壮之人好像在偷偷的乐,气死你,就你干的事,谁乐意向你报告。一个男人坏一点没关系,也不能这么坏吧!

李晓娟是感觉腿能走路了,才决心下床回家的。遭到了护士们的阻拦,李晓娟指着她们:“谁阻拦我,我就一头撞死,我在这医院受够了。”

魏子光与邵舍之,马开伟,倪云山随即赶到,看到她那么有决心,都感觉是难得一见的奇迹,一个失了身的女人也有展示个性的时候。

院长叶红兵赶到,把手一挥:“去吧,让她去吧,在这多住一天,就多作一天的笑柄。”

李晓娟没有在意他的话,一瘸一拐向东陵村走去。杨日亮与解宝轩也走出中医科室看热闹。叶红兵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目光犀利对着六人:“有什么好看的?她是人,你们也是人,难道你们比她高级?”

杨日亮憋足了劲才敢说话?“叶,叶院长,不阻拦她,赵主任怪罪下来可,可不是什么好事。”

叶红兵翻起上眼睑看了他一眼,杨日亮说的不无道理,他把目光看向魏子光:“统一口径,就说李晓娟是独自硬闯门禁走的。”

六人面面相觑,互换眼神,你不重视,别人懒得去管,怪罪下来,反正人是你摆手放走的。

李晓娟凭着坚定的信念,一瘸一拐走进东陵村。看到她的人都有一种鄙夷的目光,她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出轨赵克华与柏雪飞杀人的事早已传遍母猪原。她没有在意这些社员们的目光,加快脚步,径直来到庄场。

她看到了贴在墙上的白纸,心底猛的一惊,加快了脚步,来到门口推开了门。“吱呀”声惊动了内室的柏金氏。

柏金氏有气无力的说:“谁呀?”

李晓娟走进门来,看到了公公柏文才立在神龛上的黑白相,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跄跄踉踉扑进内室,“扑通”一声跪在柏金氏的床前,声泪俱下:“父亲,孩儿不孝,孩儿回来哩。”

柏金氏一听是儿媳妇李晓娟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还有脸回来,这个家再没有你哩。”

李晓娟向前挪动了一步,抓住了柏金氏的手:“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你要仔细想一想呀!如果不是赵克华那个畜生逼我就范,我怎么可以让他得逞呢!他要挟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关闭养猪场,养猪场可是雪飞的心血呀!咱的家底呀!如果倒闭了,咱一家人可怎么活呀!雪飞可怎么活呀!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不是见异思迁的女人。考虑雪飞和咱家的命运啊!母亲,希望你能理解我,理解我的苦衷啊!”

柏金氏一阵冷笑:“你是为了你快活吧,人家有钱有势,在这原上呼风唤雨,雪飞呢,除了养猪场什么都没有。你走吧,不要再回来,我一个人清静!”

李晓娟哭的更伤心了,她攥紧了柏金氏的手:“母亲,你不要撵我走,我已怀了你柏家的骨肉,我要回家伺候你,抚养你的孙子。”

“哼,”柏金氏把头转向一边:“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知牙疼。你有了外心,谁都知道孩子是谁的。”

迫于无奈,李晓娟向柏金氏讲述了一个除她本人之外无人知晓的秘密:为了保全养猪场的存在,失身在所难免,但为了事态不朝更深层次发展,李晓娟清醒的认识到绝对不能怀孕,一旦怀孕,自己的一生就玩完了,与柏雪飞的爱情不保,自己的名声也会狼籍在外,谁会待见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自己肯定会遭到生活圈子里所有人的轻视和谩骂。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她要求赵克华每想行苟且之事前必须跪十分钟,且必须带套。有了戴套的第一次后,李晓娟仍不放心,趁赵克华不在的时候,抓紧时间去检查他的卧室。

照片还是老样子,静静躺在被窝里,她没有动。检查那些藏在床头柜的避孕套时,她意外地发现赵克华在每一个避孕套里都做了手脚,每一个避孕套都漏水,她惊呆了,没有想到赵克华会有这样的计谋。为了将计就计,李晓娟把自己卧室与白雪飞用的避孕套与赵克华的掉了包,完好无损的放在了赵克华的床头柜里,赵克华的留于自己和白雪飞使用。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净身之后,第十六天与柏雪飞同房,那几天,赵克华在县里开会根本不在柏陆书院养猪场。第二个月身上不见例假性的见红,李晓娟欣喜若狂,她怀了爱人柏雪飞的孩子。她还告诉相金氏赵克华给的巨额资金藏钱的地方,金额之大让柏金氏乍舌!

柏金氏听完李晓娟的叙述,第一时间判断她没有说谎,立马意识到这个儿媳妇为家里做出了很大的牺牲,是个苦命的孩子。

柏金氏伸出手翕动着嘴,禁不住泪流:“孩子,我们都错怪你了,你为了这个家背负了多大的罪名,我替雪飞儿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们看低了你。”

“娘,”得到理解的李晓娟感动的泪如雨下:“娘,儿媳今后不再离开你哩,雪飞不在,媳妇替他尽孝。”

柏金氏伸出手抚摸李晓娟的头:“孩子,你就留下吧,咱娘俩相依相伴。”

李晓娟激动的把柏金氏搂在怀里:“娘,你就是我的亲妈。”

从那天起,李晓娟开始照顾生有眼疾的母亲,端茶送水,擦洗身子,倒尿盆,把柏金氏伺候的舒舒服服。

已进悬车之年的柏金氏精神面貌一天比一天的好转起来。勤劳的李晓娟把房前屋后的杂草全清理了,每天撒上一次水,整个家的面貌完全改观,虽是陋室,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两人都不知宿命正在向她们靠近。

赵克华是选择天黑以后进东陵村的。吉普车直接开到村部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他独自下车朝庄场走去。

赵克华一身黑帽,黑衣,黑鞋。他有两种考量,一是避人耳目,二是在李晓娟面前有庄重感,离柏雪飞家房子十五米的地方,赵克华停止了脚步。他观察屋内的动静,屋内亮着灯,灯光灰暗。灶房里传出锅碗相碰的清脆声,可能是李晓娟在洗碗,刷锅。

约莫半柱香时间,李晓娟手提一个小桶走了出来,在十几米远外的一个小粪池倾倒垃圾。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黑暗中站立的赵克华,赵克华向她走去。

李晓娟向屋内张望了一下,赶忙把赵克华推向黑影里,急促不安的小声说:“你想干什么?谁让你往这来的?”

赵克华庄重的说:“知道你出院了,我能不来看你吗?我想你了?”

李晓娟仍是急促不安:“你快走,现在家里只剩下母亲了,公公在柏雪飞砍你的第二天就死了,这个家已经家破人亡,你不能再来祸害人哩。”

赵克华迎合李晓娟的小声:“柏文才死和我又没有半点关系,我来找的是你。”

李晓娟斩钉截铁的说:“不行,母亲因为儿子出走眼镜已瞎哩,现在不能节外生枝,如果弄出动静,她知道你晚上上门非气死不可,这是我绝不会看到的事情。”

赵克华盯着李晓娟俊俏的脸,这么美的女人就不应该待在这个地方。他瞅了瞅李晓娟的腹部,伸手去摸:“咱们的孩子该有胎动了吧?”

李晓娟本能的躲闪在一边,赵克华徉装生气,迈开步子朝房屋走去,边走边说:“你不让我摸我孩子,有什么事你负责。”

李晓娟一把把他拉住,躲在更黑的黑暗里:“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非要把这个家弄散吗?真要做毫无人性的畜生吗?″

赵克华乘胜追击,厚着脸皮说:“你让我摸咱俩的孩子,我就依你,不去打搅瞎婆娘。”

李晓娟气的无可奈何,经过片刻的思想挣扎后:“说话算话,不算话,是畜生。”

赵克华回了一句:“嗯,不算话,是畜生”后便伸出手去摸李晓娟的肚子,他撩开衣襟把裤子往下摁了摁,便抚摸起肚子来。手在肚皮上,以肚脐眼为中心,转圆后如此三番勾起了他内心的欲望。他蹲下身子用嘴去亲吻肚子,一边去解李晓娟的裤带一边说:“娃,你可能听见大给你说话哩,你是大的心肝宝贝哩。”

李晓娟不想看到赵克华丑恶的嘴脸,仰起头,闭上眼。感觉不对后马上后退几步,强行拉开了与赵克华的距离。一边系着布条,一边惊恐的说:“你变态,真的是畜牲。”

赵克华待李晓娟系好裤带后走到她跟前,畅然若失,一副神脱痴情的样子说:“晓娟,刚才的动作虽然肮脏,但你可以从中看出我对你有多么的依恋,你已经走进我的生命里,我把你当做我的神。”

这句入心的语言让李晓娟立马愣怔,就在同时,赵克华把握机会,他像失了魂一样的盯向李晓娟,一字一顿的说:“我赵克华在你面前发誓,如果这一生不娶到你,我誓不为人。”

赵克华的话令李晓娟震惊,现实面前怎么可能,她说了一句:“神经病”后,急匆匆回屋。

赵克华盯着那苗条修长的背影望之兴叹,一个实践愿望的计划迅速在心中生成。

人性的善与人性的恶,如果把恶的体验当成是从未有过的如心和快活,那么恶就像菜馅被包在饺子里,一口吞到肚子里,恶没有了?李晓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赵克华最后说的那句话让她后怕。

一叶落,方知天下秋,骤然的凉,回家找爹娘。就在原上的玉米开始收割的时候,赵克华出院了,在前一天,他已经做了统一精心的安排。

上午八点,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他出心整理了一下自己,把最后一颗纽扣系好后走出高干病房,与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一一握手。那气派,虽然是个矮个子,但气质却不输任何人。人们投去羡慕的眼神,人比人,气死人。

赵克华上了吉普车也不忘向大家挥手致意。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向东陵镇驶去,赵克华风尘仆仆来到东陵镇,在柏世豪的办公室即时办起了公。刚坐定,他就喊出“陆兆勇”三个字。

陆兆勇应声开门进屋“到,”赵克华盯视着他,陆兆勇被看的莫名其妙。赵克华突然说:“你可知罪?”

陆兆勇满脸堆笑:“我哪有,什,么罪?”

赵克华站起,一脸的严肃:“如果不是你推荐我到柏陆书院去办公,能在医院里躺几个月吗?差点被砍死难道你不知道吗?”

陆兆勇怯怯懦懦的说:“让你去办公,我又没让你去祸害人家的媳妇,你祸就祸呗,还把人家的肚子给整大了。你和柏世豪一个德行。”

“你,”赵克华指着他:“你还敢顶嘴?”

陆兆勇抬起眼皮盯视了赵克华一眼:“实话实说。″

赵克华:“我在医院里痛的死去活来,我真想把你千刀万剐。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几个人到柏陆书院,晚上提高警惕,我算准柏雪飞在玉米收割完之前肯定会潜回柏陆书院。你的责任就是把他逮住,送到镇上来。记住,提高警惕,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陆兆勇反问:“不想接这个差事,你咋知道他要回来?杀了人,谁不跑的远远的,回来岂不是找死吗?不去,前面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让我去。”

“陆兆勇,”赵克华放大了音贝:“交代的任务办成之后,你就立了大功,即时升任东陵村委会主任。”

陆兆勇马上眼晴一亮来了精神:“保证完成任务。”

赵克华目送陆兆勇带着四个人远去。喊了声“柏世豪”,柏世豪随他身后走进了屋并关上了门。赵克华转首望向他,我听别人说是你亲自带人搜查了我住的房子,那些照相机和照片呢?”

柏世豪早有准备,把手提袋放在办公桌上:“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

赵克华看了一眼黑色的手提袋,面色严肃:“你一张都不能留,只要留一张就会埋下祸端。”

柏世豪也是一脸的严肃:“绝对没留一张。”

赵克华的态度缓和了下来:“想必这些照片你已经全看了,这是罪过。现在李晓娟怀了我的孩子,就是你的长辈。不让你有她的照片是为你好。不管你看到了什么,从今天开始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你要尊重她。”

“是,”柏世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走出办公室,脸立马变得不屑,哼,不留一张才怪哩,那么精致的照片怎么可能不留一张。美人玉照谁都想拥有,累的时候掏出来看一眼解乏,晚上欲望膨胀的时候,对视物替一下解除心中的郁闷。

柏世豪却不知就是因为私藏了一张照片,欲望膨胀,在若干年后而成为柏家第三个蹲过监狱的犯人,为了一已私欲葬送了自己大美青春。

赵克华最后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给东陵镇卫生院下发停业整顿半个月的封禁令来作为对叶红兵没有有效拦阻李晓娟出院的报复。叶红兵气的把禁令扔的远远的:“狗日的王八蛋,该死的畜生,为所欲为,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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