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是上班的时间，陆兆鸿，康瑞君和孩子们大年初七就走了个精光。陆家大院又恢复了冷清。
很多原上的年轻人背着背包再度踏出母猪原的天空到外面打工，到祖国的南方捞金。就在这个时候，夏临泉表现出异常。
他跑到木阁楼的二楼，手忙脚乱一通收拾后，提出一个系好袋口的蛇皮袋快步走了下来。他把蛇皮袋靠在墙边，就到厨房去找陆梦雪。
正在打扫卫生的陆梦雪不经意的问他:\"叮叮咚咚弄啥哩，那么重的声响。\"
夏临泉:\"梦雪，我走哩，已经收拾好，和龙湾村的人一道去南方打工。\"
陆梦雪惊到:\"什么，你要去打工？什么时候的事，你和谁商量了？\"
夏临泉走过去半拥着妻子的手，不舍离别的说:\"现在河川地没有了，慢坡地的土壤也被冲走了，只有旱地，全是麦子，到六月都没什么农活。我出去打几个月的工，挣些钱，手里宽敞些。不管怎么着，不能让孩子们上学饿着。\"
陆梦雪马上表示反对:\"不行，我坚决反对。你的身体越来越瘦，我感觉非常不对劲，我说明天单独带你去镇上检查呢！再说了，你走了，我哪能适应！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你就能放心我？\"
夏临泉开始规劝陆梦雪:\"梦雪，我是不舍得离开你的。但不离开也不行，咱家需要钱。几个孩子上学是大事，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在家闲几个月，我可不干。\"
陆梦雪停下手中的活，专心致志看着夏临泉:\"想干活可到原西高窑呀！我踅摸那窑厂想再烧砖，没有几个月的整饬是不行的。\"
夏临泉:\"家里的工资哪能和外面相比，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你没看到很多年轻人都往外跑？谁回来不挣大几千回来？\"
陆梦雪下了命令:\"不行。我说不行，孩子们知道了也不会答应。你这人，孩子们在你不说，孩子们走了你才说出来，连我都蒙在鼓里，真有你的，夏临泉！\"
时间有可能来不及了，夏临泉抱着妻子亲了一口就往外跑，被陆梦雪一把拉住:\"夏临泉，我说的话你敢不听吗？\"
夏临泉情绪慌张，不舍又没有办法，他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二十几年来从没有离开过的妻子:\"梦雪，家里的积蓄已经被掏空，这一学期已经开始欠债，虽然是兆鸿的钱，不用去还，可等于已经欠债呀！欠债的日子不是我夏临泉所为，心须要出去打工了，手里没有钱，我心里急！\"
陆梦雪:\"老夏，你不能走，就你这身子骨，你走了，我真的不放心。你在家里力所能及干些事，如果手里真的紧张了，我去借，你要知道，咱可有很多好亲戚的。梦燕最有钱，梦响和小艳都被叫过去了。文权出去几年了，我打个电话，他手里只要有，还不是要几个给几个。陆五儿，从小看到大，我一出马，马上搞定。\"
夏临泉立马伤感:\"借别人的钱终究是要还的。过惯了手里有钱的日子，手里空真的不习惯。梦雪，咱都互相理解，你支持我，我到了南方，安顿好后后就给你打电话。陆兆拓家的电话号码我已经记下了，逢星期天我就给你打电话，你晚上去接。记住，你要是一个人住害怕，就把大接过来，\"说完话，夏临泉挣脱陆梦雪的手，提起蛇皮袋就走出了家门。
陆梦雪急的直跺脚，追到门外，夏临泉背着蛇皮袋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往龙湾村的方向去了。
陆梦雪无限伤感的冲夏临泉大喊:\"夏临泉，夏临泉。\"
夏临泉是听的到陆梦雪的声音的，他没有回头，咬着牙往前走，消失在乡野的地头。
陆梦雪锁了院门去找陆兆国，见到老态龙钟的亲爹后把夏临泉出去打工的事说出，说出即泪出。
陆兆国:\"夏临泉这个人吧，性格很要强，手头宽裕惯了。几个孩子上学，钱被掏空反而不习惯了，出去打工符合他的性格。\"
陆梦雪:\"关键是他的年龄和身体。他瘦成那样，年龄又不小了，可能找到活，找到活又可能干下来。\"
陆兆国:\"活肯定能找到，我听他们说，南方什么样的活都能找到，关键看你可愿意干。\"
陆梦雪把夏临泉临走时的交代说给陆兆国听，又加上几句:\"大，你搬过去住，一天三顿饭我做给你吃，什么活都不用你干，你给我看好家就行，有人买东西你就卖。地里的活我全包了。\"
陆兆国点点头:\"我就在厦屋那炕上睡，离大门近，把狗也牵去，看家最是灵动。\"
陆兆国独自坐在陆家大院厦屋里的炕上，思绪浮想联翩，他伸出手指去抚摸床铺，这张床上遗留下陆兆鸿与康瑞君压床的记忆。他站在外面的窗户边向里窥视，身体像一座山的陆兆鸿把身体瘦小的康君压在身下。康瑞君受活的张着嘴巴喊\"兆鸿哥，兆鸿哥。\"看的他浑身燥热，身体膨胀的像皮球。
他又想到康瑞君换旗袍后的曼妙身体，那可是东陵村乃至整个母猪原最精彩致的身段。把康瑞君与陆兆鸿联系在一起，陆兆国不由得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呀！自己几次想得到康瑞君，都被突如其来的事给搅黄。现在想来，这就是命运，美女配英雄，美女随英雄到县上享福去了，英雄天天都可以搂美女睡觉，而自己却呆在乡下，一个人冷冷清清。他不由得叹气，\"唉，\"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定型了，过一天少一天。
陆兆国躺下去，双手伸开，康瑞君双手紧紧抱住陆兆鸿身板的画面清晰展现在眼前:黄黑的纹理与纯白的线条相融合是世上最动人的画面，再加上喉咙中发出的呓语，脚趾的迎合，简直是人世间的惊奇。只是这种惊艳永远不属于自己而已。
那一夜，陆兆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睡不着。好天亮，他索性坐了起来，连连感叹，想得到的永远得不到，没有爱，灵魂受折磨。一个人的单相思是一生的缺憾和苦难。这辈子解决不了，下辈子解决吧，阿弥陀佛！
东陵村破天荒要开全体村民选举大会。夏临泉前脚刚走，后面陆三蹦就挨家挨户告知到村部召开全体村民选举会议，选举产生新一届村领导班子。单就\"全体\"两字就有问题，年轻人都打工走了，留下的都是婆娘和老弱病残。
陆三蹦前面走，后面有人议论，为什么不早一天通知呢！单等打工人走了才通知。
更有人说，陆兆拓都当几十年东陵村一把手，也应该下台让年轻人当了。
有人附和:\"也该换庙了，自从上次苏清菏事件发生后，东陵村的计划生育工作，几乎所有的工作都停滞了，再这样下去，肯定要乱套。\"
柏钢键言辞犀利的接话茬说:\"乱什么套？你们哪里知道，表面上看计划生育像是停止了，暗地里却不然，他们可忙呢！你家孩子生下来可要办户口？没有户口上不了学，学校不接收。为了孩子有书读，就得去办户口。办户口必须要有准生证，拿着准生证到县上好幼保健院统一办理。原则上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现在整个原上可能找到一胎的？根本找不到。二胎三胎叫超生，必须接受罚款才能办理准生证。这就是一个坎，平头老百姓你认识谁，这个坎普通人根本过不去。这就需要有人牵线搭桥，村里有头有脸的干部就暗地里干起了这种生意，暗地里为需要办理户口的人家提供一条龙服务，少则三五千，多则上万的收授费用，从中捞取农民的血汗钱。\"
有人就问他:\"这可是秘密，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柏钢键:\"我家乾隆，皇朝到了上学的年龄，我能不急吗！我找到村干部，他就把这些情况给我讲了。由于我是三个儿子，李情心生的两个儿子算是超生。我一讲再讲家里的情况怎么不好，没有用。最终我给了三千块钱现钱，写了六千块钱的欠条，才把两个孩子的户口给办下来，\"柏钢键叹气:\"唉，收羊收狗，干一年可能挣这些钱？这一年算是白干了，替别人干的，都进入了别人的腰包。\"
有人向他咨询，能不能不经过村干部直接去办理？不经过中间环节，不就省钱了吗？
柏钢键冷笑:\"你去办理？人家一句话，问你要准生证，你上哪弄准生证去？你在哪个医院生的？你在家里生的，没有在医院里生，哪个医院给你办医学出生证明？两眼黢黑，没有办法，这里面形成了一种产业，村干部就是专业干这事的人。你只要找到他，不管是医院办出生证明，还是给孩子办户口，他总能给你搞定，让孩子顺顺当当的去上学。\"
十点，东陵村村部前面围满了形形色色的妇女与一些老弱病残。很多孩子在外围活蹦乱跳玩耍。
陆兆拓开启了他的演讲:
\"尊敬的各位村民，同志们，大家好！
为什么要开这届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工作会？开展民主选举，实行村民自治是发展基层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基础性工作。认真做好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是健全党组织领导下的充满活力的村民自治机制的重要内容。搞好村民委员会换届选举，有利于加强党的领导，有利于增强广大基层干部和群众的民主法治意识。有利于密切党和人民群众的联系，有利于把村民公认的能真心实意为群众服务的人选进党支部和村委会班子，有利于保护人民群众的民主权利和切身利益。实践证明，选好村委会班子有利于增强村级组织的凝聚力，战斗力，更有利于充分调动广大农民群众当家做主的积极性，主动性……。\"
陆兆拓抱着演讲稿念，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议论声基本掩盖了他说话的声音。
醒目的红布横幅，\"东陵村首届村两委班子换届选举大会\"字样在风的吹拂下特别醒目。村长何晨东，副村长贺海涛，计生专干江国兵，民兵营长徐尚勇，妇女主任何利娜目视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去维持现场秩序。陆兆拓的大儿子陆大明在坐。
陆兆拓话锋一转:\"下面请东陵村第二任村书记陆大明讲话，大家拍掌欢迎！\"
所有的村民从内向外顿时哑雀无声，面面相觑。所有村干部面无表情看向会场，冷静的出奇，好像早已知道了内情。
陆大明没有不好意思，掖了掖衣领从容讲话:
\"本人受镇党委政府的委任和各位党员的信任，接任东陵村支书职务，因本人水平有限，在这里我简单的说两句。在今后的工作中，我要虚心向各位老干部老党员学习，清正廉洁，办事公开，公平，公正，立足村情，依靠群众，争取上级支持，谢谢，谢谢大家！\"
村书记人选已经定型，紧接着就是村委的选举，所有的村民按照村里提供的笔在固定的人员名单上勾选村长的名字。最终，经过计票，何辰东再次当选为东陵村村长。村长宣布，江国兵继续计划生育一职，徐尚勇继续履职民兵营长，贺海涛仍是副村长，妇女主任由周新凤担任。\"
人群中唏嘘声不断，很多人去目寻周新凤，全场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有的人就说话了:\"这会还不如不开，只是走一个过场，这不是糊弄人吗？\"
大部分人不当回事的往回走，剩下一部分人没有走。不管有没有事，他们与村干部有说不完的话。陆大明宣布:\"所有的性情中人，等会全部到镇上金家饭店吃饭，凡到场者，都会收到一份礼品。\"全场一片哗然。
很多人纳闷，与村干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周新凤就当上了妇女主任呢？这里面是不是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