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是来找白且的。
他从白二叔口中得到了不少白且的消息，知道白且正在走他的老路，所以他来，是想带白且离开。
他很清楚，白且再在白家待下去，一定会死。
以前，他是不想跟白家翻脸，所以一再忍让。
可现在，他不想再退让了。
只是没想到，刚得到消息赶到花园，就听到姜烛的声音。
“当初，你也是这样对白辰的吗？”
白辰顿时怔在原地。
姜烛她，是在关心他吗？
*
“什么？”白三叔没反应过来，“白辰？这跟白辰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很久没在白辰身上做实验了好吗！
实在是那小子太精了。
他拿捏不住。
“两年前，白辰身上总有伤，是不是你打的？”
白三叔看出姜烛的眼神不太对劲儿，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否认了：
“没有！当时给他们喂药的人不是我……”
是他。
但他不敢承认。
因为姜烛在提到白辰的时候，眼神像是能杀了他一样。
一旁的白且微微皱眉，担心姜烛被骗，刚要说出事实，却见姜烛压根没信白三叔的话，而是一把将白三叔拽起来。
“你小子可以啊，打一顿说一句实话是吧？”
“那看来我今天，得好好练练手了。”
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白三叔清楚地意识到，她没开玩笑，一时间更是鼻涕眼泪流个不停：
“别打！别打！是我，是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要是早知道姑奶奶你认识白辰，我怎么都不会对他动手啊……”
听到这话，姜烛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他如果不认识我，你就能对他动手了？”
白三叔还没应声，又被一脚踹了出去。
“啊——！”
姜烛上前两步，眼见还要踹，白三叔就受不住地往后缩了缩。
姜烛蹲下身：“疼吗？”
白三叔狠狠点头。
他快要疼死了！
姜烛抬眸：“白辰当时，也这么疼。”
白辰脸上很少挂彩。
但他身上，每天都有伤。
他从来不抱怨，只是说打篮球的时候伤到了。
她当时不太懂，也不知道这些伤在人类看来有多痛，便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想来，那时的白辰，应该是活得生不如死吧？
即使如此，他依旧每天对她笑。
带她四处玩。
给她买好吃的。
教她怎么做一个正常的学生。
细细想来，他应该是每每疼得受不住了，才会抓着她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上一疼：
“姜烛，我疼。”
而只要她给他分一块小饼干，他就会笑着说不疼了。
那样好的白辰，被白三叔欺负成那样。
他，怎么敢的！
想到这里，姜烛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抬头又是狠狠一脚，将白三叔踹了出去。
“你简直，该死！”
这一脚踹得太狠，白三叔摔在地上的那一刻，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
再这样打下去，白三叔会没命的。
眼见姜烛即将失控，白辰立马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拳头：
“姜烛，好了，够了。”
“别再打了，他会没命的。”
他从来无所谓姜烛揍人。
但。
姜烛的手上，不该沾上血。
她得干净的活着。
手上传来的掌心热度，叫姜烛一顿，她眼底的猩红缓缓散去，最后渐渐清明起来。
她回头，对上白辰温柔的眸子。
“可他欺负你。”
白辰心中一动。
眉眼柔得不成样子：“没关系，已经过去了。”
他的小姜烛，好像真的回来了。
不等姜烛说什么，白三叔就勉强坐起来，身子靠在墙角：
“姜烛，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他们好！”
姜烛看向他，眼神淡漠：
“什么？”
“你根本不知道我给他们吃的是什么药！”白三叔冷笑，“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那些都是开发脑力的药！”
“我都是为了他们啊！”
“我只是希望白家的后人，都能更加聪明，更加能撑得起这个家。”
“我有错吗？”
“我一心为了白家，一心为了这些后辈，我有错吗？”
姜烛：“为了后人？”
“对！”
姜烛指向满身是伤的白且：“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后人？”
“你懂什么！”白三叔扬起脑袋，“这些药还没实验成功，在实验的过程中，总得需要有人牺牲，这就是代价！”
“但为了后辈，这些代价，都是应该的！”
姜烛推开白辰的手，走到白三叔面前，蹲下身：
“既然是为了后代，为什么不在你自己身上实验？”
“牺牲的，为什么不是你自己？”
“我……我得活着！”白三叔说道，“我要是出了什么事，这实验就完了！所以，谁都可以牺牲，但我不能。”
“不过，在药物真的实验成功的时候，我也是可以牺牲的。”
姜烛挑眉：“是吗？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这药，是为了开发脑力的是吧？”
白三叔点头。
姜烛笑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究竟是开发脑力，还是，想研究长生不死，嗯？”
这药，可以让人介于生与死之间。
达成长生不死。
但长生不死，达成这一点还不够，还要其他无法控制的力量来支撑。
所以，白三叔的实验，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而白辰能在八号实验活下来，是因为丽娘为他挡住了大半的药效。
没让他成为尸体，也没让他成为怪物。
所以丽娘才会伤得那么重。
白三叔瞳孔地震：“你……你……”
她怎么会知道？！
白且和白辰看到白三叔的表情，便明白姜烛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白三叔见姜烛振振有词，眼神立马亮了，“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制造长生不死药？”
姜烛声音淡淡的：“这世上，没有什么长生不死药。”
“你的实验，永远不会成功。”
此话一出，白三叔眼神立马变得有些癫狂：
“不可能！你在骗我！我一定能实现长生！我一定可以！”
眼见他张牙舞爪就要抓到姜烛，白辰立马上前抓住姜烛的肩膀，把她带离了白三叔旁边。
“没事吧？”白辰很紧张。
姜烛摇头：“没。”
白辰松了口气：“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嗯。”
姜烛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白辰立马抓住她的胳膊，咬了咬牙，还是问道：
“上一次你没回答我。”
“如果不是因为茶壶，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见我？”
他以为姜烛会否认。
但没有。
姜烛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
“因为跟我在一起，会变得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