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颖闻言一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杨子轩：“曾经有个科学家，他说出了一个理论。”
“宇宙最古老前的宇宙，是什么样子的呢？”
“宇宙还未诞生之前，是一片混沌。那时候，可能并没有物质和能量的存在。”
“而虚无缥缈，黑暗与冰冷的混沌，则孕育着一切的始源。”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宇宙起源故事，它几乎颠覆了我们对宇宙的认知，让我们直接回溯到远古时代。
“那个时代，是宇宙中最原始的状态……”
“古史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用五色石补天，伏羲演八卦，文王演周易……”
“银河旋转，万象重生，所有的迷失或者执着，都将破除，化为尘埃。
“我们身边充满了迷雾和诱惑，稍不注意，就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古老的岁月中，曾经发生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
“当时的人类文明，几乎毁灭殆尽。毁灭的瞬间，一切都进入了死循环，无法逃脱。而这一次，同样面临这种危机的是我们。”
“我们究竟能不能活下来？”
“宇宙大爆炸理论模型显示，大约三百六十亿年前，银河系诞生了138亿个星系。”
“然而在这之后，恒星开始按照一定的周期运动，直到大约10.3亿年前，银河系中只剩下了6千万个恒星，新的恒星不断产生，旧的恒星逐渐熄灭，又过了9.2亿年，银河系中只剩下100～150亿颗恒星。”
“在此期间，恒星的数量减少了一半左右。”
“那么，问题来了。”
“这些早已无法考证的远古文明，他们在文明终结的最后关头，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呢？”
“他们没有。”
杨子轩看向陈颖：“换句话说，即使他们拥有智慧，但仍然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就比如说，你年轻的时候，如果爱别人爱集体，那么到老了还不是一样被孤立边缘化。虚妄的梦，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终将破裂。”
“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坚持自我。比起成为被迫接受的家禽，成为自我选择的野生动物哪怕饿死，不是更好么。”
陈颖：“你说的……没错，确实……挺好的。”
杨子轩：“其实，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本《老子》，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理解。但正是因为不同，反而能让每个人得到不同的快乐。”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并不是因为我们需要才存在，相反，很多东西在我们需要它们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你的快乐，可能来源于对集体赋予你的，对未知的渴望，而不是来源于真实的感受。”
“即使你刚刚做错了事情，但当你回过头去审视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所做的事情和你做的决定，都是你在思维层面上的一厢情愿罢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在影响着这个世界，并且在不断改变着这个世界。”
“如果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必须先去改变你自己。”
“你要接受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样子，不管你喜欢与否，你都应该试着去接受。”
“杨子轩，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在这像个疯狂的人生导师一样，自言自语……”陈颖不解而嫌弃地问。
杨子轩轻笑了一声，说：“我说，你现在的状态就很不错。”
陈颖：“什么？！”
杨子轩没有回答，而是走到虚拟空间的窗户边，深吸了口气，看向窗外。此时已是深夜，窗外只有零星的灯火。
那些光芒看似微弱，却像一盏盏明灯，为这座城市带来最后的希望。
“陈颖，”杨子轩突然转过头，认真地说：“关于这次信息学竞赛的成绩……”
“嗯？”
“你看，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与其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踏踏实实地去做好眼前的事情。”
“关于这次信息学竞赛的成绩，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陈颖，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陈颖说。
“为什么？”杨子轩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我肯定是第一名啊。”陈颖白了他一眼，“告诉我坏消息。”
杨子轩竖起一根手指，朝左边摇了摇：“虽然是坏消息，但是，功成身退，这样你就能活下来。”
“你这是在让我放弃么？”陈颖问。
杨子轩淡然一笑，说：“不，我只是为了让你认清事实。对你来说是好消息的东西，对其他人来说却未必。”
“比如说……”陈颖不解。
“比如说，这次信息学竞赛的第一名，肯定是你。但是……”
杨子轩看着陈颖：“如果这次信息学竞赛的第一名不是你，而是其他人，难道你会觉得公平吗？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
“好的可能是，你可能会因为这个成绩，被保送到尘坞大学。”
“坏的可能是，如果你被保送到尘坞大学，你就不可能成为干涉者。但是，我们国家虚拟历史博物馆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哪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消息呢？”杨子轩问。
陈颖沉默了很久，然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我想你可以放弃这个保送名额了。”杨子轩淡漠地看着他。
陈颖无话可说，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这就是我让你知道的事实，”杨子轩接着说，“哪怕我现在将这个消息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所以，什么消息都不要听。去做好眼前的事情。”
陈颖看向窗外：“虚拟历史博物馆么？你们又要给我什么任务了。”
“不要多问，”杨子轩说，“你没有权限。”
陈颖闭上了眼睛，疲惫地说：“好吧，杨子轩，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服从，我是一条忠诚的狗，这总行了吧。”
“我们不需要狗，我们需要的是干涉者。”杨子轩淡漠地说道。但是他的内心，并非表面上那样平静。“如果干涉者连狗都能做的话，作为科学家的我们，早就拿狗做实验了。”
杨子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陈颖突然感到一阵心虚。
“那你的意思是？”陈颖问。
杨子轩说：“我怀疑你的能力。”
“什么？！”陈颖惊讶道。
“如果干涉者连狗都不如，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花大价钱去寻找干涉者。”杨子轩冷笑了一声。
如果狗真的那么听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流浪狗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杨子轩问。
沉默了很久，陈颖缓缓开口：“杨子轩，你是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杨子轩打断他的话，说：“如果你只是想当一条听话的狗的话，我劝你尽早放弃。”
陈颖沉默了很久，然后苦笑道：“看来，我没有机会了。”
“不，你还有机会。”杨子轩突然开口道：“我们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你是否真的适合当一名干涉者。”
陈颖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我们缺少一个试验品。”杨子轩冷漠地说：“你是否有这个能力，我们不妨进行一次实验。”
陈颖沉默了很久，然后苦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现在，去那里面待着吧。”杨子轩指了指大厅的方向。
“我想，我大概已经能猜到你们要对我做什么了。”陈颖低下头，绝望地说。
杨子轩背对着他说道：“这次实验的代价，远比你所能想象得到的要多得多。”
陈颖沉默着走进了机房。
“我们走了，”杨子轩说：“你不要多想。如果我们发现你的能力不足以成为干涉者的话，我们会将你再次丢弃。”
陈颖点了点头。他看着杨子轩离开的背影，感到一阵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也许，成为一名干涉者，真的是自己最后的选择了吧？
可是，我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呢？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或者说，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坚持下去。
从他被组织选中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现在，只能看明天的命运到底会给他什么样的答复了。
杨子轩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
如果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应该对他们怀着感恩的心？
或许吧，毕竟自己在这个虚拟历史博物馆中，受到了太多的折磨。
眼下，是摆脱这一切的时候了。想到这里，陈颖走出了这个虚拟空间，来到了虚拟空间外面。
外面有两个人在等着他。
看到陈颖出来后，那两个人走了过来。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其中一个问道。
陈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淡漠地看着杨子轩。
“你真的是干涉者？”杨子轩问。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似乎在嘲笑陈颖的无能。
对于杨子轩的这种态度，陈颖已经有些习惯了。
“你真的已经想好了？”杨子轩问。
沉默了很久，陈颖问道：“你们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们需要一个试验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说。
另一个人说：“我们不希望实验失败。”
听了他的话，陈颖突然笑了起来，“没有办法了。”陈颖淡淡地说。
他走向杨子轩的电脑边，看着上面显示的复杂数据，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杀了我，然后去找另外一群试验品。”
说完，陈颖伸手在键盘上按下几个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