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是一个个进行的，毕竟都是这样，不容易串供，也更容易多问出点东西来。
付雨柔是第一个被问话的。
没办法，毕竟她不仅跟顾清雅同班，而且还分配在同一个办公室实习，日常工作她跟顾清雅接触最多，不问她问谁。
不过就算问她，也很是客气，并没有什么强硬的态度。
付雨柔呢，自然也很配合，将自己该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自然这个知道的，是她日常接触中，顾清雅真实发生，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至于她从系统那里看到的，自然不能说了。
说出来，她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付雨柔甚至也不添油加醋，就很客观的描述，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日常工作上，顾清雅的行为问完，红袖套就问：“接待香江投资商期间，顾清雅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异常行为。”付雨柔问：“她对香江投资商特别热情算不算？”
这话一出，红袖套刷刷刷，将内容记录下来。
问话和记录是两个人，既是相互配合，也是相互佐证。
便问付雨柔：“请详细说说。”
付雨柔就点点头说：“顾清雅日常是个比较冷淡的人，不容易亲近，自然我跟她关系有些僵硬，也许对其他人不是这样，我的描述不太准确，不过这次接待香江投资商，刚开始还好，这两天陪着香江投资商到处游玩，我好几次看见她和其中一名黄先生聊的很是开心，脸上展现出笑容来。
这一点，不仅我看见了，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付雨柔说完， 还拉了证人，表示自己可不是瞎说啊！
“你为什么和顾清雅关系僵硬？”又问道。
付雨柔不由挑眉，觉得这可跟要调查的事无关，好端端的攀扯什么，不过为了不让人误会，付雨柔还是要回答的。
“这……我跟这位顾清雅同志的恩怨就有点长，也有点多，都要说吗？”付雨柔先问了一句。
问话的红袖套和记录的红袖套对视一眼，点头道：“你简单说一说。”
“行。”付雨柔就道：“从性格上来说，就是观念不合，我看不惯她，她看不惯我，从行为恩怨上来说，我和顾同志以前一起下乡当知青，她抢了也许会成为我对象的人。”
用简单的话来总结，就是这样了。
这事不是秘密，红袖套真要调查一个人，祖宗八代都能给调查出来，付雨柔坦坦荡荡，无所谓。
但这些话，还真是让红袖套意外了一下，记录的红袖套笔都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刷刷刷继续往下写。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又问道。
付雨柔就摇头：“其他就没什么，我当时嫁给我爱人后，就离开了乡下去随军了，前年高考开放，我考上了京市大学，没想到这么凑巧，顾清雅也考上了，还跟我在一个班，甚至分配在同一间宿舍，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过我们也只是寻常的同学关系。
至于来实习，我们也是凑在一起，毕竟学这个专业的都会分配在差不多的岗位，但接待香江投资商的时候，我跟她是分开的，我专门接待香江来的叶小姐。”
“听说之前叶小姐陷害了顾清雅同志。”红袖套又问。
“是有这件事……”付雨柔又将随大流的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不过后来顾清雅同志会提取指纹，自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这件事，红袖套们自然是知道的。
然后又问了很多细节，付雨柔都是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表示不知道，大概问了小半个小时，才被放回去。
等一出去，就见梁爱红等在外面。
看见付雨柔就安慰道：“雨柔，你别紧张，这件事跟你无关，刚刚都如实说了吧。”
付雨柔点头，还疑惑的样子说：“刚刚两位同志一直问我顾清雅的事，怎么，出事了吗？”
“嗯，出了点事。”梁爱红提起这个，脸色特别严肃，但很快又缓和下来说：“不过这件事跟你和其他人都是没关系的，是顾清雅的个人问题，上面调查，也只是查证一下，你不要担心。”
付雨柔才不担心呢。
不过梁爱红特意等在外面安慰她，这个情，付雨柔还是领的。
便点头说：“表姐放心，我明白。”
“行，没事你直接回办公室上班吧，那些香江投资商旅游的事提前结束了，后面不用你们管了。”梁爱红道。
本来，该投资的都商谈好了，合同都签了，也只是留下了一小部分，说对京市的经济文化感兴趣，想四处看看。
因为也不是什么大事，正职工作人员也忙，投资都拉到了，哪有那空闲时间陪着到处玩，于是就让付雨柔等实习生去。
一是锻炼，二来付雨柔等人也没负责什么太重要的工作，能走的开。
只等这些香江投资商玩高兴了，到了时间将人送走就行。
哪知道，好端端的，不但闹出个“偷手链”的事，又发生了顾清雅半夜去京市饭店找香江投资商谈生意的事。
偷手链的事，已经说清楚了，顾清雅既没丢脸，也没被人陷害，实际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说不定等香江人走后，还会鼓励两句，在实习报告上的评语也写的好看很多。
但哪知道，还没等人走，就闹出了这件事。
事情太恶劣，必须严肃处理。
付雨柔现在是不知道顾清雅会被怎么处理，她只知道，顾清雅这次大概是沾湿了鞋子，就算有穿越女的光环，也不会轻易化险为夷了。
啧啧……看见顾清雅倒霉，她怎么那么开心呢。
回到了办公室，付雨柔跟张元英打了个招呼。
这次招待香江投资商，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抽去，正常的工作运转还是要维持的，付雨柔和顾清雅算是编外人员，又因为去过香江的经历才被选上。
说来，付雨柔也好久没跟张元英见面了。
这会儿见付雨柔回来，张元英还疑惑：“香江投资商不是还有几天才走么，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梁主任说提前结束了，让我回来工作，元英姐，有什么工作要给我吗？”
顾清雅的事，也不可能闹的沸沸扬扬，谁都知道，这种不光彩的事，肯定是要按住不让人知道的。
“工作……我一会分派给你。”张元英答应一声，随后又疑惑：“顾清雅怎么没来上班。”
付雨柔摇头：“这……我不太清楚。”
她才不当大嘴巴，虽然没人交代，但付雨柔表示少说话多……少做事。
梁元英也不是刚入职场的小白，见付雨柔不说，就知道其中可能有事，为了避免麻烦，便也不问了。
其实对于付雨柔和顾清雅两个人，一开始张元英是一视同仁的，不过后来察觉付雨柔背景厉害，就对顾清雅更袒护一点。
因为张元英也没太多背景，能走到这一步，全靠自己的实力，就觉得在顾清雅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当初她刚上班的时候，没遇到人拉一把，她是愿意拉顾清雅一把的。
至于付雨柔，自然不用人她帮忙，而且还有点敬而远之的感觉，只是这个分寸张元英把握的不错，没让付雨柔察觉出来。
付雨柔也的确没察觉，她也不在意，有时候，有人托底就是这样，行事不用那么克制，可以放开很多。
一会儿之后，张元英就给付雨柔分派了工作，付雨柔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干，既不算摸鱼，但也没用出十二分的力气埋头苦干。
至于问话那边或者顾清雅那边，付雨柔只能让系统关注，有重要的就汇报给她，不重要的就直接忽略，别烦她。
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梁爱红难得不在，付雨柔便跟卢曼和钟素秋坐在一起吃饭。
钟素秋虽然是恢复了正常实习，但看的出来情绪不是很高，显然还是被之前的事影响到了。
见到付雨柔也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没有多问，也没关心顾清雅。
哟！看来钟素秋也是有点芥蒂的。
也是，人都不是圣人，顾清雅要是不说大话，也许钟素秋也不会多想，但谁让顾清雅逞能，说要罩着人家，但没罩住。
卢曼也是个冷淡的性子，当着钟素秋还有许多在食堂吃饭的人，也没多说。
不过等饭后，倒是跟付雨柔单独找了个地方，说起了这事。
“看来是顾清雅又惹了什么事，我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闹的这么大，肯定不是小事。”卢曼道。
卢曼聪明，付雨柔一向是知道的，卢曼猜到她也不奇怪。
她点头说：“我跟你是一样想的，还有几天咱们实习就要结束了，可别影响了咱们的评语。”
这些可都是要记入档案的，就算付雨柔不是很担心，但也不能太放肆了是吧。
卢曼点头：“事情闹这么大，我们也管不了，这几天都别议论了。”
“嗯。”付雨柔点头。
然后就分开了。
接下来就开始正常上班了，虽然是正常上班，但因为付雨柔有系统，还是能够知道最新进展的。
比如黄先生丢了脸，一直说是顾清雅勾引他，还说被顾清雅骗了，不依不饶要给个说法。
这个时候本性就露出来了，原来看着还挺绅士，现在就全是装的了。
看的付雨柔叹为观止。
然后是作证的叶大小姐，就说见到好几次顾清雅勾引黄先生， 想要跟着黄先生去香江，就连之前诬陷顾清雅偷手链，都成了是因为看不惯顾清雅才做出的事。
这些话自然要记下来，至于相信不相信，也不能对这两个香江人怎么样，不然就要引发内地和香江的矛盾。
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
至于顾清雅，对待她的时候，就是另一种态度了，很是严厉不客气，顾清雅只能将自己的目的都解释清楚，过程也没忽略。
最后调查，确定顾清雅说的是事实，她只是想做内衣生意，并没有跟香江投资商发生见不得人的关系。
也是顾清雅运气好，最严打的时候过去了，也没越过那一步，虽然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但也不算最糟糕。
然后是领导们商量事情怎么处理顾清雅。
付雨柔因为好奇，还因为系统听了一耳朵。
其中参加会议的就有发改委的梁爱红和汪主任。
“这样的实习生肯定不要了，怎么处理还要问问京市大学的校长，毕竟顾清雅还是个学生，没有正式上班。”梁爱红开口。
“这样品德败坏，还上什么学，没得浪费国家资源，最后培养出来却是个卖国贼。”有些激进的说话很不客气。
汪主任道：“情况肯定是要写清楚，这样的实习生是不能要，不仅不能要，以后也不能录用。”
说白了，顾清雅只是品德败坏，也不算犯罪，现在也可以逐渐放开做生意，没以前那么严重。
其实说实话，要不是顾清雅在发改委，用这个国家单位的实习生身份，私底下接触香江投资商，也没那么大的问题。
要是顾清雅只是个普通人，顶多被人看不起而已。
不过现在，肯定是错的。
几个领导一直商量，人肯定是不能留下了，怎么处置却还要跟学校校长，甚至教育局那边商量才能处理。
等到付雨柔下班的时候，结果还没处理完。
她也就不管了，让系统有进展告诉她一下，没道理她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就盯着顾清雅那点破事。
回家后，她翻了翻日历，已经8月20号了，学校新生都来了，不过付雨柔不打算提前去学校，正好后天周末，倒是可以去一趟军区探望一下凌自寒。
可别说她这个妻子当的不合格，没半点没想着他啊！
在付雨柔去探望凌自寒之前，顾清雅的结果出来了，实习自然是没好评语，甚至记了大过，算上香江那次，都已经两次了。
陈辅导将人带回学校，学校经过讨论，让顾清雅关停外面不正经的生意，不然就做退学处理，要是顾清雅愿意关停，就再给她一次机会，要是再犯第三次错误，那就只有退学这一条路。
顾清雅经过犹豫后，答应关停生意，不说其他，她现在户口在京市大学，如果她不是京市大学的大学生，那户口肯定要迁走。
而她的户口之前是在清水村，一个京市户口有多重要，顾清雅很清楚，她暂时摆脱不了现在的困境，但也绝对不能回到乡下去。
所以，为了这个户口，为了能继续留在京市，她也必须答应学校的条件。
对于这个结果，付雨柔是表示失望的，这女主，运气还真是好啊！
……
“爸爸。”
“爸爸。”
“爸爸。”
到了周末，付雨柔无事一身轻，香江人因为顾清雅这事，在京城旅游计划提前结束，包括洪斌都回香江去了。
来肯定是要来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但也跟付雨柔无关了。
趁着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付雨柔带着瑶瑶琮琮和小鲸鱼一起来了军区探望凌自寒。
凌自寒也早早等着，察觉车来了，就快速从家属楼上下来。
车门一打开，三个就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
凌自寒对孩子一向很没有原则，一个个抱了下来，还说：“又重了，长大了。”
“瑶瑶以后要跟妈妈一样好看。”
“对，你妈妈是很好看。”凌自寒视线就落在了顾雨柔身上，悄无声息的拉过付雨柔的手。
付雨柔轻瞪了凌自寒一眼，凌自寒根本不以为然。
付雨柔这是害羞了。
付雨柔才不是害羞，但也没甩开，不过凌自寒也没牵多久，因为很快，瑶瑶琮琮和小鲸鱼就过来了。
闹着要抱要背，凌自寒就两只手，孩子多了也忙不过来，他又贪心，舍不得让每一个孩子失望，只能累着自己了。
这一趟，抱着三个上楼，气息有点乱。
等付雨柔跟着上来之后，才对付雨柔说：“瑶瑶琮琮和小鲸鱼真的大了，我都有点抱不动了。”
“凌团长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三个孩子都抱不动了。”付雨柔故意问。
凌自寒就道：“放心，孩子抱不动，一定能抱得动你。”
“不害臊。”付雨柔拧了一把凌自寒的后腰。
凌自寒假装很痛。
被瑶瑶看见，伸出手捂着小嘴坏笑。
付雨柔马上倒打一耙：“你看，你把闺女都带坏了。”
凌自寒……凌自寒只能默默背下了这个黑锅。
自己的媳妇自己宠着，又有什么办法呢。
而且凌自寒开心着呢。
正开心，潘嫂子听到动静出来，看着付雨柔有点强颜欢笑：“小付来了啊！”
付雨柔笑容收敛了点，淡淡应了一声，打了一声招呼：“潘嫂子。”
潘嫂子就道：“前段时间我还寻思等你来了问问，没想到你一直没来。”
付雨柔一听就是有事，心里翻白眼，但还得客套的问：“潘嫂子，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就是我那大孙子的成绩，他今年不是高考了，没考上大学。”
一听这个，付雨柔那是不奇怪的，要是真考上了，她倒是要怀疑潘嫂子的大孙子是要冒名顶替别人的名额了。
不走心的安慰道：“没事，复读一点，明年再考。”
“我也是这样想的，这年头还是读书有出息，不读书以后都找不到好工作，原本是想跟你问点经验，只是没想到小付你竟然没来，前几天我大孙子也走了，倒是错过了。”潘嫂子一脸的遗憾。
怪我咯！
付雨柔心里闪过这三个字，嘴里却说：“前段时间我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来，这还是马上要开学了，才有时间过来一趟，潘嫂子，您也不要太担心，只要好好学习，还是有机会考上大学的。”
当然前提是“好好学习”和“有机会”，至于骗人式的学习那就没机会咯。
潘嫂子没听明白付雨柔的深层含义，还高兴了点，夸奖道：“我大孙子，一向学习认真，再读一年，一定能考上。”
呵呵，你开心就好了。
“潘嫂子，我这刚来，先进屋歇一会儿了。”付雨柔结束话题。
潘嫂子就道：“哎哟，瞧我，你快歇着吧，我也进屋了。”
付雨柔就很无奈，这一点眼色都没有，她大老远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家人团聚呢，偏要来当这个电灯泡，多让人不适应。
总算是结束了。
等进了家门，凌自寒已经跟以往一样，将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付雨柔来了，就可以下锅做菜，正好吃新鲜的。
“小柔，你带着孩子们玩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好。”凌自寒将三个孩子放下。
付雨柔看凌自寒有点累的样子，故意走过去问：“你是不是有点虚啊！”
凌自寒眼神就有点幽深，还意味深长的说：“小柔，你不能说男人虚，晚点你就知道我虚不虚了？”
付雨柔顿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等了，她又被凌自寒调戏了呗。
但输人不输阵，哼了一声道：“好啊，等会我好好领教一下，你要是虚一下，我嘲笑你一辈子。”
说着还挑眉挑衅了一下。
凌自寒被这一眼看的，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要不是有孩子，还真现在就让付雨柔看看，他到底虚不虚。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凌自寒说完，就去炒菜了。
这饭要快点吃，吃完了三个小的才会睡觉，他也才有时间和机会，跟付雨柔证明自己虚不虚。
不过，这段时间，他因为职位的晋升，导致工作内容跟以前是有区别，坐着的时间比较多，训练时间就减少了。
这训练，就是不进则退，看来他以后晚上要多挤出点时间来训练了，总不能真被付雨柔嘲笑，也不能真虚了。
为了这个，凌自寒炒菜的速度，快了不少。
等炒好后，抓过三个孩子吃饭，瑶瑶还以为凌自寒跟她玩呢，竟然不是很配合，凌自寒就一边心里焦急，一边舍不得大声训斥孩子，只能耐心的哄着：“爸爸喂你吃饭。”
付雨柔正看凌自寒笑话，自然不会去管。
拿出手帕擦了擦凌自寒额头上的汗：“行了，我来都来了，人又不会跑，你急什么，慢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