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明的道德感没有宁溪那么强，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无所谓。
但宁溪是真狠人，说不花就不花。
宁可到处接商单赚钱，也不肯多花家里一分钱，并坚决表示，不符合道德礼仪而接受的金钱，她一分都不会用。
叶方明真的很想问问她，你累不累？
明明有捷径不走，偏要绕一个远路，太浪费效率了。
如果宁溪变成了像他这样混蛋人渣，那就真的不是她了，而是从珍珠变成鱼目，光彩熠熠也要褪成庸俗平凡。
“你还想听其他的赚钱故事吗？”宁溪转移话题。
她不想继续现在这个话题了。
不知什么时候，叶方明只是想好奇宁溪会用什么方法赚第一桶金，现在却成了听故事解闷。
倒也是挺有意思的。
“还有吗？”
“当然有，比如说……祝东铭，他最近好像又赚了不少钱。
听说他是搞了一些投资，他一直比较关注网络上那些网红产品什么的，然后就学着投资了很多网红美容和保健相结合的店铺。
快抖短视频上全是他买的推广，我都不想刷短视频了。”
宁溪无语地吐槽。
她只想平常放学后躺在床上，打开快抖刷刷视频，看一些猫猫狗狗的可爱视频，放松心情。
而不是一打开手机就看见死对头的铺天盖地的广告。
而且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智商税吧！
叶方明抽了抽嘴角，忽然觉得世界有些魔幻，“他不是个高一学生吗？这些事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
“还好吧，就当是提前练练手，反正他爸妈很支持。”
言外之意就是，失败了也没关系，起码能积累点经验。
宁溪的语气毫不在意，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叶方明却神色逐渐认真了起来，开始分析宁溪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
“那他还挺厉害的，他家里人听起来也很支持他。”
“那当然啦，他是唯一的独生子，而且他爸妈关系很好，也不可能出现私生子抢家产的事情，能不重视吗？”
如果不重视，这家伙也不会养成那么狂妄讨厌的性格。
宁溪从小到大都不喜欢他。
“平常看他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搞不好只是玩玩而已吧。”
叶方明语气无所谓，仿佛对祝东铭的纨绔的形象已经深入骨髓。
“那可说不准哦，虽然他学习是没有你厉害，但从初中以来是年级前十左右，上了高中也在前二十之列。”
“当然啦，我还是更觉得小明同学会更强一点。”
宁溪又补充一句，故意打趣，语气中的亲昵之色溢于言表。
叶方明敛下眼眸，神色却愈发阴沉，口中的语气却还是一副陷入甜蜜恋爱的模样，“既然你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期待，那我就更不能松懈了。”
“加油，我很期待，有一天能给你拍一张照，登上报纸。”
“如果我成为了本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科学家，我要让你来给我拍《时代》杂志的封面。”
“我的每一次成功的瞬间，我都想让你记录下来。”
“好。”宁溪笑着应道。
她不会觉得叶方明在夸夸其谈，就算这门是夸夸其谈也没关系。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有谁不吹牛？
他们的吹牛不是老年失意的失魂落魄，更不是对世界报之以仇恨的偏激，而是真真切切，不掺杂一丝虚假的情感。
想说就说，想说就做，就算是痴心妄想，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有浮想联翩的资格。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叶方明勾勾唇道。
“我一直会支持你的。”
和宁溪的聊天，总是让叶方明身心舒展，似乎只有在她面前，她能永远坚定的选择自己，认可自己，并一遍遍认真的倾诉内心纯粹的情感，不掺杂多余。
“那我先睡了。”
“晚安。”
两人告别，挂断电话。
叶方明收起手机，将枕头立起来，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还不睡？”
启看完了电视，悠哉悠哉的踏进房间，一个跃身跳上了床。
紧接着，它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哈欠时两颗尖锐的虎牙露出。
叶方明瞥了瞥启的脑袋，“刚和宁溪打完电话。”
“哦？看起来聊的不错。”
“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叶方明也学着启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啊。”
“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了。”
“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更深切的体会到而已。”
叶方明无奈的耸耸肩。
“人家十岁敢大着胆子自己举办摄影展，普通人十岁都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宁溪的优秀可以理解……祝东铭那个家伙，家里有钱就算了，成绩竟然也不差。”
作为省内重点，阳城一中的年级前二十，那基本都能保送国内顶尖大学。
“简直就是龙傲天人生。”
瞟了一眼阴暗的叶方明，启翻了个白眼，“人家从小就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们只需要付出20％的努力，就能和普通人差不多，付出50的努力，就已经比普通人厉害，付出70％的努力，就已经算得上优秀。”
大概是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往，启的眼睛里充满了怀念和期许。
“在我的那个世界，这种情况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每个人都能公平的获得全面发展的机会。”
叶方明望着天花板，眼神带上了少见的迷茫，“那一定很美好吧。”
“都得归功于博士呀。”启骄傲的昂起头颅，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方明想不明白。
难道说，真如同启口中所说的，博士是一个舍己为人，大公无私，一心一意投入到人类进步事业的人吗？
叶方明理解不了，他谈不上喜欢这个世界，从小到大没有感受过许多特别的爱意。
即使是现在，他喜欢的只有身边具体的人，而不是空泛的人类一词。
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下，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语气慵懒，“等你能真正想明白的时候……恐怕早就能与他不分伯仲了吧？”
启只是随口一说，叶方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思。